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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为谁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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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华容离开后不久,金园的小厮们就送来了一批御寒之物,排排站好。

    从精致小巧的香囊,暗花金丝的暖袋,到光泽惑人的紫貂披风,大大小小物件一应俱全,小厮们将一张镶金嵌玉,铺有厚厚貂绒的华丽软榻搬进如意阁,躬身笑道:“十九少爷,公子说如意阁里很多东西都有些陈旧了,就叫小的们给爷送来了一些物件。公子还说,那些旧的东西爷早该扔了,要不赏给下人们也是行的。”

    “帮我谢谢九哥。”

    那小厮们将东西放下,迅速离开了。

    十九看着这些东西,目光微闪,沉思不语。

    谢家九公子谢华容这是警告来着呢,小七坐在湖边的小亭里,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这是警告她,在谢家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才别妄想着爬到主子的头上。

    谢华容,这人她早就听过他的大名,这人心思缜密,喜怒不形于色,冷静自持,真真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

    十九让下人把东西都搬进屋内,巴巴地跑进湖边小亭里,假笑道:“小七姐姐,我九哥刚赏了我一些东西,要不十九都孝敬给姐姐?”

    混世魔王自小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深院里打滚,心思毒着呢,这貌似讨好的话却是活生生的毒药,一来警告这妖孽他有九哥撑腰,二来让这妖孽知道她若再肆意而为,传到谢华容耳里,谢华容下次送来的估计就是匕首了。

    小七看着这湖里的锦鲤,慢条斯理地说:“小十九,姐姐再送你一句话,与其借别人的势不如自己强大起来,我一个小丫鬟虽然斗不过你的九哥,灭了你却是绰绰有余的。”

    十九僵了一僵,讨好地笑道:“十九记住了。”还丫鬟呢,他就没见过这样嚣张,厉害的丫鬟。

    这人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比鬼还精,看来他是斗不过这个妖孽了,想个法子让这妖孽和蝶庄厮杀去,帮他抢回九哥,十九阴险一笑。

    “十九,回头让人在这湖里种上睡莲,要种那种金玉睡莲。”

    “是,十九马上找人去办。”十九杀气腾腾地假笑着。

    “你出去玩去吧。今日放你假,功课不用做了。”

    小七转过身去,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微微疲倦,静默不语。

    十九微微一愣,这妖孽会这么好心,不知为何看着这妖孽的背影,十九微微一怔,这人为何看起来如此的清冷,寂寥,仿佛不沾人间烟火,不似真人是的。

    他还是喜欢那个狠狠整治他的妖孽,看起来有活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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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里果真是越来越冷了。小七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今夜月亮只露出细芽,点点星光,寒风从窗子里灌进来,吹散一屋的暖香。

    屋内暖炉里的火滋滋地燃烧着,冒出的青烟一点点地散在空气里。

    “那个混账开的窗户?”十九在夜里被冻醒,怒上心头,怒骂道。

    十九睡觉向来不老实,露胳膊,露腿的还兼带踢被子,寒风从窗户里嗖嗖地灌进来,直往他被里钻。

    这位爷骂了一声,见没人应,立马怒冲冲地穿上衣服,裹上披风,跑出内室,却见外室里小七一个站在窗前,不禁将满肚子的怨气全吞了下去。

    今夜怎么是这个妖孽守夜?奶奶的,到现在还不睡,连带得冻醒了他。

    十九一见这妖孽冷冷的,不搭理人,便回去将又裹了件大衣,把火炉抱到了外室,也不提关窗户,便坐在火炉边,吃着点心,想瞅瞅这妖孽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不睡觉。

    难不成她天天夜里不睡?丫的,猫头鹰啊,夜里不睡,白天睡得跟猪似的。

    十九暗自寻思着,妖孽却开口了。

    “你出来干嘛,回去睡觉。”

    十九献媚地说:“这夜里清静,我在想今日学得功课,不能荒废了。”

    那妖孽冷冷哼了一声,也不睬他,径自看着窗外。

    难道外面有人?有美景?有鬼?

    十九打了个寒颤,我呸,自己吓自己。

    十九站起身来朝外瞅去,哪里有什么,黑夜里只有各处忽明忽暗的灯火,连声猫叫都没有。

    十九兴致缺缺地努努嘴,坐了下来,正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沉静的夜。

    十九吓得蹦跳了起来,糟糕,是香陇阁的那位又发疯了,这又要折腾一晚了。

    十九见刚还站在窗前的人转身出去,不禁一急,拽住她的袖子,叫道:“你脑袋坏掉了,现在出去?那人疯起来六亲不认的。”

    “放手。”小七冷冷说道,挥袖出门,速度极快。

    这个傻子,十九一时之间沉下脸,然后咒骂了几句,连忙追了出去。

    短短数秒间,整个谢家各处的灯火都亮了起来,而那疯狂凄厉的哭笑声在夜里传遍各个角落,令人毛孔悚然。

    十九在夜里追着小七的身影,一边跑一边骂,这蠢女人,谢素素一发疯,谢家的黑衣卫肯定会出动,将那个疯子打伤,关进地宫去。

    在谢家,地宫一直是个忌讳的存在,掌管地宫的谢昱定然也会去,奶奶的,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谢家无人敢惹的主。

    好在谢家的精英平日都住在金园,十九占了地势的光,一路奔出银园,到了香陇阁时,黑衣卫还没有来。

    外园里,没有一个人敢伸出头来,全都缩在屋内,只盼这疯子不要闯进屋内,早早被人制服。

    早几年,谢素素刚刚发疯时,丫鬟小厮们不知道,拦住了她,结果死了不少人,那年偏偏十一公子谢昱不在家,黑衣卫无人调动得了,直到九公子谢华容被惊动了,这才免了一场祸害。

    十九冲进香陇阁里,就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白衣女人疯狂凄厉地叫着,似哭似笑,面目狰狞,十指如刀,出手狠辣,而那妖孽身法极快地躲避着,冷冷喊道:“你忘了苍兰花,你若死了,怎么去看苍兰花?”

    那疯子微微一顿,然后凄厉地喊道:“我要杀了谢家所有人,所有人——”

    该死的,这疯女人在夜里看起来还真的怪恐怖的,出手这么狠。听说这女人在外拜师学艺学了好几年,武功这样厉害,难怪当年九哥一时心软都被她抓伤了。

    十九在一旁心急如焚,黑衣卫一来,他和小七都脱不了干系,如果要被那魔王谢昱关进地宫就惨了。

    隐隐的,有破空而来的衣玦声,一行黑衣人无声无息地靠近香陇阁。

    十九急得团团转时看见了树下的酒罐,顿时计上心头。

    十九奔过去,砸了两罐酒,然后拎起一罐,直往嘴里灌。

    小七听着风中的动向,目光微冷,十指幻变如花,将谢素素制服,

    丢在地上,低低地说:“你要是不想被关进地宫,就不要发疯了。”

    谢素素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哭笑起来,声音却没有刚才的疯狂与凄厉。

    十九拎了一罐酒过来,怒骂道:“疯女人,爷就偷喝了你一罐酒,你至于发疯叫吗?明儿我告诉我九哥去,让我九哥杀了你。”说完还踹了她一脚。

    香陇阁外,一群黑衣人无声无息地站立,如同暗夜鬼魅,空气凝结,令人窒息。

    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披风里的人缓缓走进香陇阁,每走一步,空气就稀薄一份,煞气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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