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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迷梦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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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是寂静。

    第七重宫阙里,谢华容从窗户里看向外面的夜色,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很是黑暗。

    “你在担心吗?”一声冷笑,那人坐在谢华容对面,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华丽披风里,脸上的银甲面具折射出明晃晃的光芒。

    “第一区域,也不知死去了多少人。”谢华容微微一叹。

    谢家最有权势,最敌对的两位贵公子深夜坐在一起,无比心平气和地聊着天,想来谢家任何人知晓后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最大的敌人往往也是最了解你的人,亦是知己。

    “第一区域不过是危险度最低的区域,那只青蟒素来胆小,只夜里盘旋在那里休息,若是那些人都呆在马车里,自然无事。”

    谢华容看着窗外的夜色,淡淡说道:“你我都知道,经过一天的未知奔波,没有谁会有那样好的忍耐力,第一区域必然是染血了。”

    “现在,想来他们应该进入了第二区域了。”谢昱依旧冷笑道:“我很好奇,当年你是怎么闯过第二区域的。”

    “我自小无心无情,只怕你闯过去的难度要比我大多了吧。”谢华容浅浅一笑,“难道你没有梦到你的凤眼美人?”

    谢昱的脸色一变,杀气丝丝地弥散开来,谢华容依旧优雅无比地笑着,伸手端起桌子上的清茶,慢慢喝着。

    “谢家最无情的人只怕是你了。”谢昱冷冷哼了一声,想起当年进入那里的情景。那年,差一点,差一点就死在那里了,只因那里有着这世间最稀少最珍贵的迷梦花,而他即使知晓一切都是梦,却不舍得醒来,只因为梦里有她呵。

    迷梦,迷梦,梦里梦外死生两相隔。

    第一缕天光照射进迷雾深深的荒山老林时,似有若无的香气随着雾霭慢慢消散,留下一个如梦初醒的世界。

    老树枯藤纠结,荒草遍生。待天光照亮树林,锦衣少年伸个懒腰,不屑地看着不远处乱糟糟的一队人马。

    “走吧,入夜前,我们要赶到第三块青碑处。”锦衣少年说道,随行的几人快速地行动起来,收拾行囊。

    一行人快速地踏上路程,留下一块被掩盖的青色石碑和睡在最外围,依旧沉浸在梦中的几个随从。

    那些人面带微笑,四肢舒展开来,无比安宁地沉睡在散发着腐枝枯叶气息的泥土上,气息全无。

    锦衣少年临行前看了一眼另一队人马,看着那少年焦急地围绕在一个女子身边,不禁冷冷一笑,带着随从继续艰难地行走在荒林里。。

    “云霄先生,她为什么还不醒?”

    十九在一旁焦急地说道,书生云霄在一旁看着这个面带微笑,沉浸在梦境里的女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时天色大亮,一行人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谢家的十九公子坚持留下来救这个一梦不醒的女子,众人本就投靠着十九背后的九公子谢华容,此时倒也颇为无奈,就齐齐耽搁了。

    一行人中最早发现不对劲的是守夜的书生云霄,云霄叫醒众人,但是睡在树下的小七无论众人怎么叫始终都没有醒来。

    这诡异的地方,这诡异的夜,众人只觉有些心悸。

    “云霄先生,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醒?”十九是掐也掐过了,摇也摇过了,用尽了方法也不奏效。

    云霄淡淡地说:“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这世间有一种树叫做迷梦,迷梦开出来的花会散发出一种毒素,它会激发人地无限潜能,耗尽生机致死。”

    “闻到迷梦花香的人会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直到死亡。只是迷梦据说早已绝迹了,我也不敢确定。”

    “我记得我先前好似也睡着了,为什么我能醒过来,云霄先生,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小七。”十九焦急不安起来了,这个妖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在这诡异的地方?不行,他一定要带她出去。

    云霄看着睡在树下,一脸安宁,笑容恬淡的女子,淡淡一叹:“我早先就用祖上相传的金针刺穴唤醒了你们,可是这方法对她没有用处,想来她心中的执念太深了。如今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了。”

    众人一片静默,十九面色微微压抑地沉默着,然后果断地说道:“这一次谢家家宴,我不想丢下任何人。黑七,白六,你们去找藤蔓做个简单的椅子,抬上她一起走,我在前面开路。”

    “十九,我与你一起开路。”谢一诺也颇有胆色地开口。

    黑七百六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连那两个谢家的女子都有些动容,在这危机四伏的诡异之地,前方也不知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众人自顾不暇,这女子明显是将死之人,这谢家的十九公子都不肯放弃,这少年倒不似传闻那样骄横草包。

    书生云霄看了看天光,淡淡道:“我们要加快速度,林中的白昼本就极短。”

    ————————————白昼分割线——————————

    她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久得连冰雪融化,桃花都开了。

    “小七,小七,”耳边似乎有轻笑声,接着她只觉耳边一阵湿软,心不禁乱了半拍。

    “小七,该起来了。”那人低低地开口,声音如同她经常偷喝的酒,香醇,诱人。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张似乎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那人看着她低低地笑着,然后低下头含住她微张的红唇,一点一点地舔弄着,勾出她的小舌,加深,热吻,浓烈到令她窒息。

    “小七,你总是能让我疯狂。”那人终于放开她,气息有些不稳。

    你是谁?她大口地喘息,小脸烧的通红通红,一颗心忐忑不安。

    “小七,桃花都开了,你不是一直说要去看桃花吗?”他看着她喘息的样子,低低笑起来,修长地指尖摩挲着她的唇,一举一动都隐隐带着暧昧与诱惑。

    她呆呆地看着这个英俊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男人,剑眉斜斜飞入发髻,墨发垂下几丝,略显肆意,那人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她忽然想到了风华绝世一词。

    “我带你去看桃花。”那人低低地笑着,抱起她,走向屋外。

    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觉眼前的一切似乎熟悉,却隐隐觉得陌生。

    “喜欢吗?”那人抱着她坐在树下的软榻上,指着前方的一片景致,低低地说,“小七,那是我为你种的十里桃花林。小七,我想看你在桃花下跳舞,只跳给我看。”

    她顺着那男人的目光看去,一望无际的桃林,万千桃花绽放枝头,妖娆极致,灼灼其华。清风拂过,桃花弥漫一地,满地落华,嫣红香软,掩盖着才探出头的小草。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若是有桃花庵,那便是极致的意境了。

    “喜欢吗?”那人在耳边低低地问,声音如同世间最醇美的酒,让人不自觉地陶醉再陶醉。

    她不自觉地挣开他的怀抱,牵起素色裙角,赤脚走在软软地草地上,那些落花轻轻地落在她的发上,肩上,玉雪可爱的脚趾上,她轻轻掬起一朵落花,只觉一切美得如此不真实。

    她回头看去,远处青山延绵,那人一袭青衣,靠在开满桃花的树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叹息了一声,隐在青山盖几间小木屋,屋前流水环绕,桃花漂来一路香气,卧在树下的青石间,喝着自己酿造的桃花酿,偶尔步下青山,感受人间繁华,这是她此生的梦想。只是她不知道为何这梦想会浮现在眼前,而且还多了一个雅儒桃花仙一般的男人。

    “傻瓜,现在是春天,赤脚会着凉的。”那人温柔地说着,走过来,轻轻触着她的鼻尖,抱起她,然后替她擦拭脚上的露珠与落花。

    “小七,今日是娘地生辰,一会儿我们还要回去给娘祝寿呢,你呀,就是贪玩。”

    “你是谁?”她记不起来,还是记不起来。谁是小七,她是谁?

    “傻瓜,你嫁给我三年了,还问这种傻话。”那人微微苦恼地说,满眼都是无法抑制的笑意,“以后不许这样说了,我会伤心的。”

    她咬咬嘴唇,看着他,阳光一点一点地落在他的眉心,照亮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

    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凌乱的画面。

    那年,韶华正茂。她居住在水墨山水的南国小镇,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乡野女子。那日清晨,她坐在院子内的小井边,梳理着墨色如锻的长发。

    那人策马而马来,马蹄声清脆地回响在幽深的小巷里。

    他下马,推开木门,欲问前路,她抬头,手中青丝滑落成瀑,双目交织。那一眼,仿佛耗尽三生,沧海亦成桑田。

    后来,洞房花烛,嫁入深宅,几年春秋,那人待她始终如一,荣宠至今。

    “走吧,一会儿娘要等急了。”他抱起她,穿过漫天的桃花林,桃花一点一点地落在肩头。

    她抬头看见了远处的尖角小阁楼,小桥流水,无比渴望的安宁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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