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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单一添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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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陆夫人和马管事离开,白敢先沉着脸转身回屋,见屋里头坐着个人,自顾自在吃水果,顿时更加不悦——他早怀疑方才的动静不是马管事弄出来的。

    也不知这老鬼来了多久了,想到方才与陆夫人调情那一幕可能被他看去,白敢先冷笑一声:“单谷主可真是清闲。”

    单一添嘿嘿一笑,扔下橘子皮:“哪有白楼主会享受,打发我给你跑腿,自己却在这儿会情人?”

    白敢先哼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逢场作戏?”

    单一添抖抖眉毛,摇头晃脑:“啧啧……堂堂斩月楼的楼主,竟只会轮番利用老叟和女人哪!”

    见他阴阳怪气的,白敢先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

    单一添阴阴地看他一眼,“之前你跟说我只要抓了那女娃,就能逼余茵茵交出玲珑玉。”

    白敢先心中暗自冷笑,一拂袖子在他对面坐下:“可惜,堂堂罗刹谷谷主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摆了一道,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事传出去单谷主恐遭他人耻笑!”

    被白敢先直揭伤疤,单一添也沉了脸:“那是因为老夫身上本就余毒未清,那丫头又是余茵茵的高徒,身边还有帮手……不过白楼主逞这口舌之快有何用?老夫倒纳闷,你们斩月楼和雪月天宫都结了亲,白楼主直接找那妖女说清楚利弊要出玲珑玉做嫁妆不就完了,何必出这拐弯抹角的馊主意?”

    单一添阴婺的三角眼一抬,“莫非,白楼主不是一心一意给王爷做事,自己还有别的打算?”

    白敢先冷哼一声,“单谷主未免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当年王爷还和雪月天宫合作过,都没能将余茵茵归于麾下,如今我搭个便宜儿子就能成了?那妖女最是桀骜,有主意得很,比男人还难对付!”

    若对方是男人,许以钱财,许以地位,许以女人,多半还能答应合作,可余茵茵是个女人,还是个一不缺钱,二不屑地位,三痛恨男人的女人,你叫他拿什么跟人家谈条件?

    平王都头痛的事,他就有办法了?况且他还拿了人一万两黄金呢,本就手短……白敢先都生怕余茵茵知道他帮平王图谋玲珑玉一气之下把婚给退了,但又想拿到玲珑玉在平王面前争功卖好,这才让单一添去冒这个头的。

    却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不争气,连个女娃儿都打不过,还各种借口狡辩,果然是罗刹谷的行事风格,难怪同是做替人送刀子的营生,不差钱的雇主都找雪月天宫不找罗刹谷,贵是贵,好歹办事稳妥。

    想着不免心中对单一添又轻蔑了几分。

    白敢先看不起他,单一添自然也不是任白敢先驱使,替人白白做事的主,他是因为一直暗恨余茵茵抢了他谷中的生意才主动找上门儿的,想着事成后不仅也能在平王那儿捞点好处,还能出一口恶气,要不然他能听白敢先的?

    眼下事情办砸了他亦不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怪就怪白敢先这个“军师”没有事先探明状况,事未办成,连带害得他丢了老脸。

    总之,此番合作并不愉快,两人各取所需,却又互相看不上,白敢先嫌单一添猥琐无用,单一添嫌白敢先虚伪无耻,平王吩咐的玲珑玉还没拿到,俩人反而有内讧的趋势了。

    单一添眼皮一耷拉,质疑道,“况且,那丫头根本不知道什么玲珑玉的事,老夫看她神态不似作伪,都说余茵茵自己没有孩子,将她视为掌珠和继承人,连血月剑都给了她,有玲珑玉这么好的东西会不告诉她?别是你们斩月楼的消息有误吧?”

    白敢先眼睛一眯:“消息都是楼儿亲自去查办的,莫非单谷主是在怀疑王爷的眼光?”

    单一添听他说这话,也眯了眼,二人对视半晌,单一添转开目光,他可以质疑白敢先,却不能质疑白玉楼,毕竟他也是才知道不久——人家不仅是王爷的得力干将,还是心头肉呢。

    他猥琐一笑,不在此处纠结,继续讽刺白敢先:“白楼主做事过于瞻前顾后了,有点对不起敢先这个名字。”

    白敢先不知他这话是何意,索性不搭腔,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单一添扣住他的手背,笑道:“白楼主,依老夫看,陆夫人方才所言极是,白楼主之前想要天一门祸起萧墙内斗的主意,我就觉得未免太过繁冗拖沓,不如一刀杀了痛快!如今陆夫人的主意,果决利落,一举两得,倒是比白楼主高明了不少……”

    听他言语间讽刺自己不如一个妇人,白敢先脸色微沉。

    他虽然卑鄙,却还要脸,无论对付方圆还是陆羽峰,他都不想硬碰硬。

    方怜怜和陆离定了亲,若雪峰那事儿成了,可是天大的丑闻!陆羽峰不说和方圆反目吧,肯定也没那么和谐了,本来方圆在门中地位就已不稳,雪峰峰主届时再宣扬是方怜怜主动投怀送抱,方圆教女无方德不配位……那方圆就是内忧外患,无暇顾及其他,更没资格与他竞争。

    这法子虽然迂回了些,但几乎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白敢先头上,只会认为天一门内讧。他自认为思虑周全的计划,却被单一添三两句否认,还嘲笑自己做事不果断,脸上自然不好看。

    可单一添是坏人,思路自然也是坏人的思路,坏人做事,只讲究速战速决,没那么多的耐心和套路,也无须考虑名声好不好听,哪会从他这角度考虑事情?

    “白楼主不若果断一些,待你坐上了盟主之位,咱们行事就方便多了,到时候还愁拿不到玲珑玉?若东西真在雪月天宫手里,白楼主只需振臂一呼,带头讨伐雪月天宫就行了,那妖女敛下的巨财,估计眼红的人不少吧?想必簇拥者甚众,到时玲珑唾手可得,王爷也会高兴的。”

    平王得了玉,白敢先得了权,顺便还能帮他罗刹谷除去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

    单一添想得简单,在他眼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同样唯利是图,与他们并没什么分别。

    白敢先却笑他异想天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道理是没错,但他低估了名门正派算计的程度,这帮人可不像单一添这种人只考虑眼前的好处,他们还得要“脸面”。

    单一添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讥讽道:“白楼主不必担心,到时候白楼主以扫清武林败类为借口,难道还不够道貌岸然?”

    ——这老鬼,百般怂恿他加快速度解决掉陆羽峰和方圆,定然是有原因的。

    白敢先看了他良久,“单谷主说这些……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单一添见他终于问到点子上,反而拿起架儿来,喝了口茶,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也没什么,不过机缘巧合得知了一些事情罢了……”

    见他卖起关子,白敢先也不急,捻了两个核桃仁儿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见他稳如泰山,单一添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自己还要进一步跟他确定消息的可靠度,不得不主动开口:“听说白公子之前一直在查探那飞贼的身份,可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白敢先还以为单一添是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闻言有些失望,汪小溪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而且,这是平王的私密事,王爷本人十分忌讳,底下人自然也不会没眼色地提起这些惹主子的不快。

    因而真真假假地几句话带过:“汪月茹和嫖客一夜欢娱产下的野种罢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妄图跟王爷作对,却不知王爷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单一添轻蔑一笑,凑近些:“光掌握还不够,咱们何不反过来利用利用这野种?”

    白敢先眼睛一斜,“利用?那小子和他师兄早被梁文道背后买通了,一心替朝廷做事,想给汪家翻案,怎么利用?就连楼儿劝服雪月天宫那丫头跟我们一伙儿都没成。”

    “那丫头非但不肯,还大骂楼儿是小人,一个妖女满口江湖仁义,简直笑死人,这一对怪胎凑到一起去了……你还妄想雪月天宫能看在婚约的份上帮忙,现在知道了吧,她不反过来帮汪小溪对付咱们就不错了!”

    单一添一听这话,迟疑了一下,一时也想不明白余茵茵到底是个什么套路,不过倒不甚担心——那女人跟她师父一样,只认拿钱杀人,她不帮平王就算了,难道还能反过来帮梁文道不成?

    想不明白雪月天宫的态度,索性先将这事撇在一边:“老夫听说,汪月茹当年对王爷一往情深,发誓非他不嫁,汪尚书怎么拦都拦不住,这位叛逆的小姐还曾偷偷跑出府夜会王爷,到底逼得汪尚书同意定了亲,二人恩爱又年少冲动,提前做些出格的事也不奇怪吧?”

    白敢先心中一动,等着他说下去。

    “王爷当年花前月下送给汪月茹的定情信物‘绝情’刀,汪月茹沦落青楼也时刻带在身边,人死了之后还交给了汪小溪,可见对王爷的情意深厚。”

    “你的意思是……”

    单一添眼中精光一闪,“梁文道舌灿莲花,咱们难道不会颠倒黑白?”

    白敢先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单一添根本不知内情,只靠自己胡乱猜测,便故意沉思了片刻,方道:“你是说,骗汪小溪说他是王爷的儿子?”

    单一添阴笑道,“有何不可?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囿困于儿女情长,天下的霸业和已经死了的人之间,还用选么?况且汪尚书一家当时为了王爷的大业可是‘主动牺牲’,难道他不该继承汪家的‘遗愿’,继续辅佐王爷?”

    白敢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何不收服了这小子,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到时候不但能替我们做刀,一举除掉陆羽峰和方圆,还能留着继续反间那梁文道,岂不快哉?”

    白敢先略一思忖,问道:“这主意你可跟王爷说了?”

    其实这话多余问,有这种邀功的机会,这老鬼能放过?不过也好,知晓内情的人不敢提及此事,这老鬼看出点儿端倪就迫不及待地抖落出去,倒是替他又走出一条路来——正好自己的对家近来似乎拿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导致王爷现在态度不明,搞得他也焦虑得很。

    “嘿嘿,自然。”

    单一添摸了摸嘴角,露出一个猥琐的神情,“王爷觉得此法不错,白楼主可见过那汪小溪?啧啧……模样不比白公子差。”

    白敢先闻言心中冷笑一声,眯眼看着他,最终点点头——这老鬼自己揽麻烦,就怨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