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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余鱼这个散财童子散完了一圈,捏着已经瘪了的荷包有些出神,汪小溪凑过去探头看:“我看看富婆手里还有什么宝贝?”
余鱼忙手快地将荷包的绳子一抽,斜睨他一眼:“贪心!”
吃完饭,几人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陆羽峰余毒早就解干净了,夺宝大会从夏天拖到了秋天,也终于尘埃落定。
各门各派经了这么一番折腾,都耽误了不少门中事务,眼下都回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龙啸山庄的客人所剩无几,偌大的院子安静了下来。
赵沅夫妇也得以“明目张胆”地走出了百花园,去找陆羽峰夫妇辞行。
陆羽峰夫妇给他们准备了两辆宽敞豪华的马车,还有不少路上需要用到的生活必备品,十分贴心周到。
长辈们寒暄告别,余鱼几个小辈在一边规矩听着,只是,她总觉得陆盟主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慈祥,正百思不得其解,陆羽峰忽然冲她一笑:“余鱼啊,别忘了我还欠你两个人情呢。”
事儿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哪有人主动提醒这个的?难道陆盟主是那种欠了人情就必须立马还,不然睡不着觉的类型?
余鱼疑惑地点头:“我记着呢。”
“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就行。”
陆羽峰就势把陆离往前一推,“待会让你陆哥哥送送你们。”
陆哥哥?余鱼牙酸地咧嘴一笑:“就不用劳烦少庄主了吧?”
陆羽峰道:“反正他在山庄闲着又没事干!”
陆离觉察到了自家父亲的意图,无奈道:“爹,大会结束了,我还要拢账。”
“拢什么账,做账有如烟呢!”
“那……账本在我房里,待会儿我叫马叔给夫人送过去。”
陆离说着,和江如烟对视一眼,冲她微微点头示意。
夫人?江如烟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离有一天也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汪小溪跟余鱼咬耳朵:“看来通过下毒这事,陆离这小子是想通了,知道江如烟是真心对他爹好,也不闹别扭了。”
经他这么一说,余鱼倒想起来件要紧事,忙翻出一个信封交给江如烟:“夫人,烦请替我把这个转交给……李大厨。”
江如烟捏了捏厚度,瞥她一眼,了然笑道,“哟……不必担心小五,我们不会为难一个走投无路的孩子的。”
看来只要陆盟主没事,江如烟就精着呢,余鱼也笑了笑,“我知道山庄仁善大义,陆盟主明辨是非,要不然怎么叫天下第一庄呢!”
江如烟听人夸陆羽峰比夸她自己还高兴,点点头将东西收好,又拉着她的手,话里有话地叮嘱:“余鱼啊,听我一句劝,好男人不多,就像海里捞鱼一样,遇到了看准了就果断下手,不然保不齐就会被别人捞走。”
见她一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陆离,余鱼失笑,她怕是忘了之前还说过陆离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果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其他什么全不记得了,只会向着自己的男人说话。
于是含笑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夫人教诲。”
一行人趁着风清气爽,秋阳明媚上路,两辆马车,赵沅夫妇和余鱼怜怜一辆,汪小溪林小木一辆。
陆离并未理睬父亲和后娘的疯狂暗示,只规规矩矩将他们送到定远城郊外,临回去时,他终于对怜怜说了句话,虽短却郑重:“你放心,后续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顶天立地的男子,一诺千金。
怜怜欲言又止,总觉得怪对不住陆离的。
经历些事,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有经历了才能明白,什么该拿起,什么该放下,人生漫漫,每个人都需要磨炼。
余鱼含笑放下车帘,这一放,是结束,亦是开始。
有人却偷偷掀开车帘,往外张望陆离远去的身影。
汪小溪抻着脖子八卦道:“担心怎么不跟怜怜坐一起?我是怕岳父岳母拷问经不住才不上那辆马车的,你是怎么回事?又惹怜怜讨厌了?”
“才没有,是余鱼的爹娘见了怜怜,心生喜欢,想认作干女儿……”
林小木无力地否认,自己是没有惹怜怜不高兴,但今天怜怜好像有些刻意回避他,估计是考虑了陆离失意的感受,不想临走再刺激他。
于是自我安慰——总之他是胜出者,在这些小事上应该大度些。
“啧,”
汪小溪却皱眉琢磨:“原来如此,还好他们没看上我作干儿子,要不然不成乱伦了么!”
林小木无语瞪他:“……你想得还挺美,别说我没告诉你,你老这么吊儿郎当的暧昧不清,搞不好最后余鱼跟别人跑了。”
汪小溪一见师兄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心下也没底,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子?女人就喜欢我这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林小木皱眉:“你也不想想,喜欢这种调调的都是些什么女人,勾栏院的花魁?还是调香店的老板娘?”
余鱼显然和她们不同。
汪小溪被他一噎,迟疑了一下,问:“那你说像她这样的,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看她满心就只想着做好事当大侠给雪月天宫正名儿,好像对男人不太上心啊!”
林小木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好女人可能会喜欢坏男人,但绝对不会喜欢犹豫不决若即若离的男人。”
“什么意思?你是说,要我先去跟那个臭丫头表白?”汪小溪夸张地叫了一声。
前头马车,余鱼听到鬼叫探出头来:“怎么啦?”
“没……没什么。”
汪小溪嬉皮笑脸地冲她说完,回身摔下帘子,嘟囔:“开什么玩笑!不如打死我得了。”
林小木怒其不争:“你到底在怕什么?”
汪小溪底气不足道,“谁怕了?小爷怕过什么?”
“我只问你,喜不喜欢余鱼?”
汪小溪掀起眼皮:“那种乳臭未干的小臭丫头……”
林小木被他那死样子气得“呵”地一声,往后一靠:“原来如此,那就算了!反正我看余鱼长得俏人又聪明,性格也爽朗正义,对朋友好不说,家里还有钱呐,也不缺你这么一个烂桃花儿!”
汪小溪那番话说完,自己也有些后悔,被林小木叽里呱啦这么怼了一气,自己好像一无是处,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似的——这死丫头有这么好?
他顿觉自信受到了严重打击,心中也隐隐泛起一丝危机感。
平时可都是姑娘追着他屁股后边跑,他什么时候上赶子过——他还想跟林小木掰扯掰扯,后者却转头闭目养神,不理他了。
汪小溪更觉得心里发堵,咕嘟嘟地灌了一杯冷茶方才觉得好受了些,暗骂自己:身上的蛊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还想七想八!
……
余鱼和怜怜今日都换上了新的秋香色的厚衣——江如烟赶做的。
一对姐妹花,一个清秀俏丽,一个明媚娇美,怎么看怎么舒心,李梦云看了一会儿,不好意思道:“真好看,可惜我不会做……我以后也得学学做衣服了……”
赵沅在一旁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云妹有这个心意就好,不必勉强。”
又揶揄她,“再说你缝的衣服,也就我不嫌弃,小姑娘们估计是穿不出去的。”
“沅哥——”李梦云嗔怪地瞪他一眼。
赵沅话里话外,总能不着痕迹地安慰到自己的娘子,表面看似嫌弃实则宠溺。
余鱼看着两人出神,怜怜拉拉她袖子,小声道:“……余鱼,咱俩是不是应该坐后一辆车?”
在这儿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啊!
李梦云听了忙道:“怜怜别见外,我和沅哥一向如此,你别嫌我们年纪大腻歪招人烦就行。”
“干娘说的什么话!”
怜怜眨巴着大眼睛,“干娘长得比小姑娘还水灵,不说的话谁能知道您多大年纪,怎么看都看不够,又怎么会烦呐!”
李梦云听了忍俊不禁,拉着怜怜的手:“小嘴真甜。”
余鱼见这两人跟亲母女似的,自己好像才是多余那一个吧……
赵沅知道了怜怜的身世,对这丫头也很怜惜:“要我说,怜怜不仅嘴甜,还眼亮,林小木这孩子我看着不错,虽然没什么背景,但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男人要想成事,品质最重要。”
李梦云跟着点头称是,“可不是,找男人就要找对你好的,真心实意的,聪明的是好,可聪明到把计谋用到你身上或者另有所图的那种男人,想都别想,绝不能给他机会!”
怜怜认真聆听两位长辈的教诲,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赵沅笑着将话锋一转:“说起来,怜怜和瑜儿是同年吧?”
李梦云立马夫唱妇随道:“是啊,怜怜都有了好归宿,瑜儿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那个汪……”
“爹,娘。”
余鱼一听这可不是闲聊那么简单了,忙截断他俩的话头,“我还没想那么多呢,这种事哪能着急!”
李梦云美目一瞪:“怎么不着急,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怀了你了,你竟然还没开始想!”
余鱼无法,只得道:“可我没娘那么幸运,一下山就遇到爹这样好的男人啊!”
这记亲闺女的马屁将赵沅拍得挺乐呵儿:“那倒也是,像我这种眼里心里全是你娘的痴情汉是不好找,不过也该上心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