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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不敢面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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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人把自己包在毒中间儿的,那能睡得踏实?

    怜怜听了很稀奇:“余鱼,你小师叔性格这么孤僻么?”

    孤僻不孤僻的余鱼不知道,可这都自己跑到远离人烟的城外去住了……她琢磨着娘亲之前讲的关于小师叔的种种事迹,看起来这位小师叔好像确实挺有个性的。

    听汪小溪那意思,小师叔对外人还挺防备的,要不然也不能在住处外设那么多的毒障,就是不知道他对待熟人的态度又是如何了。

    几人回客栈将这事儿和李梦云一说,李梦云立马就想收拾收拾去城外找人。

    赵沅不放心:“别急,这么多年不见了,先递个信儿,看他回不回应再做打算。”

    “用不着,师弟若不开门,我就杀进去好了!”

    余鱼眼皮子一跳——娘亲和师父看似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其实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不怪俩人能玩到一块去。

    梁文道听了亦劝道,“赵兄说的有理,不说那小楼里外都是毒障么,毒障可不分敌我,不如先递个帖,毒王看到是熟人拜访,定然会撤去那些障碍,也免去许多误会。”

    “麻烦。”

    李梦云皱眉,犹自道:“我功夫好,毒物伤不到我的。”

    自信归自信,最终还是拗不过赵沅等人的阻拦,给毒王写了一封信去。

    余鱼凑过头一看,言简意赅,直奔主题,连开头落款都没有,就几个大字——大师姐来也,速迎接。

    丹曜最近跟李梦云腻乎得紧,自告奋勇去送信,一方面是为了讨干娘李梦云的喜欢;另一方面,南蓟本就擅异术,对中原毒王的名号和手段早就有耳闻,他也想去见识见识。

    赵沅不放心,再三嘱咐他送完信就立刻回来,千万不要硬闯,丹曜一边点头一边掖好信,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了,余鱼看他那冒冒失失的背影就觉得不靠谱。

    果然,晚间时分,丹曜回来了,看着很不对劲儿。

    不同于出门时的蹦蹦跳跳,他扭扭捏捏地跟众人说了声“信送到了”,跑了一趟怪累的,就直接“噔噔噔”上楼休息去了。

    怜怜一脸惊讶:“怎么突然如此乖巧安静,这小胖子该不会教毒王给收拾了吧?”

    好奇之余硬拉着余鱼去他房间外头窥视,被汪小溪拦住,义正言辞道:“行了啊你俩,大晚上偷看男人,羞不羞?”

    “他算什么男人?小屁孩一个。”

    怜怜不服气:“再说我们是关心弟弟么!”

    这时,只听屋内“哎哟”一声。

    接着听李梦云骂道:“这个混小子,竟养了这么多毒蜂,把我儿的屁股都扎成蜂窝了,看回头干娘给你出气!”

    “干娘别去!里边儿可危险了,哎哟,”

    丹曜一边呼痛一边道:“我本来不想进去的,但又怕信丢在门口被大风刮跑了他看不到,想着再往里头送送,哪想到连大门都没过去……”

    “噗——”

    汪小溪先前还煞有介事的装好人,这时第一个没忍住笑。

    丹曜听到外头有人,顿时满面涨红,他活了十一年,除去小时候尿床,应当此时最丢脸,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撅着屁股就窜到被子里埋头。

    余鱼知道丹曜脸皮儿薄,忙拉着二人跑开,不忘瞪汪小溪一眼:“你还笑,丹曜送信还不是为了你。”

    汪小溪憋笑点点头:“是是是,我这就给小胖子送药去。”

    “有干爹干娘在哪用得着你。”怜怜看了汪小溪一眼,忽然想起一事:“你过来一下,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吧。”汪小溪大大咧咧地看她一眼。

    怜怜张了张嘴,看余鱼一眼,又憋了回去:“……要不去你房里说吧。”

    汪小溪莫名其妙地看怜怜一眼,这丫头抽什么风?

    林小木正好路过听见,便委屈地喊了一声:“怜怜……”

    啥事儿还孤男寡女地背人啊?

    怜怜没好气横他一眼:“你也来!”

    林小木马上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余鱼纳闷儿——合着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呗?

    看那三人排着队走了,剩她一个,耸耸肩回房。

    一进屋,见自己屋里坐着个人,余鱼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忙压下到了嗓子眼的惊叫:“你怎么乱闯别人房间啊?”

    白玉楼未觉有什么不妥,好整以暇道:“你又不是别人。”

    此处只他们两个,这话说得就有些暧昧了,余鱼耸了耸鼻子,皱眉道:“……跑我这儿来耍酒疯啊?”

    酒气挺浓,看样子这家伙陪席喝了不少,素白的脸上微微泛着一丝红晕,看着倒比平日平易近人了,不过他眼神清明得很,显然虽然喝的多,但并没有喝醉。

    听了余鱼这话,他便一笑:“那你让我耍么?”

    这近乎赖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和汪小溪又不同,余鱼无端听出一丝撒娇的意味,和平时挂着职业假笑的他,动不动冷着脸要杀人的他又全然不同,一时令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白玉楼。

    酒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余鱼无奈摊手:“这话问的,让不让你不都进来了?”

    白玉楼依旧笑了笑,忽然欺身逼近,酒气里混杂着淡淡的花果香:“原来,你这么好欺负吗?”

    余鱼警惕地退后一步:“干嘛?”

    白玉楼却并未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复又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说着,绕过她向门外走去。

    “……?”

    余鱼一度怀疑白玉楼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坏,所以之前特地试探了他一番,他都不动声色,这时候却突然来这儿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醉话,还一句都没在点子上,废话说完,居然转身就要走。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抓起个杯子就朝他背后扔过去,“讨厌鬼,神经病,谎话精!”

    白玉楼脑后长眼睛似的抬手接住,压抑着低声笑道:“是啊,我这么讨厌,还是有人喜欢。”

    说罢,径自开门出去了。

    余鱼愣了一愣,火大地抓起另一个茶杯,举到半空中,却迟迟没有摔下——这人突然跑来说了这么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甚是诡异。

    她心想,不是白玉楼疯了就是她疯了。

    余鱼放下杯子,蹙眉吸了吸鼻子,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他身上惯有的味道,酒气很快被冲淡了,只余清晨沾着露珠的果子香。

    她想起白玉楼莫名其妙的话,鬼使神差地从怀中摸出那盒摄魂香嗅了一下,因为还掺杂了其他的香料,闻起来没那么纯粹。

    ……

    隔壁,怜怜正在“审问”汪小溪:“你说实话,到底对余鱼有没有意思?”

    这个问题林小木不久前也刚问过他,汪小溪一副“你们饶了我吧”的神情:“你们两口子,这是要逼婚呐?”

    林小木笑了一声:“你惨了,我这关你是能耍滑逃掉,余鱼姐妹这儿,你不给个说法,肯定是过不去了!”

    汪小溪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是那丫头叫你来问的?”

    “是我自己要问的。”

    怜怜叉腰:“这个不打紧,关键是你要没有真心,我可不能让余鱼把心思栓在你身上。”

    汪小溪心下一动,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丫头对我……有意?”

    “不然呢?你们俩整天吵架拌嘴,难道不是因为互相喜欢?”

    怜怜回来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他俩之间的误会不算严重,应当能解开。

    林小木闻言则心下一惊——看来以后得适当和怜怜吵吵架,要不会不会显得感情不好啊?

    汪小溪挠挠头,模棱两可道:“我挺喜欢她的么,不过我也喜欢你啊,漂亮的女人只要不特殊讨人厌,看着都很好啊!”

    林小木闻言忙把怜怜挡在身后遮严实,生怕他抢去。

    怜怜一听他这不负责任的话就来气,一把扯开林小木:“好,全喜欢就等于不喜欢,我这就去告诉余鱼赶紧找别的男人去,千万别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说着气鼓鼓地转身就走,汪小溪忙叫住她:“哎哎,别呀!你别这么劝么,这事儿不还得她自己说了算?”

    怜怜冷笑一声:“汪小溪,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没担当的男人,要是不喜欢人家,平日里就别表现出那个暧昧的样子,我看江湖传言常有假,你这个花丛浪子的称号倒是名副其实!”

    说完,“砰”地摔门走了。

    汪小溪坐着发呆。

    林小木一时不知道是该追怜怜还是该骂他,“啧,你怎么回事啊师弟?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见你这么反常,余鱼不是你以前碰到的那种姑娘,你一直这样优柔寡断地窝囊下去,好姑娘会跑掉的!”

    汪小溪浓眉紧锁,不声不响。

    林小木叹口气,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