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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讶回头,一见来人果然是余鱼,便虎着脸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叫你不要跟来么!”
想起途中遇到那些毒物,忙上上下下打量她:“没被毒物碰到吧?”
余鱼抬起手,扁嘴委屈道:“被毒蛇咬了一口。”
“啧!你!”
汪小溪拧眉,捏起她黑黢黢的手指,“怎么也不处理一下伤口?你看毒都扩散了!”
眼看着这丫头手腕子都发黑了,显然挤毒血是来不及了,难不成还能把整截儿手腕子给砍了?
汪小溪只得用刀把她腕子划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埋怨:“不叫你来你偏来,手不想要了就捐给需要的人,不要糟蹋。”
余鱼噘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么,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说着一瘪嘴就要哭。
“好了好了我的错。”
汪小溪低下头去,看那架势是想要用嘴帮她吸毒血,余鱼抽抽搭搭的举着手,一边拿眼睛偷偷瞥他。
汪小溪果然将头凑过去,眼看着就要吸到那伤口,余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却见汪小溪突然反手一刀,狠狠扎向她腕上!
余鱼惊奇地“咦”了一声,仓促之间飞快地往后一躲,便结结实实地跌了一跤,哪儿还有什么山水瀑布,只有戴着面具的毒王跌坐在地上,手腕子上还缠着一只肥大的蚂蟥,正昂头等着吸血呢!
汪小溪得意地抱拳一笑:“毒前辈,打扰了。”
毒王被他识破诡计,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爬起身拍拍衣服:“果然是无心,对着自己喜欢的小姑娘的皓腕,你也下的去手!”
汪小溪心道,那特么明明是你的手腕,上边还有只大蚂蟥等着跟我亲嘴儿!
嘴上却恭敬道:“毒前辈,咱们既然已经见面,是不是就算闯过了毒阵?我想请您帮……”
谁知毒王却一甩披风,耍赖似的打断他道:“不应。”
汪小溪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利索,傻眼:“……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哪!”
“我不高兴,怎么着?”
毒王透过面具看他,“小小年纪就这么狠绝,我不喜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单纯得很,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我跟大蚂蟥亲个嘴儿您就满意了?汪小溪强忍住气问道,“前辈,倘若我刚才咬了蚂蟥……”
“也不应。”
“……为何?”
“如此愚蠢之人,也配和我提要求?”
“……”
汪小溪忍住扎他几刀泄愤的冲动,“好,那如果当初我选了有情那条路……”
毒王不可思议地看他,“那头儿哪有路?你不是走过一遍才折回来的么?”
汪小溪:“……”
毒王理直气壮。
汪小溪眯眼——这毒王好像除了下毒厉害,武功不咋地,刚才都跌倒了……要不,干脆用武力威逼他给自己解毒?
毒王看他不动,似乎不耐烦了,一扭身要走,同时撵人:“不送!”
汪小溪甩着匕首跟在他身后,琢磨着要真对余鱼的小师叔动手,出去后那丫头会不会暴揍自己一顿,正想着,突然又有人喊:“汪小溪!你没事吧?”
只见余鱼一脸焦急,正往这边走过来。
又来?
汪小溪皱眉,毒王还特意请了个帮手来假冒?真以为他会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啊!正要问他这无聊的游戏还有完没完了,就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慢声细语的说道:“师平安,你给我站那儿。”
这声音也不也不严厉,毒王闻声却浑身一颤,半晌,转过身:“……茵茵,真是你来了?”
“放屁!不是老娘是谁,茵茵也是你叫的?叫师姐!”
余茵茵方才还一派沉稳,见毒王转过身来,情绪似乎控制不住,一改往日冷艳形象,破口大骂道:“顺便把你那鬼气王八的面罩摘了!”
余鱼耳膜发颤,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蹭到小圆身边站好。
毒王似乎很怕师父,战战兢兢地摘了面具。
余鱼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再一看,大惊:“师公?”
师公——不,是毒王,抬手似乎想阻拦她这么叫,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余茵茵听了这称呼,哼笑一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鱼儿,你叫他什么?”
“师公啊!他让我这么叫的。”
余鱼脱口而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自个儿念叨了几遍:“……师父,师公……师父……嗬!”
余鱼倒抽一口凉气,预感不妙。
果然,余茵茵冷笑一声:“小平安,如今了不得了,多年不见,竟连我的便宜你都敢占了!”
毒王本来跟做错事似的不敢看她,低头等着挨训,听了她这话却猛然抬起头,不服道,“怎么,我都忍了你这么多年了,快活快活嘴还不行嘛!”
“你!”
余茵茵诧异地看他,“什么叫忍了我这么多年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她想了想,“你是不是说当年替我治伤的银子?不早都给你塞到包袱里了么,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可不欠你什么!”
余鱼心道,好家伙,同门帮忙治个伤还要钱啊?
“你当然欠我的!”毒王梗着脖子。
余茵茵忍气道:“你是现在手头拮据了?要想要回去,那些银子我一分都没动,连包袱我都没打开过,回头我叫人给你送来。”
“什么?”师平安闻言,一脸震惊,“你说你连包袱都没打开过?”
“有什么好惊奇的?我可没兴趣翻别人的东西,其实早就想着什么时候物归原主,谁知道后来……”
余茵茵说到这里脸色变了,咬牙切齿道:“谁知道后来你就偷偷下山了,再也没回来,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我可不是故意密下你的东西。”
师平安沉转身背对着她:“那等你开了包袱再来。”
余茵茵疑惑地看他:“……搞什么鬼?”
师平安淡定道,“这都过了十多年了,那点儿银子怎么够还?起码还得给我翻三倍!”
余茵茵被他的话气笑了:“好啊,你这小财迷,果然还和当年一个模样。在这儿等着我呢,好,也不用等回去了,我现在就给你结清了。”
说着示意小圆掏银票。
师平安板着脸道,“我那包袱皮儿可是我娘传给我的。”
闻言,余茵茵很少失态的人,也不禁抽了抽嘴角:“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不放心,丢了你又赔不起,我看我还是跟你一道亲自去取。”
“随便你。”余茵茵蹙眉。
一旁的余鱼大感惊奇,不是惊奇于小师叔怎么这么小气斤斤计较,而是惊奇于他这个负气的态度,师父竟然没有一剑穿过去——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对于师父这个性格来说,这是极大的容忍了。
那边师父还在教训他:“你看你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毒王?呸!脏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手腕上的蚂蟥挑落,又把披风给他揭了:“风再大点儿你都能上天!”
师平安扁个嘴不出声,活像个跟家长对峙的小孩,不过倒也没制止她的动作。
汪小溪小声问道,“毒王怎么很怕你师父似的?”
余鱼想了想道,“小师叔辈分在那儿呢,估计在师姐跟前不敢造次。”
汪小溪摇头,他看着可不是这么回事儿,那李梦云他怎么不怕?
余茵茵显然是教训起师弟来上瘾,“乌烟儿瘴气的,气死我了!没人管你你就破罐子破摔,真是欠收拾!”
毒王被骂了一通,非但没生气,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中还有微微的炫耀:“师姐,你看见我那小蟾蜍了没有?好看吗?”
“好看个屁,砍了,恶心死了!”
“什么?我养了好几年啊!那是难得的药引!”毒王惊慌失措道。
“闭嘴!再说信不信我把你这儿给炸了?”
汪小溪吓得一缩脖,躲在余鱼身后,“你师父原来这么暴躁哪!之前没发现,幸亏我没得罪过她。”
余鱼张了张嘴,亦不解地喃喃道:“师父她平时不这样啊……”
今天,似乎、好像、大概有那么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