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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余茵茵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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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气总算变好了一些,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没下雨。

    事不宜迟,众人不敢再耽搁,各自准备启程。

    临别之前,梁文道悄悄拉过汪小溪,背着大伙儿,百般嘱托。

    “白玉楼现在昏迷不醒,他手下那些人也没法汇报消息了,最得力的三个影卫,两个背叛,一个小的在外办事,指望不上。你责任重大,千万别跟丢了人,有什么变动,随时通消息。”

    汪小溪笑了一下,不甚在意,“行了,你怎么跟林老头子一样啰嗦?我心里有数,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儿,这阵子平白被你们抢了我的风头,现在他人倒了,正好轮到小爷上场。”

    梁文道看看他满不在乎的神色,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忍不住道,“你真想好了?”

    “什么?”

    “那……毕竟也是你爹。”

    汪小溪顿了一下,抱着肩膀耸了耸,“哦,多谢提醒。”

    梁文道见他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汪小溪笑了笑,“这么一看,白玉楼那小子也没那么讨厌了,毕竟我们同病相怜,遭遇有相似之处,都有个人面兽心的便宜爹。”

    都害死了自己的娘,都对他们不管不顾,认回来了非但不疼还加以利用。

    “坏人是应该得到惩罚,可杀了自己亲爹好像会遭天谴的,要不我们合作,我想办法杀了满大海,白玉楼想办法杀了平王?”

    汪小溪笑嘻嘻地说出这番话,梁文道却内心沉重,没心思笑。

    人心都是肉做的,要是汪小溪和白玉楼真能下去那个狠手,才叫可怕,所以他不奢望太多,只要二人立场坚定不临阵倒戈就行了。

    满大海和平王人品不怎么样,生的儿子倒是非分明,都是好样的。

    选择了这条复仇路,不知道二人内心是如何的矛盾交织和煎熬,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文道叹口气摇头走了。

    另一边,余鱼也在叮嘱怜怜,“到那儿看见爹娘问问他们怎么长在那儿不回来了,只来封信说什么有事绊住了,就再杳无音信了。是不是南蓟风土民情太好,又乐不思蜀忘记自己是去干什么的,也忘记有女儿这回事了?”

    怜怜掩口笑,“胡说,你定是误会干爹干娘了。”

    心里却也赞同余鱼的说法,赵沅这两口子,可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俩的世界,仿佛根本插不进去第三个人,连孩子也不行。

    她倒是打心眼儿里挺羡慕这种亲密无间的感情的,不知以后她跟林小木能不能也做到如此,哪怕做到一半也行啊!

    “再问问爹娘能不能回来一趟,我怕……”

    怜怜明白她的意思,看了一眼昏迷的白玉楼,点头,“嗯!放心!”

    待到众人都离去了,小客栈一下子安静下来,余鱼独自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打算给白玉楼换药。

    暗香之前不敢发声,看她终于有所动作,忙起身拦住她,“我来罢。”

    余鱼笑了笑,推开她的手,依旧自己动手。

    暗香咬唇道,“我还以为你昨天替我说话是信了我,原来还是怕我对公子不利。”

    余鱼抬眼看她,“你都做了这种事,我还把人交给你照顾,换做你你会放心么?”

    暗香自知理亏,噎了一下,方道,“你说,公子会不会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说着,眼泪就浮了上来。

    “不会。”

    余鱼冷了脸,“你有这胡乱揣测的工夫,不如去镇上抓点药回来。”

    暗香咬唇,抹了把泪,转身黯然离去。

    待人走了,余鱼看着双目紧闭的白玉楼发呆。

    人就是这么脆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下了。白玉楼原本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他突然倒下了,大家是很难过伤心,但该做什么还是得去做,世道似乎不肯给人一刻喘息的机会。

    也不知道白玉楼什么时候能醒,汪小溪和林小木也算半个大夫,他们都说白玉楼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事了,可这都两天了,还是毫无迹象。

    他身底子本来就弱,她也怕暗香一语成谶,这个结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正胡思乱想间,有揶揄的话语传入耳中,“哟,我竟不知道,我那没心没肺的徒儿也会偷偷哭天抹泪儿呢!”

    余鱼忙擦了下眼睛,抬头,“师父?!”

    余茵茵甩了下袖子进门,“怎么跟见鬼了一样,还是说,你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个师父这回事了?”

    小圆在后边探出头来冲她挤眼睛。

    余鱼忙给余茵茵让座倒茶,“没有。师父您这阵子跑哪儿去了?我有很多事想问您的。”

    余茵茵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方道,“行了,别忙活了。有你这么问话的么?我是你师父,你倒反问起大人的行踪了。”

    余鱼张口欲言,余茵茵抬手止住她,指指白玉楼,“我知道你想问这小子的事。你这鬼机灵,早就知道了吧?还来问我做什么。”

    余鱼老老实实道,“不甚了解,只知道一点。”

    “这事情说来话长。”

    余茵茵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白玉楼,“不过,估计这小子还要睡很久,只能我费些口舌来给你讲故事了。”

    余鱼忙不迭点头,余茵茵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往事,缓缓道,“好多年前,白玉楼还是个小萝卜头儿……”

    他和他娘被满大海“寄养”在“江湖兄弟”白敢先的斩月楼里,日渐被那个负心汉遗忘,等的心都快死了。

    某一天,满大海却突然主动上门儿来了。

    原来是母子二人派上了用场,满大海为了向平王表忠心,竟恬不知耻地对母子二人下手。

    这其中细节,倒与白敢先所说的差不多,只是令余鱼惊讶的是,这些事师父竟然也是都知道的!

    余茵茵看她吃惊,笑道,“你以为我们雪月天宫是做什么的?这点消息都查不到,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我那时候虽然还不知道玲珑背后真正的秘密,但平王授意白敢先将白玉楼送来,却绝对是别有用心。好在这孩子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一看见我就跟我讲明白谈了条件,小大人儿似的,唉,看得人怪怜惜的。”

    余鱼给师父续茶,“他直接跟你投诚了?”

    “差不多罢。这小子选择的挺果断的,比某些大人还坚定。”

    余鱼抿唇,那也是没办法,他还有其他的路可走么?都被逼得向江湖上有名的“魔宫妖女”投诚了。

    “但我也不是那种欺负小孩儿的人,当时就跟他说的很明白了,想跟着我以后就得听我的话,才能活命。”

    余鱼:“……”

    这还不是欺负小孩儿?

    “我做的可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儿,没任务就没钱赚,有任务来了,又随时可能丧命。”

    “师父说的是杀手这个营生,还是替皇上铲除周遭障碍这个营生?”

    余茵茵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哈哈笑道,“不愧是我的徒弟,果然聪明,什么都知道了!”

    余鱼摇头,“只知其一。”

    “这件事说来话长,比那小子的事还长。还得从咱们雪月天宫的开山祖师说起。”

    这段白玉楼倒是跟她说了。

    “一切都是因为爱而不得。”

    余茵茵叹了口气,“再聪明伶俐的人,遇到感情也成了傻子。”

    雪月天宫的开山师祖原本只是个闯荡江湖的潇洒侠女,却在某一天邂逅了九五之尊的真龙天子。

    这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侠女不愿意放弃恣意潇洒的生活,天子更不愿意放弃万人之上的地位和责任,二人只得遥遥相望,守护彼此,代代相传。

    余鱼喃喃道,“代代相传?自己没能得到就罢了,还要后代跟着纠缠不清么?”

    余茵茵笑道,“有何不可?各取所需罢了。他需要隐秘的人帮他铲除障碍,而我们想要钱,互惠互利不好么?”

    朝廷和江湖,看似关系紧张对立,实则竟是这样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余鱼想起了陆羽峰,他也是支持皇上的。

    余茵茵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摇头道,“其实我们江湖人不是支持某个在位的人,我们支持的是正义。”

    余鱼没想到竟能从师父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余茵茵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杀手,亦不否认妖女的称号,到头来竟是个正义的人,而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主意,真是天大的讽刺!

    她突然想起一事,“师父,白玉楼小时候常来密云山,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余茵茵笑道,“你没见过他,他却见过你了。”

    余鱼大讶。

    “你们不一样。你是师姐的女儿,是我的徒弟,亲人一样的存在。而他,只是我的手下,咱们宫里那么多杀手,你都认得么?”

    余鱼听了余茵茵这样说,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师父终于承认她对娘亲的珍重感情了,难过的是白玉楼无论在哪儿都没有人疼爱,她还以为白玉楼聪明伶俐,师父会很喜欢他,收为徒弟呢,原来只是手下而已。

    怪不得白玉楼会那么说了。

    但……到底还不是一般的手下罢,否则怎么会将皇家约定这么私密的事告诉他?

    果然,余茵茵接着道,“我是想培养你做我的接班人,培养他做师祖她们的接班人。要把你舍出去做这种搞不好会掉脑袋的事儿,那是万万不可的!”

    余鱼怔怔地看了一眼余茵茵,她神色间不像开玩笑。

    余茵茵摸摸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怎么,心疼了?”

    余鱼不作声。

    余茵茵又问,“生师父的气了?”

    没有。

    余鱼心里默默道,师父心里全然为她打算,她有什么立场生气?人各有命,她不是生气,是……无力罢。

    余茵茵却笑起来,“好,好。我这恶人做得好,倒更突出你们之间的感情深厚了。”

    余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师父,那……婚约一事根本就是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