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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南蓟王后就眸光一闪,向他这边看过来。
汪小溪倒被她这敏锐的直觉吓了一跳——六指婆婆的大名他如雷贯耳,就连她后来几乎退隐江湖不露面,江湖上还是流传着她杀伐果断的传说。
陆盟主、白敢先他们在她面前不过也是个江湖后辈罢了。
也不知道她武功高成什么样儿,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正琢磨着,南蓟王后竟冲他们二人走来,现在不需躲避了,神态十分坦然,她先看向余鱼,问道,“你就是梦云的丫头?”
语气虽然威严冰冷,但也含着几分长辈的关切。
余鱼知道不苟言笑,冷淡散漫向来是雪月天宫的传统,除了她和她娘亲有点儿跑偏外,其他人都做的挺好,因此也不介意,笑眯眯地行礼跟她打招呼,“是。一早听师父提起过师祖,终于见到真人啦!”
“哦?”
南蓟王后听她这么一说,挑了挑眉,倨傲的姿态和余茵茵简直如出一辙,“茵茵还记得我?我还以为她看我这老不死的终于销声匿迹了,心里偷着乐呢!”
“怎么会!”余鱼心虚地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位师祖显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师父提起她时说的是好话,其实……当然了,余茵茵倒也没说她什么坏话,只不过语气不咸不淡,看不出有什么深厚的师徒情意罢了。
也是,师父还有之前跟娘一起反抗师祖的事儿,据说差点儿被师祖杀了,要说完全没有心结,她也不信。
不过余鱼看南蓟王后做的这些事,倒不像动不动就杀人的女魔头,反而还挺心思细腻的,对身为外人的燕儿尚且如此,对自己的徒弟,就更不可能了,多半又是误会。
就像叛逆的女儿年纪小时违抗父母被揍了,肯定会憋着一口气,等年纪大了自然就想通了。
只是师父从来没提过要找找师祖什么的,这口气憋的着实有点儿久……话说回来,师祖看着也是个傲娇不爱解释的人,这样下去误会不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了。
好在李梦云已经觉察到了师父的好意,主动过来说话,“……师父,好久不见。”
南蓟王后上下打量她,又看看跟过来见礼的赵沅,点头,“当初不肯当宫主,嫁了这小子,过得可好?”
李梦云一笑,指着余鱼,“挺好,这不孩子都这么大了……师父您还是这么年轻貌美。”
南蓟王后听到徒弟夸奖自己,抿了下头发,“你也如此。有了赵家的驻颜玉加持,怕不是比我这驻颜膏什么的厉害多了。”
赵沅苦笑一下,“师祖,您就别打趣我了。”
南蓟王后瞥他一眼,“是啊,赵家就剩这么根独苗儿了,我可不敢打趣,再打折了可怎么办!”
李梦云张嘴想替相公说句话,赵沅却拉住她的袖子,“师祖,我算知道当初您为何死活不愿让云妹嫁我了。”
南蓟王后还是慢条斯理的,那表情,好像相当看不上赵沅似的。
余鱼纳闷——她爹好歹一表人才,性格好又有技能,当年风光一时,也是好多少女追捧的良人,怎么师祖这么不待见他呀?
赵沅苦笑道,“您是早就料到赵家会有衰败这一天了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什么心血制玉传的神乎其神,搞到如今这东躲西藏的境地,真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大夫过平凡的日子快活。”
余鱼心里一动——师祖是早知道赵家这是噱头?也有可能,师祖只是长得年轻,实际年纪挺大了,说不定都认识自己祖父,或者听长辈说过“医仙”的故事。
这件事其实聪明人只要稍微想想,都能琢磨出点问题和关联的。
南蓟王后还没说话,李梦云抢着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平凡多无聊呀,这么东奔西走的长见识,我还觉得挺有意思。”
赵沅知道妻子这话是安慰他,谁不想过安稳生活?可怜他一介文弱大夫,被人盯上,却护不了妻女,只有苦笑。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玲珑碧落玉……
李梦云此时已经明白师父的苦心,虽然手段强硬了点,但毕竟没有真的对她和沅哥怎么样,所以心里早就释然了,还趁机跟南蓟王后打听起了碧落的下落,“师父,我和沅哥收到碧落的消息,这不就赶紧来了,多谢师父指点,只是当初师弟从丹芦那只听说东西在不寂山,却不知具体在哪里?”
南蓟王后笑了笑,“你真信了?”
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全愣了——什么情况?南蓟王后该不会是耍着众人玩的吧?
众人都等着下文,半晌,只听她继续道,“原本这消息我让丹芦借着鼎鹤的口传出去,是想吸引其他人,却不想把你们夫妻二人也给引过来了……”
原来南蓟王后跟丹芦说的“你只管告诉他,到时候自会有人来取”,那人指的不是赵沅夫妇?那还有谁啊?
李梦云之前还感动于师父惦记着自己呢,这下和赵沅面面相觑,也不知作何表情是好了。
余鱼却猛地想起汪小溪方才说的话来,忙看向他。
汪小溪吊着嘴角一笑,眨眼示意——看来被他猜中了。
果然,南蓟王后语调依旧散漫,却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道,“不过没关系,他们也来了。”
不愧是夫妻,南蓟王立即反应过来,“夫人是说……害了参儿的人?”
“……”
丹曜,丹芦,丹鼎鹤……根据这两口子给孩子起名的风格,余鱼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参儿……可能就是叫做丹参,应该是白玉楼的娘,南蓟的大公主没错了。
而从南蓟王的语气,他们二人显然知道大公主已经在异国他乡遇害,而且知道了凶手。本来么,雪月天宫也善于搜罗消息情报,南蓟王后痛失了女儿,不可能无动于衷,肯定早就调查清楚了。
只是……连白玉楼都这么大了,她竟能忍住这么多年没有行动?莫非以她的功夫,还对付不了满大海么?
不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余鱼这边还在思忖着,丹曜突然大叫起来,“你们在说什么,阿父你不是说大姐被一个男人骗了嫁到外边去了么,什么害了她?”
丹曜如今才十一岁,大公主遇害时白玉楼都才几岁,算一算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恐怕还没有丹曜,所以没有告诉他吧?
他只知道自己有个未曾谋面的大姐跟人私奔了,杳无音信,还好奇几次出去寻找,听说他这位大姐非常聪明,总能给阿父出谋划策,是个女诸葛,他一度很崇拜,这时候阿父却说……
丹曜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事实,丹芦抿唇,按住他将人拖回去,小声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打岔。”
有人一头雾水,有人心里明镜儿似的,余鱼忍不住问道,“师祖,你是说……平王他们也已经来了南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