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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平王兄长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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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王的确只会考虑自己,仿佛只要他开口,这世上所有的人就必须都得听他的使唤,若不然,就要除去,颇有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其实朝中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王爷怎会养成如此的习性——惯子如杀子,先帝宠爱平王,又因他母亲出身不好,且不是长子,没有机会继承皇位,便对他有愧疚亏欠之心,因而除了帝位,在其他方面都是尽可能地满足以弥补“父爱”。

    殊不不知平王却因此更加有恃无恐,养成了事事都要个尖儿的性格,心中对得不到帝位一事反而更加愤愤不平了。

    梁文道忽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上也很惨——除了帝位,他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从小就闷头读圣贤书、学各种技能与家国时政……并没有自己的时间,也没得到过多少父母的宠爱,父亲虽然立他为帝,也是根据客观约束,“迫不得已”,说不定他心里真正想要的,反而是弟弟平王那种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呢!

    若真如此,还真是阴差阳错了!

    梁文道心中感慨叹息,面上也难免流露出些许情绪。

    儒雅的帝君正低头仔细看那已经复原的汪家一案的卷宗,汪尚书的签字底下,赫然是平王的签字,经过药水的复原,二者重重交叠在一处,看得眼花缭乱。

    觉察到梁文道的情绪,他从椅子上起身,笑道,“依梁爱卿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理?”

    梁文道直言道,“自然是昭告天下,为汪大人一家平反以慰其在天之灵,同时立即下令捉拿反贼平王归案,依律处决,以示正听!”

    说完这些话,他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除去平王这个疙瘩,什么都顺了,他的任务顺利完成,国家安定的隐患也拔出了。

    然而,对面掌握着决策权的人却并未立时回应他的话。

    梁文道心里一紧——几番周折,临到了这个关头,好不容易得了平王作乱的关键证据,皇上该不会心慈手软了罢?

    果然,听他道,“我与平王,虽同父异母,幼时也并非一同长大,兄弟情谊并不深厚,但终究血脉相连。”

    梁文道一听这话,顿时更加紧张——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还说这个,折腾人玩儿哪?!

    “我从小就被册封为太子,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比其他兄弟姐妹更重,我那时候就想,为了以后天下百姓能过的好,牺牲一点自己玩耍的时间,这没有什么不能容忍的。”

    不愧是皇上,从小思想觉悟就这么高。

    “我从没想过,在我这里是靠着决心,责任感和韧劲儿挺过去的光景,却是别人拼了命想得到的东西。”

    他摇摇头,开玩笑道,“早知如此,我便让给他了。”

    梁文道心想,幸亏早不知道,要不以你宽厚仁义的性子,真能干得出来!

    却听他道,“但是我不能,因为我从小就知道,父皇既然选定了我,就说明只有我能担当重任,我不能逃避。”

    梁文道见皇上如此自信,倒是没有想到——先皇对他如此冷淡,外人都看得出来一二,他自己能完全没有察觉么?

    “别人……包括梁爱卿,可能在你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都觉得父皇宠爱平王忽略我,”他笑着摇摇头,“其实不然。”

    梁文道被他说中心思,有点尴尬,也有点稀奇——难道不是?

    “梁爱卿,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绝不希望他成为一个玩世不恭的无赖,而是希望他成材。”

    那倒是,但是人家不光对你,对平王也没少下本儿培养啊!还多了一层情感上的重视,这怎么说?

    “父皇此生,从未动过换储的心思。”

    梁文道听到这里有些听不下去了,当初平王犯了那么大的错,先帝宁可赔上汪家都要留住他,留这么大的威胁给长子,还说没动过心思?如果当初此事成了,顺势换了储也不是不可能,皇上怕不是在自我安慰罢!

    便忍不住提醒道,“臣以为……平王这些年私底下的各种小动作,先帝该是知道的。”

    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皇上听他这样说,便盯着他看。

    梁文道就有些不自在地微微低头,好像自己多事插手人家家事一样,但实在是不能让皇上自我催眠了!想着又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末了,皇上笑道,“梁爱卿,你是真敢说,这话,也只有你敢说,因为你是真心实意的辅佐我,希望我保持清醒对待一切,不枉我对你一片信任之心。”

    “父皇的确是知道的。”

    他顿了顿,“但你别忘了,他除了是一国之君,还是一位父亲,哪家的父亲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还是死在自己手上?”

    梁文道无言以对,总不能说他当时就是该处死平王罢?只得腹诽——都说帝王无情,这时候倒扯到父子深情上去了,当时也是他的默认,使得平王得以脱身。

    而且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不是?汪家的子女就该替你儿子去死?不过事已至此,先帝也逝去多年,再争论什么也没意义了。

    “父皇到最后那几年,心思早已经不在政权之上,人越老,离死亡越近,想得越开了。”

    说得还挺体面,其实是越昏庸了罢!

    皇上见梁文道神色一会儿一变,在自己面前并不遮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怎么,梁爱卿好像对此颇有微词?”

    梁文道摇头摆手,“不敢。”

    “唉,其实我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能明白你的心情,只是人这种动物,不可能一丝感情感性也无,否则,也就不是人了。莫说当年父皇难以下手,就是今天换做我,我也绝不希望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弟弟……”

    得,说来说去,还是心软了。你不希望,人家平王可是做梦都想疯了!

    梁文道毫不怀疑,但凡有机会,以平王的狠劲儿,绝对能将他兄弟千刀万剐永世不得翻身以绝后患!

    但人和人终究不一样么,若皇上真这么凶残,德行也就不配坐这个位置了。所以么,世间的万物真是都有两面,在矛盾中进行啊!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