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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止水将心湖带回去以后,将她一个人丢到房前就离开了。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行径,‘女’侠显然是感‘激’不尽的。
心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一进屋子,屋内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将她包围,她边走边开始解衣带,准备跳进后院池子里好好泡个温泉浴。
但是,她才刚把衣服解开,‘门’唰地被推开,屋外呼啸的冷风狂灌了进来,把她冻得一哆嗦。
哎?
心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倏地被带入一个怀里,这个怀抱散发着熟悉的淡淡馨香。
“三师弟?”心湖愣怔开口。
“你没事,就好。”温润微哑的声音听来像是松口气般,却让人感觉有些虚弱。
下一瞬间,她又被推开了。
心湖无比错愕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陆谷书,他的面颊不自然地‘潮’红,不仅如此,刚刚拥抱间还可以感受到他体温的炙烫。
心湖下意识地踮起脚,将手贴在他额头上。
“师弟,你生病了?”
还不等他回话,她却迅速一溜小跑至‘门’边,将灌着冷风的‘门’用力关上。
然后,她拖拽着陆谷书就往‘床’边带,嘴里还碎碎念。
“你生病了还到处跑,怎么我出去一趟回来,原本好端端的就病了呢。”
心湖一把将陆谷书推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你躺着,我去烧热水,给你拿‘药’。”心湖转身‘欲’走。
“师姐,别,别走。”陆谷书出声阻止,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心湖听了,回转身去看他。
这时,她才注意到,三师弟眉黛间深深的倦意,连‘唇’角边的纹路都深了几许。看上去,好像几天几夜没睡的样子。
心湖心不由一揪,走回来。
“师姐,我不用吃‘药’,你呆在这就好。”陆谷书看着她,眼眸如潭水般幽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好。”
突然,陆谷书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怪异。
“师姐,你身上的衣服……”
心湖低头看去,下一个动作赶忙拉紧衣带。
没错,她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穿着阮止水的衣衫,而且……里面是挂空‘荡’的……
袍子虽然不薄,但是因为她刚刚扯开了衣带,所以透过‘露’在外面的锁骨及稍许丰盈,也可以看出她里面并未穿其他的衣物。
“喔,我掉到湖里去了,后来跟阮止水到附近一间屋子停留。不巧又生病了,所以在那里呆了一夜才回来。”心湖解释到。
“嗯。”陆谷书点点头。
显然,心湖的说辞漏‘洞’百出,细细考据的话会有很多疑问,但是陆谷书却什么也没有再问。
三师弟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干涉多问她的事情,所以心湖跟他大概解释了一下,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你在我‘床’上睡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好么?”
心湖看着陆谷书闭目躺在她的‘床’上,像是睡着了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很小声询问道。
“嗯。”陆谷书低低地应了她一声。
心湖也没多想,便站起身,先去忙她的了。
等到她洗好澡换上衣服出来时,却发现屋子里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连翘。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人。
而且,这时,这姑娘的手里,正攥着她刚脱下来阮止水的袍子。
“师父的衣服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连翘这丫头一见她出来,瞬间变身喷火母暴龙,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嗖嗖‘射’出的无数把毒箭,要把她给戳成马蜂窝。
“他借我穿啊。”
心湖对这丫头突如其来的问罪架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为什么要借你穿?!!”连翘将那雪白袍子紧紧攥在手里,朝她步步‘逼’近。
心湖看着来者不善,也没了应答的好脾气。
“干你屁事!”她冷冷回了一句。
孰料,闻言,连翘那小丫头一下子就像炸‘毛’的‘鸡’跳将起来,嗖地一节软鞭忽然在她手中出现。
她手腕一抖,长鞭一挥甩,在空中发出噼啪巨响,接着便以破空之势朝她劈来!
哎,说着说着怎么打人啊!这丫头别看长得水灵,竟是个小辣椒泼辣货啊!!
说时迟,那时快!
幸好心湖‘女’侠反应够敏捷,在她鞭子挥舞过来的那一刹那,迅速地朝旁边跳将一大步。
然后,就听啪啦一声,坚硬的楠木桌子应声被咔嚓劈成两半,木屑飞溅,微尘飞扬,就跟下了阵雨似的。
喔哟哟……好凶狠,幸好她跑得快……
心湖抚着‘胸’口,看了眼地上桌子的遗骸,心有余悸,咂咂称舌。
再看向连翘,就见那小丫头看着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至于吧?
心湖难免有些生畏,可又不想丢脸输了气势,‘挺’直腰杆大声且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怎么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无缘无故?哼,我就打你这个丑八怪,竟然敢勾引我师父!!”
(⊙o⊙)闻言,心湖肝胆一颤,消化了半天。
“我?”她眨了眨眼,伸出食指指了下自己。
“你师父?”然后,又比了比连翘。
然后……噗嗤!!她爆发出一长串狂笑……
“我勾引阮止水!哈哈哈哈……”她抱着肚子极其不给面子的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肿么这么好笑!!啊哈哈哈……阮止水那个大魔头……她去勾引他?
“姑娘,妄想症也是病,得治!”她抹了把眼角的泪,看着连翘一脸严肃认真,语重心长地如此说道。
“你……竟然敢直呼我师父的名讳,看我今天不‘抽’死你这个妖‘精’!!”话音刚落,连翘就抖落着手里的鞭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再次‘抽’来。
额……这下心湖‘女’侠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开玩笑,被那鞭子‘抽’到,那不得去掉半条命啊……
心湖连忙足尖轻点,准备疯狂逃窜。
可素……预想中的鞭子声并未落下,她抬眼朝那边一看,原本在‘床’上沉睡的三师弟不知何时已坐起身,一手正牢牢抓着鞭子的一端不放。
“师弟,快放手!!”这惊险一幕让心湖癫狂了,开玩笑,不二‘门’首席掌勺大厨的手,怎么能再受伤啊啊啊!!!
却见连翘的‘唇’瓣勾出一抹得意的笑,眼神中还闪出些残戾的光芒。
她纤手一抖,那鞭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灵活地被她‘抽’了出来。
血腥一幕如噩梦般再次上演……
只见那鞭子上的无数倒刺,瞬间将陆谷书温腻的掌心翻刮得鲜血淋漓,让人不忍卒睹。
心湖‘胸’腔暴怒,登时揭竿而起,你……你这个臭丫头!!老娘跟你拼了!!!
心湖一个高高飞跃而起,从空中落下,登时将连翘压在身下,然后是一通拳打脚踢。
连翘虽然擅长使鞭,但这种市井之徒般的贴身搏斗显然未曾遭遇过。而且,心湖的一通拳脚功夫毫无章法可言,让这丫头被闷揍捶打了无数下。
等连翘回过神来时,头发被抓下好几撮,脸也被她的指甲划了几道,衣服被扯烂了几处,原本握鞭子的手还正被心湖锋利的牙咬着,十足狼狈。
原本一个冰雪剔透的小美‘女’,转眼就像刚被强过的姑娘,容颜堪称憔悴衰颓。
“你……”连翘‘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难以置信。
然后,她也开始有样学样,跟心湖揪打起来。
两个小美‘女’,瞬间变成市井泼‘妇’一般的凶狠斗法,十八般武艺在此时显得毫无用武之地,她们手脚并用,她们掐捏挠抓咬,她们在地上一通翻滚。
让一旁想劝架的陆谷书看的目瞪口呆,原本淡然素雅若仙的人儿,这时就像个二愣子,茫然无措地看着地上滚做一团的两位凶猛彪悍‘女’,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心湖‘女’侠果断叫停。
心湖大叫一声停,停止搏斗,然后坐起身,整了整已经被抓的有些残破的衣服,看了眼被抓的一道道红痕‘交’错的手臂。
尼玛这丫头下手真是狠啊,把她当杀父仇人一样的揍啊有木有……
但是,她看了眼同时停手,也坐起身的连翘。
好吧……貌似这丫头被她揍得更惨……额……打起架来……那个……刀剑无眼嘛……
“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心湖诚挚地望着连翘郑重其事地讨论到,倒有点巾帼英雄惺惺相惜的意思。
“那你说怎么办?!”连翘斜眉横眼冷对。
“我们先来理一下整起事件。”心湖放缓语气,试图进行和平谈判。
“你勾引我师父!”她一口咬定,咬牙切齿。
“我没勾引你师父。”心湖目光坚定地否认,莫名其妙被栽赃冤枉啊,吐血先……
心湖‘摸’了‘摸’渗血的‘唇’角,嘶……好痛……
“说谎!师父跟你是一起不见,师父回来你也回来了。而且,你房间里还有师父的衣服,你说是怎么回事!!你们消失这段时间去做什么?!!”连翘的语气咄咄‘逼’人,目光‘逼’视间毫不容人转圜。
额……心湖暗忖,脑子飞速运转……
她让阮止水走火入魔,而且还害他变成少年的怂样,若是把这事说出来,她不仅还是会被连翘一顿鞭笞往死里‘抽’打,而且极有可能被阮止水那‘阴’毒货毁尸灭迹挫骨扬灰。
两相权衡,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她也很无奈好么……
等一等,她似乎疏忽遗漏了什么关键点……
电光火石间,心湖犹如醍醐灌顶,眼睛唰地噌亮,炯炯有神地望向连翘。
被她这样亮度惊人的目光直视,连翘这小姑娘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局促。
“你看什么看!”她恼羞成怒吼道。
“菇凉……”心湖表情陡转,颇为轻佻地伸出一指抬起她的下巴。
啪地一声脆响,被她口中的‘菇凉’给狠狠拍下。
‘揉’了‘揉’被打红的手指,心湖并未生气,反而绽放出一抹如‘花’朵般璀璨的笑容。
心湖又无赖般地将一臂搁在连翘的肩膀上,附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帮你泡阮止水,行否?”
此言一出,连翘浑身一抖,连羽扇般的睫‘毛’都颤了颤。
“不许直呼我师父名讳!”她状似愤怒低吼,气势却显然不若之前那般强劲凶恶。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心湖连忙出声安抚。
见连翘反应并未立即暴跳如雷,心湖不由心中一喜。
看来自己这次押宝,果真是押对了!
接下来,心湖‘女’侠使出了浑身解数,充分发挥自己巧舌如簧的说服技巧,先是不惜发了多条狠毒誓言,表明自己对阮止水绝无任何不纯洁想法。
接着,又设身处地表达了对于她痴恋情深,又迫于世俗压力纠结苦‘逼’心情的深刻理解。
其实也不完全是哄骗她的,当发觉连翘这丫头竟然跟她有同样的境遇,都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她自然而然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情绪
不能求,不敢想,却又怎么都控制不住的,这种无法言说的禁断感情……
犹豫,害怕,恐惧压抑着的憧憬和渴求,那种想要破土而出的冲动,不断震‘荡’着,折磨着……
却只能深埋在心里,默默喜欢着,念想着那个似乎遥不可及的梦,独自吞饮寂寞的苦。
心湖,她比谁都懂。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明白那滋味,是缓慢噬磨蚕食柔软心房一般的钝痛啊……
然后,在你预想不到的某时刻,被一剑深深‘插’入,旋转,让你痛彻心扉……
“你相信我。”
心湖抓着连翘的手,想向她传递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意志。
就算没有结果,至少,也曾经为之努力过……
死,也死得瞑目,不是吗?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原来,在那句话问出口以后,至少……她可以含笑九泉,不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