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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苍阁共有九层,高约百丈,下宽上窄,形似塔,每层皆有平台,可供站立了望。
唐衍蹲在房脊之上,远远观察着这幢楼,顶层燃微弱的灯光,自上往下,隔层便有烛火点亮,共有五层烛火,照亮半个塔楼。
唐衍思忖良久,纵身一跃,自附近房脊,跃上九层楼顶,开始自第九层开始寻找灵芝。
唐衍一跃而上玉苍阁最顶层,身轻如燕,落地如鸿毛般轻微无声……
可是百丈之上的楼顶,风也是最大的,夜风吹过,唐衍赶忙蹲下,与风同向侧着身子,尽可能的避免风的阻力,他不敢有大动作,因为他害怕这里会有如龙灵儿那般的高手……
龙灵儿的听风辨位,可真称得上是举世无双,让他无所遁形,唐衍吃过苦头,故而万分谨慎。
待到身形稳住,也顺了风向,他将耳朵贴在琉璃瓦之上,仔细听着响动,没有任何声响,他才轻轻的于砖瓦连接处揭开一片房瓦。
唐衍时常在房脊瓦顶做些偷听的勾当,故而对于揭瓦之术也甚是精通。不管是粘合得多么结实的房砖房瓦,他都可以悄无声息地掀开……
唐衍用身体挡着微弱星光,揭开瓦片,透过缝隙观察着房内的情形。
顶层房屋内有烛光,他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形,这一层应是祠堂,正厅摆着八个神龛,龛中置一个柜,内藏着祖宗牌位,摆放着贡品,贴着红纸……
唐衍无意研究他们的族谱,眼神在室内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便轻轻将瓦片盖回。
唐衍从楼顶轻轻落在九层的平台之上,随后跳出平台护栏外,脚尖倒挂,头朝下,悬于第八层的房间一侧。仔细倾听,没有动静,方用手指蘸着唾液,捅破窗棂纸,眯眼观瞧。
第八层没有点着蜡烛,但是借着微弱的星光,却是能看清里面的情况。这一层应是一个宝库,墙上挂着字画,木架之上摆着翡翠玉器……
唐衍心中暗喜:“灵芝亦是宝物,该不会便藏在此层吧!”
唐衍确定这层房间没有人,便轻轻落下,蹑手蹑脚地走到正门,环顾四周之后推门而进。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唐衍从宝库中蹑手蹑脚地走出,却是两手空空。他心里骂骂咧咧:“这个玉苍派,这个上官带刀,怎么会有这么多珍贵宝物,简直如同进了皇宫一般,只是可惜没有灵芝。”
唐衍继续如蝙蝠一般倒挂在第八层平台,悬于第七层之之外。这层亮着灯光,而且屋内仿佛有人在说话……
唐衍仔细倾听,确定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已入丑时,顿时心生疑虑:“这个时刻,怎么还有人在说话?”
他用唾液润破窗棂纸,透过小洞观瞧,里面赫然盘腿坐着两个人。
一个人头戴蓑笠,一个人带着白脸面具!
唐衍看着,心里泛起嘀咕:“这二人,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为何还要带着面具?”
那二人围着一盘棋,一动不动,偶尔互相说一句话,他们的声音很低,唐衍离得比较远,听不真切。
只见那个头戴蓑笠之人,突然递给那个白脸面具之人一个小东西,白脸面具接过来,突然扭头看着唐衍的方向……
只见一张白脸青眉的面具,那面具的白色,比宣纸更纯,比白雪更亮,眼睛之上两道青眉倒竖,小小的鼻子和嘴巴,远远望去好似一个已死之人的惨白面容!
唐衍吓得打了个冷颤,心中“咯噔”一下,差点从楼上摔下去:“难道他们发现我了?”
唐衍还在犹豫,突然白脸面具将手中之物,朝着他的方向投掷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便近在眼前……
唐衍慌忙将眼睛闪开。
那个物件不偏不倚,正好从他捅破的纸洞中穿过。
唐衍心中惊呼之余,看着那物件从窗棂纸洞中穿过,好似是个小纸团,他赶忙伸手去抓。
“难不成是什么信息?”
唐衍的轻功了得,反应速度也是极快,一瞬间躲过那袭来的纸团,又是一瞬间将他抓住……
唐衍接住纸团,不敢打开,试探着将眼睛再次挪到纸洞之前,偷眼观瞧。房间内那二人重又面对着面研究着棋局,不再看向唐衍的方向,好似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唐衍观察了一会儿,那二人一直在聚精会神的研究棋盘,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听不清楚的话,根本不搭理他。
这样,唐衍才安下心来,借着微弱的星光,打开纸团,上面写着两个小字:速离。
“难道他们是在警告我离开?可是我还没找到灵芝啊!”唐衍看着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屋内的俩人,“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来历,既然在这里,应该是玉苍派的人,他们既然发现了我,为何却是默不作声?”
“难道我要听他们的,迅速离开吗?”唐衍犹豫了,“不,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未找到灵芝,我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嘛!”
唐衍将纸条撕碎,洒向空中,继续循着楼房向下寻找……
这楼宇本就上窄下宽,越是往下,房屋越是宽敞,越是向下,房间也是越多。待他寻到二楼之时,亦是没有找到灵芝,不免有些失望,正在他想要去往一楼,继续寻找之时……
突然,头顶上空突然亮起一盏火把,紧接着一声吆喝:“抓贼啊,欧阳杜仲来盗灵芝啦,快抓贼啊!”
“不好!”
唐衍心头一惊,大叫不好。眨眼之间,他脑袋上空便站满了人,将他团团围住。那些人推门而出,好似早有准备,“唰”一声便将准备好的火把点燃,将夜空照亮。
唐衍还在玉苍阁二楼倒挂着,他又往下一看,下方通道也瞬间站满了人,拿些刀枪剑戟,举着火把……
简直是天罗地网啊!
“看来只有卯足了劲,一脚跳上玉苍阁的楼顶,才有机会……”
唐衍看着眼前的局势,已然被团团包围,唯有一跃百丈,从二层一下跃至九层楼顶,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踩着其他楼顶房脊,才能有机会逃脱。若是一跃不及,中间借力二段跳跃,只怕是借力之时便会被当场抓住……
可是要做到一跃百丈,还是垂直向上,即使是对提纵术颇为自信的唐衍,也是未必做得到,可是如今之际,也只有试一试了。
“抓贼啊!欧阳杜仲又来盗灵芝啦……”喊杀声震天!
“这些人为什么要喊欧阳杜仲,明明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唐衍本就方寸大乱,又被他们喊喝声搅得心烦意乱,哪里还有时机聚气凝神,稍微调动了一些丹田之力,便纵身一跃:“不管了,拼了!”
“嗖,啪……”
唐衍刚跳起来,头顶却被一张粗麻绳网给遮住了去路。他这一跃,正好一头扎进了绳网内,想要逃出却是不能。
撒网之人,见已经将唐衍罩住,一拉副绳,整个绳网顿时收成了一个网兜,将唐衍裹了个严严实实,“嘭”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打死他,打死盗灵芝的贼人……”
唐衍摔在地上,顿时被一群人围住拳打脚踢,众人纷纷跃过护栏,跳下来加入这场单方面的踢打。
“好你个欧阳杜仲,十年前你来盗取灵芝,我就警告于你,若是落在我手上,定要断你手臂,居然还敢来!”
突然一个年岁大些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赶来,手提一把柴刀,驱开一条道,来到唐衍身旁。
“我不是欧阳杜仲啊,我是唐衍,我是唐衍……”唐衍被踢打得蜷缩成一团,赶紧大喊着。
“你就是欧阳杜仲,化成灰我也认识你!”那人伸手从网兜中,拉过唐衍的胳膊,举起柴刀就要砍下。
“我是唐衍,我不是欧阳杜仲,我不是……”
唐衍大声呼喊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突然一股巨痛,让他痛不欲生,凄惨喊声震天。
“啊……”
“欧阳杜仲,今日我先断你一指,给你个教训,日后莫要再来!”那人抬起柴刀,在唐衍灰色袍子上擦了擦血,随即转身离开。
“啊……我不是……”
再看唐衍,他左手的小拇指,已经被那人用柴刀砍掉,断为两截。鲜血淋漓,将他的灰袍染红,将麻绳染红,露出白森森的指骨……
唐衍叫得撕心裂肺,痛得几欲昏厥……
“怎么回事?如此喧闹?”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玉苍派掌门人上官带刀,他缓缓从玉苍阁一楼内阁走出,驱散人群。
“哎哟,这不是我唐兄弟嘛!怎么搞成这样?”
上官带刀看着唐衍,半身是血,躺在网兜内,赶紧蹲下身,解着麻绳,不停地埋怨着。
“怎么回事?怎么把我唐兄弟给抓住了?怎么这么多血迹?快松绑啊,愣着干啥?赶紧去找拿药箱来?快去啊……”
上官带刀好似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脸焦急地将唐衍从粗麻绳网兜里扒拉出来,拍打着他的脸庞:“喂,喂喂,唐兄弟,还醒着没?怎么样了?疼不疼啊?”
“你……”
唐衍从高处重重的摔下,然后被一顿拳打脚踢,随后又被被生生砍断了左手小拇指,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疼,简直痛不欲生!
唐衍早已痛得心里骂娘,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想要骂上官带刀,却也是没有力气,浑身酸痛,手掌更甚,鲜血直流,眼前一黑,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