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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门。
较练场上,唐衍正在一堆兵器之中挑选着。
唐衍惯用匕首,或者飞镖。因为他以轻功提纵见长,总是纵上跳下的,这些武器便于携带,可以系在腰间,也可绑在腿上,甚至可以绑在胳膊上。
唐衍因为自己功夫不怎么样,故而很少贴身近战,他平素里总是在双腿之侧,胳臂两侧,以及腰间百宝囊中放满匕首或是飞镖,遇敌总是一顿投掷,然后趁机溜之大吉。
最近龙灵儿传授他龙家刀法,提升了他贴身近战的实力。
龙家刀法说是刀法,却更像是龙家几代人的对战心得。名为刀法,却几乎适用于长剑之内尺寸的所有兵刃。故而不管你是喜欢用剑还是喜欢刀,哪怕是斧钺钩叉,皆可以修炼龙家刀法。
因为唐衍随身武器仅有飞镖与短匕首这类暗器,无法与夏万仞拆招,故而让他在铁剑门任选一件兵器使用。
唐衍挑来挑去,最终挑了一对短剑。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唐衍以速度见长,龙灵儿因材施教,教授他的全是破招突袭之术。以虚式骗招,后以速度优势突袭对手,闪现到敌人身前之时,手中铁器已然架在了敌人的脖颈之上!
唐衍选定武器,双手握持,走上擂台,与夏万仞彼此拱手行礼,较量开始。
铁花剑术,虽然名称听起来好似儿戏,但却当真是完善,前招藏着后式,一式可变八路……
夏万仞平平无奇一招弓步直刺,唐衍轻松躲过,意欲跃过,突袭他面门。夏万仞却是手腕一抖,直刺突然变成了鱼跃龙门,朝着唐衍下半身臀骨,直刺而去……
“下路!”
龙灵儿赶忙一声吆喝,提醒唐衍。
唐衍慌忙低眉,发现夏万仞的铁剑几欲将他刺中。要说唐衍的轻功,真是着时了得,只见他在半空中舌尖一顶上牙堂,双脚用力一蹬,踩着空气就来了个二段跳,随即紧接一个陀螺转身,便绕到夏万仞背后……
夏万仞亦不慌乱,直接一个扣步,又变招为背身掖剑,剑随右腿撤步,向背后刺去,直抵唐衍面门,唐衍只觉得那剑尖,好似脱弦之箭般,呼呼带风,让人窒息……
这一手背身掖剑着实高明,变式如风,迅捷如电。
果然如龙灵儿所说,若是这一式以内力驱使,定会更快几分,唐衍已经暴毙当场了……
唐衍只好缩梗藏头,双膝跪地,后仰滑铲,以膝为轴转动身体,双手持短剑砍向夏万仞小腿。
这一招颇似当日黑铁面与龙灵儿血战之时,黑铁面仰身陀螺那一怪招。不同之处是黑铁面以腿为轴,唐衍以膝为轴。
龙灵儿刚刚还为唐衍捏了一把汗,但见他这一式用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一眼便看出,唐衍这是模仿黑铁面的一招。
“这小子,到底在墙头上趴了多久啊……”
龙灵儿感叹了一句,她想起在她冲破穴道之时,唐衍舍命跃起的样子,顿时多了一些感动。
龙灵儿甩了下脑袋,不敢再多想,赶紧继续观察着较练场上的比斗。她若是稍一迟疑,来不及提醒唐衍,他便随时会败下阵来。
这场比斗当真是实力悬殊,夏万仞剑似铁花,无懈可击,攻守相依。唐衍也就是仗着速度快,反应迅捷,招招有惊无险的躲过。不过唐衍也只有躲闪之际,毫无还手之力。
龙灵儿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提醒唐衍躲避的位置,或者他可以出手反击的时机,令他化险为夷,不至于败阵。然后,继续被夏万仞追着打……
夏万仞在台上颇为恼火,每次他几欲得手胜利的时候,却总是被龙灵儿一提醒,给唐衍躲过去了。
夏万仞也看清了唐衍的实力,他也就是靠着速度快,反应敏捷,以及龙灵儿的提醒,才能侥幸躲过他几十招,他的实战经验,当真是不足,甚至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夏万仞心中着急,可他越是着急,剑速却是越慢。他觉得龙灵儿这般提示,无疑等同于作弊。
可他是前辈,若是在比斗之中大发雷霆,就此罢战,与这两个年轻辩个是非,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毫无气度?
夏万仞当然不知龙灵儿已毫无内力,早就与普通人无异,他只道龙灵儿是在提携唐衍。
龙灵儿竟然能在瞬息之间,识破他的攻击意图,然后再出口提醒唐衍。足以证明,龙灵儿功夫高出唐衍许多。
“唐衍还只是入门不久的师弟啊,龙灵儿既然能够识破我剑招的意图,若是她亲自上场,定然会比唐衍反应更快。我们约定不以内力催剑,唐衍上场,似乎比龙灵儿亲自上场,对我更有利呢。”
夏万仞不禁暗暗想着:“这小丫头能够识破我的攻势,即便如此,也只能是躲闪保命而已,我不信他能寻到破绽!”
不以内力催剑,并不是不用内力维持体能。若是龙灵儿上场,比划过这几十招后,只怕龙灵儿早就气喘吁吁,手腕酸麻了。
奈何夏万仞不知实情。
思前想后,夏万仞也便不介意了,暗暗一咬牙,吃个哑巴亏:“龙灵儿啊龙灵儿,随便你提醒吧。若是你能破我剑术,那是你的本事,若是你不能看破,任你提醒再多,任他一味躲闪,打不赢我,亦是无用!”
……
如此这般,夏万仞和唐衍在较练场上,比斗了一个多时辰,日头渐渐西沉。他的四十六路铁花剑术,以及每一式的八路变招,已经用了个遍,也没有刺中唐衍一剑。
唐衍却已经是累到不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面对夏万仞,他必须全力以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还要时刻听着龙灵儿的点拨,若非如此,他早就败了。
可是这样战斗,属实太耗费气力了,唐衍心中暗想:“这老东西的铁花剑术还没用完吗?若是再持续一时半刻,我就要累死了!”
夏万仞也是心中泛起嘀咕:“我这四十六路铁花剑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虽不会被他们攻破,却也是赢不了,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如今我已经施展了一个遍,仍未取胜,不如我突然改变剑术,不用铁花剑术,以此来攻他个措手不及,龙灵儿定然也会来不及提醒。”
“嘿嘿,就这样!”
夏万仞想罢,心中窃喜。
夏万仞以为他自己很聪明,突然放弃铁花剑术,改用其他剑术,以此打个马虎眼,让龙灵儿一时之间反应不及。
哪知龙灵儿和唐衍早已预谋好了,夏万仞这样一想,却是正合龙灵儿心意,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一套剑术与另一套剑术切换,不同的剑术之间,攻守不一,心法不同,切换其间必有破绽。
若是剑术造诣极高,或者内力极强之人,才可将破绽之势的时间,变得极短,故而武林高手变换不同套路,虽会有破绽,却也可令对手没有机会见缝插针。
而如今,他们不以内力催剑,又比斗了一个多时辰。夏万仞早已心烦意乱,求胜心切,不免有些疲惫,剑速也是越来越慢。而他突然地换套路,其间的破绽时机,无疑被放大了许多。
夏万仞收势,正欲起势换招之时……
“就是现在!”
龙灵儿一声断喝,响亮干脆,震耳发聩。
唐衍眼睛一闪,速度斗增,不以内力催剑,不等于不用内力位移。
只见唐衍好似一道闪电,瞬间便来到夏万仞近前,两柄短剑,一把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把顶在他腰间……
“夏掌门,得罪了!”
唐衍说完,收了剑,躬身行礼,也不回头,径直跳下擂台。
可把夏万仞气了个半死!
原来龙灵儿与他约定不以内力催剑比斗,是在这里等着呢!
夏万仞脸色铁青,却也不能发作。因为龙灵儿他们确实是赢了,围观之人皆是自己的门徒,若是与小辈如此斤斤计较,或者出尔反尔,那岂不是让人笑话,驳了自己的威严。
“也只好帮他们打造武器了,虽然他们也需拿银两来换,我也不亏什么,但真是心有不甘啊!”夏万仞耷拉着脸,无精打采地走下台。
“龙大小姐,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夏万仞嘴上说着佩服,心里却是将他们两个骂了一个遍。
“夏伯伯承让了,我二人只是用计谋钻了空子,若是真刀真枪的比划,我们哪里是夏伯伯的对手啊。即使是我父亲,当年也未必能胜过夏伯伯啊……”
龙灵儿对自己作弊的行为,倒是供认不讳。她话题一转,转而去夸夏万仞,说龙威武也比不过他。
这话一出,当真是说得夏万仞心花怒放,顿时扫却了心中的不悦,高兴地连连摆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夏某愿赌服输,不日便为唐衍侄儿打造一对绝世短剑,足以载入兵器簿。”
“多谢夏伯伯。”
龙灵儿心中暗喜,她已经将夏万仞的铁花剑术全部记下。
若是夏万仞以为,龙灵儿的阴谋诡计,只是为了求这一对短剑,那他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龙灵儿煞费苦心地来到铁剑门,仅是一对短剑,怎么可能就将她打发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