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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灵儿与唐衍二人消失在视线之内,那男子依然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虚惊一场,众人散去,男子牵着的马儿似乎经历了那一刻之后,变得温顺了许多。
“主公,我们护驾不利,请主公责罚!”那四人见众人散去,纷纷单膝跪地,叩首请罪。
“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莫要行君臣之礼!”男子慌忙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到,多么不好!”
“可是……”四人不敢起身,自责地说着。
“我说了,恕你们无罪!”男子说着,也不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龙灵儿离开的方向。
“是!”四人这才站起,站到男子身后。
“都道江南多佳丽,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绝貌,而且还有一身的好本领,临危不乱之势,翩若惊鸿之姿,真乃人中龙凤之相……”男子感叹着。
“主公,可从未听您如此夸赞过一个女子啊。”男子身后其中一人说着。
“哦?是吗?”
男子似是疑惑,沉默了一会儿,感叹着:“定是因为之前从未遇到过如此佳人吧。”
“主公,要不然,小的去打探一下那女子的身份?”男子身后之人试探性地问着。
“诶,莫要打扰人家姑娘。萍水相逢便是缘分,若是有缘,定会再见,若是无缘,莫需强求。”
男子长叹了一口气,挥了挥衣袖:“走吧,体验一下江南之地的风采也好……”
……
新月会为江南地区最大的门派,分会众多,新月城内为总舵所在之地,会长唐子昭虽然功夫不如秦一白,但在江南之地,却是名声赫赫。
唐子昭虽仅为一派之主,却是深得民心。以行侠仗义为己任,以惩恶扬善为新月会的创会宗旨。
如今战事四起,祸及平民。龙威武不在了,中原武林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江南之地因有新月会的存在,故而还算太平。
唐子昭亦是感觉中原武林已经大乱,难再齐心,北方又幅员辽阔,山高路远,难以控制。故而自去年之时,决定撤出北方分会,仅固守江南之地。但是只要是有新月会组织存在的地方,必是安稳太平。
新月会所在之处,为典型的园林建筑,高墙深宅,曲廊环抱,占地颇富。院中心有池湖,叠山造屋,移花栽木,架桥设亭,布局紧凑,仿若咫足山林。
院内湖山奇石,洞壑深邃,亭台楼阁,厅堂轩廊,一应俱全。院内湖石假山多而精美,湖石玲珑,怪石林立,洞壑宛转,曲折盘旋,如入迷阵。
房屋绕池湖而建,正南便是新月堂,堂后为小方厅,东西各有三层阁楼,四周有庑,高爽玲珑。自东而起,阁楼之后有赏湖厅。厅西北傍池建望风亭,亭内藻饰精美,雕梁画栋,栩栩如生,亭旁有两层石舫,石舫北岸,正北方向为藏经楼,五六层之高,是为全院最高处。
另有不知名的亭台楼阁,桥廊仙馆,如此绕湖一周,正北藏经楼后另有别院,为日常起居之处,亦是清新雅致,别具神韵。
唐子昭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虽然头发花白,却是精神抖擞,双眼明亮,身体精壮,一袭素袍仙风道骨,毫无沧桑之感。
唐子昭在新月堂坐着,待龙灵儿与唐衍进得堂内,他忙站起来打招呼:“哎哟,稀客啊稀客,这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神秘莫测的大师姐吗?怎生有空光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啊!”
“哎哟,唐伯伯,您真是折煞小女了,小女不才,在唐伯伯面前,小女只是无名之辈而已……”龙灵儿赶忙躬身行礼,唐衍跟在龙灵儿身后,亦是如此。
“快请坐,快请坐……”唐子昭指引着龙灵儿。
“唐伯伯,您坐,您先坐。”
唐子昭走到堂中正座,龙灵儿坐在偏座,唐衍站在龙灵儿身后,仆人赶忙端上茶水。
“龙大小姐,这位是?”唐子昭看着唐衍。
“哦,这位是家父在世之时,新收的门徒,名唤唐衍。入门时日尚短,若在唐伯伯面前入座,多为无礼。”龙灵儿解释着。
“哦,唐衍,好名字!”
唐子昭笑意盈盈,连连点头:“唐衍贤侄,莫要拘束,速速请坐,也许几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呢!”
“唐前辈,小人不才,辈分低微,理应站着,更是不敢与您攀亲沾故。”唐衍忙抱拳行礼,礼貌推让。
“嗨,什么辈分身份的,天下武林是一家,在老夫这里不讲究这个。老夫这里,人人皆而平等,更何况你还是我唐姓家人,快快请坐……”唐子昭继续说着。
“这……”
唐衍看了看龙灵儿。
“唐伯伯人善心好,让你坐,你便坐下吧,无碍。”
龙灵儿冲他使了个眼色,唐衍立刻会意,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
唐衍与龙灵儿待在一起这么久,已经有了默契。
唐衍站在她的身后,是为了防备不测,龙灵儿身无内力,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异。有些门派的不光彩之士,常以阴招或以暗器试验他们,更常有话不投机者,起身便讨战的草莽。故而唐衍站在龙灵儿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保万无一失。即便是他们寡不敌众,也可携龙灵儿闪身离开……
看似龙灵儿随口说的一句话,可是在唐衍耳中,却有另外一层意思。
龙灵儿的意思是:唐子昭是笑面虎,为人处事圆滑,不会想要将关系搞得僵硬,应该是不会打起来,你坐下也无妨。
唐衍听罢,便知龙灵儿心意,这便是她们二人的默契。
“龙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唐某是个痛快人,就直接问了,龙大小姐来鄙舍究竟为何?”唐子昭吹着茶水沫子,开门见山的询问着。
“唐伯伯痛快,既然如此,小女也冒昧直言了。”龙灵儿说着,“小女今日来此,是为了给家父报仇一事,此事需要唐伯伯的支持才行……”
“哦……”
唐子昭抿着茶水,不紧不慢地说着:“早就听闻龙大小姐在北方中原之地,奔走于各门派之间,凝聚武林之心。各门各派,纷纷投诚,愿为龙老前辈报仇出一份力,拥龙大小姐为尊,此乃好事啊!好事!好事……”
“承蒙各位掌门伯伯抬举,小女只是在做份内之事。”
龙灵儿和唐子昭以言语过招,不逞多让:“不知唐伯伯对此事有何看法?”
“看法?嗯,挺好,挺好!若是中原武林能够众人一心,自然是好事!”
唐子昭饮一口茶,慢慢回味,细细享受:“真是好茶啊,此乃顶级的白云茶,龙大小姐快请尝一尝。”
唐子昭以茶为名,故意躲避,不回答龙灵儿的问题。龙灵儿亦是不急不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唐子昭和他打太极,推来推去,她便如此接招,反正有的是时间。
“确是好茶……”
龙灵儿端着茶杯,细细品味一番,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小女得知,这白云茶另有名称虎丘茶,产自虎丘山。据说虎丘山上,有一处剑池,曾埋葬三千宝剑。这宝剑啊,就如同武林中的英雄好汉一样,哪怕曾经锋利到可以将试剑石轻易劈开,但是一旦沉入剑池,便再也寻不到了。所以啊,我们莫要因循守旧,还是要识时达务,切莫沉入池底啊……”
“唐伯伯,您说呢?”
龙灵儿说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唐子昭。龙灵儿看似客气地说着,却已经将他逼到了不可不答的地步。
“啊,哈哈哈……”
唐子昭看着龙灵儿,并无半分怒意,依旧笑意盈盈,他将茶杯放下:“龙大小姐着实是博识广知,区区一杯白云茶,竟能联想到武林江湖,当真是人中龙凤之姿啊!”
“唐伯伯莫要羞煞小女了,小女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承蒙众家之助,才得以生存,这不,今日又来新月会叨扰,乞求唐伯伯的帮助,无唐伯伯之助,莫能成事!”
龙灵儿步步紧逼,要唐子昭给她答案,唐子昭不想和龙灵儿的关系闹僵,也不想向她投诚。要新月会的力量为龙灵儿可用,拥龙灵儿为尊,他又怎会服气。
“这个嘛,要老夫向你投诚,亦无不可,只是……”唐子昭也不急躁,见终是躲避不开,只好回答。
“有什么条件?唐伯伯尽管提,小女定当应允。”龙灵儿见唐子昭似是有意,急忙追问。
“也没什么,只是老夫已经年迈,也许没几天好活了,有一事令老夫苦恼甚久啊。”唐子昭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说着,却始终笑意盈盈。
“唐伯伯说的什么话,您定能长命百岁。”
龙灵儿见新月会之事,似有眉目,忙继续问着:“不知唐伯伯有何事苦恼?不妨告知小女,小女若能帮忙,定当尽心竭力。”
“啊,龙大小姐天资聪慧,或许真能帮老夫解决问题呢?”唐子昭坏笑着,端起茶杯,继续品茶。
“嗯,唐伯伯尽管说……”龙灵儿迫不及待地问着。
“让龙大小姐见笑了,老夫因为年事尚高,故而想在子嗣之中挑选一人作为会长,代替老夫执掌新月会……”唐子昭故意大喘气,吊着龙灵儿的胃口。
“嗯嗯……”龙灵儿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可是呢,老夫有三个孩子,龙大小姐说该选谁呢?”唐子昭吹着杯中的浮茶,挑了挑眉毛,问着。
“自古子承父业,便是长子为先,当然是要选大公子啊。”龙灵儿回答。
“啊,又要让龙大小姐见笑了,老夫还有三个夫人。然后呢大儿子是二夫人生的,二儿子是三夫人生的,三儿子是大夫人生的。”
唐子昭将茶水饮干,放下茶杯:“老夫最喜欢的是三夫人,所以想选功夫最好的二儿子;这个时候二夫人就说了,大儿子才是最年长的,应该选大儿子;那就选大儿子吧,这时候,大夫人又说了,她才是结发之妻,是跟随老夫年月最久的夫人,不能以孩子的年龄决定大小……”
“龙大小姐说,我该怎么选呢?”唐子昭笑着看向龙灵儿。
“我……”
龙灵儿听罢,只觉得“嗡”一声,脑袋大了一圈,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为难地回头看了看唐衍。
唐衍挑挑眉,耸耸肩,然后一脸苦笑的表情,随即用手掌捂住了脸……
“选二……选大……”
龙灵儿多次欲言又止,觉得不妥。唐子昭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甚是开心,端起续满茶水的茶杯,悠哉悠哉地品了起来。
龙灵儿心中骂道:“这个唐子昭,当真是老奸巨猾,也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给我出这么个难题,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哪怕是打输了,也不丢人。这个难题,又如何可解?”
龙灵儿犹豫许久,咬牙切齿地问唐子昭:“唐伯伯,我若是帮您和平解决此事,您是否便愿意助我为尊?”
“那是自然!”唐子昭饮茶,茶杯遮住脸庞,挡住满脸坏笑。
“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给我几天时间,我找您的儿子与夫人谈谈,定将此事和平解决!”龙灵儿信誓旦旦地说着。
“一言为定!”
唐子昭开心的拍了拍胸膛,然后吩咐下去,“来人,带二位贵客去厢房休息,龙大小姐二人可能要多住些日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