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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溯云海,多有得罪”
溯云海?虽不是本家之人,但是他连溯月都不认识的确很奇怪,溯月再仔细看过他腰间的配饰,没有溯家的玉牌,这人不可信,溯月心想。
“敢问您是要杀何人?”溯月试探道,有脑子的都不会说出来,溯月也没抱多大希望。
“一男一女”男人回答道:“姑娘,你束发粗衣,是我的人看晃了眼”男人连声道“莫怪”。若是只杀展遇,溯月会认为他们和当年的事有关系,但是小涟也在他们的目标中,莫非这些人是冲小涟来的?
男人道歉之后又让五个黑衣人回到地下继续埋伏,溯月和小涟小心翼翼地抱起竹子离开,路上,小涟心事重重,溯月心生一计,或许能为小涟解答心中疑虑,于是溯月问小涟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小涟怎么不想,只是她知道先生瞒着她一定有先生的道理。
“可是你有权知道,他不能替你决定人生”
可是我不能忤逆先生,可是月姐姐说得没错,可是先生说过我之前的家并不美好,可是我想做个有根的人,可是万一是月姐姐利用我呢?可是……
“我想知道的无非是十五年前有关溯家的一个真相”那时小涟才出生(据悉,展遇捡到小涟的时候,小涟已三四岁),溯月要的真相与小涟有关的可能性不大。
“要到了,你决定好了吗?”
小涟心想都快到了,问问办法就当安慰安慰自己吧。
溯月二话不说,将砍刀高高抛起,让它与自己的手臂相拥——小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溯月三次抛刀,看起来是伤得很重,血也留了很多,实则溯月控制好了力度,选的也是能流出很多血但是愈合快的血脉。小涟被吓得不轻,一路又跑又喊得去找展遇,展遇奔走而来。
展遇与溯月在屋前的林间遇见,溯月嘴角留有乌血,嘴中喃喃道有人要杀小涟,展遇着急有忧,但是在扶过溯月时还是顺手摸脉——血毒?!展遇笃定外伤是假,可是这毒……
“小涟!带双姑娘从后门走!去言先生家!”展遇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因为林间明显有六处动静朝这边来了。
小涟带着溯月去后门,“等等,把剑也拿上”
一柄落紫,一柄红苏。
“月姐姐,你演得好真呀,差点我都信了”小涟不以为意的谈笑道,溯月胸中起伏,一口乌血顺着长衫流下,小涟这才慌了。
展遇心想,十多年都没有人找到这里,偏偏溯月一来便有人来找他和小涟的麻烦,莫非这些人是溯月“带来”的?但是溯月的的确确中了血毒,血毒最能伤经脉,习武之人要作假不可能拿自己的修为做赌注,更何况她是一家少主,排除这种可能就只能是……
六个黑衣从天而降,展遇从腰间拿出一瓶白色的粉末洒在土中,园中的植物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然后膨大……
“化妖之术,有意思”其中一个圆肥的黑衣浅笑,其余五人朝溯月走的方向追去,圆黑衣一变几个瘦黑衣,拖住展遇和这十几个植物妖。
“千层影,有意思”展遇学着圆黑衣刚才的浅笑。
只要拖住他,他们\/溯月一定可以赢!两人眼神及其犀利,轻蔑中又有种相见恨晚的韵味。
然而另一边的局势并不像两人说得那样“胜负分明”。
“今日不杀你!让开”在深林,五人随溯月的血气追上了行动缓慢的两人。溯月已不想多费口舌,小涟将落紫交付,红苏也出鞘,小涟将剑鞘紧攥手中,溯月知道待在展遇身边已久的这姑娘一定会趁机逃,所以她只需要杀开一个缺口。
落紫起,方圆几里枯叶闻风起舞,剑生光,波及周遭老树。黑衣群起而攻之,六人几年打斗不下千场,武器、智谋、功夫比试胜负各有,然每每溯月落于下风总有星子赶来,这一次溯月有伤,星子不在,是捕杀的大好时机。
“……我们的目标是那个姑娘!”领头的人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忠人之事。
“大哥!……”
“上!”
……
溯月一脚将其中一个黑衣踹飞到地上滚了几圈,就在他起身之时,一把银刀架了上去。
“都别动!”小涟嘶吼,也用另一只手锁喉,然后躲到黑衣背后,再让黑衣慢慢站起来。五个人闻声停下。
“你蹲着点”小涟超凶地对那黑衣耳朵说道:“挡我视线了”。溯月走到小涟身边,用剑指着黑衣的心脏,并让黑衣走前面,小涟这才慢慢放手,到前面带路,另外四个黑衣站在原地,不追去也不看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到一半路程,溯月突然吐血。
中毒了?黑衣心想,机会来了。趁小涟慌乱之际,黑衣挡开落紫剑,拉上小涟挡在身前,溯月脉乱,不动。
“做个交易”黑衣对溯月的能力颇有忌惮,也算不准这毒她能不能自解,便提出这想法。溯月故作犹豫,黑衣不多解释,反正他现在是安全的。
“童哥哥!言先生!言先生!童哥哥”院里院外小涟一个人影都没找到,她慌了神,心中想着溯月还在死扛着,眼泪不知怎的疯狂涌出,哭声渐起。
隔壁程家两老闻声赶来,还以为是受了欺负的姑娘前来求孤言讨公道,见是小涟,程老赶紧去安抚。小涟像是看见希望一样,抹过鼻涕眼泪便指着西竹林
“西竹林有杀手!”
奶奶嘱咐了爷爷一句,让他带小涟回屋,好生照看,她去去就回。走时婆婆拔了菜园中一支支四季豆的竹条。
黑衣在小涟去求助的同时发设信号弹,他不伤小涟,溯月不得使用落紫剑,红苏剑是展遇的佩剑,展遇已经拔不动红苏便赠与小涟,小涟还未激出剑灵方能给溯月使用,然溯家剑法极凶,红苏未必能承受住,黑衣料定溯月不会使全力。
果然,溯月相信小涟,没有毁掉红苏的想法,招式处处避让,身体中的毒素也在蔓延,很快溯月有些支撑不住了,黑衣一脚将溯月踹到竹节上,以报一脚之仇。溯月一连撞断三四根竹子方才被迫停下,她脑中正嗡嗡着眼前模模糊糊,黑衣欲下杀手,就这刀下之时,一任若有若无的长剑破空而来,随后溯月没了意识,只记得最后一眼看见了一袭红衣腰间一枚红白相间的玉佩。
临池山:
孤言在溯月走的那天晚上便醒了,落紫不敢乱诊,只是煮了些粥,孤言心中万般感谢,嘴中却只吐出“谢过”两个“距离”的文字,此后两人再无交流,晨间,孤言还未醒,落紫拿来洄姑姑带来的吃食,简单的加热后和着干净的衣衫给孤言送去。
“毒溅到你的眼睛里,现在是白日,光太强,尽量不要睁眼”等孤言醒时落紫说完方才离开。
“你是剑灵?”
“我主人救的你,不必谢我也不必误会什么”
“好”孤言心想,这姑娘好生明事理,而后落紫将吃食递给孤言,食间,孤言问落紫主人。
“食不言”
“好”孤言不紧不慢地吃过,再问溯月,终得“医师”二字。
樊城:
溯月被程老奶奶带回家,直到半夜才醒,血毒在黄昏时已经蔓延至心脉,还好几年前杀的那只野猪内脏还在咸菜坛中存着。程老爷爷并非人族,魔族有一种秘法叫“移灵之术”。
溯月起身到院中独坐没有扰醒任何人,今夜月神避而不见,但是群星闪耀,天狼依旧那么明亮,北斗还是坚定不移,众多的它们一直闪耀在头顶的那个世界,不论遇见的是月还是阳。或许溯月存在的意义有很多,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是在星空下独坐的“月”,没有“溯”没有“双”,或许也可以没有“月”。
“觉得累?”
溯月偷看了一眼,是展遇。
“没有”
“呵”展遇望着天空笑了一声,“是没有觉得还是没有累呀”
“人生一世,偌大的成就是痕迹,走一步也留着脚印,与其去觉得,不如让自己活在觉得中,我活在觉得中,所以没有觉得,也没有累”
“呵呵,你有加入我们(隐士)的潜质”展遇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子,成了现在的老小子,这是他的觉得。
“你是来告诉我真相,那就快说,一会就走了”
“小涟是溯皖的孩子,你好像不惊讶”展遇有些疑惑,难道他很早就暴露了?
“第一眼看着像小姑,你把红苏挂在堂前,我进门就猜到了,展遇展巡侍卫长”巡侍卫长是黎安国皇宫中的职位,主要负责巡视。红苏是一把由溯皖和黎习晥一同打造的长剑,溯月看见的那枚红白玉佩正是红苏的铭牌。
“皖妃是我的知音(剑术),小涟出生那晚,皖妃的俾子带着小涟找到正要休假出宫的我,不久我和兄弟们分道,然后就被追杀,一路上……”展遇哽咽,不知这一会儿的沉默承载了多少辛酸,也是在那时奠定了红苏易主的命运,展遇继续说道:“我们被一伙山贼挡了路,后来遇见了康莱兄,康来兄与我本是挚友,他救了我和小涟,与你父母亲汇合后一同上路,只是后来追兵到了,康莱兄替我和小涟挡了致命一刀,我记得那场混战只有我、小涟和你父亲活了下来,但是第二天醒来,只有康莱兄……”展遇再次哽咽,言语间充斥着不解与悔恨。
“所以我们统一说法,康莱兄死于穷凶极恶的山贼手中,后来你父亲想留下我和小涟,那时我不知道那是溯家本家人——也就是小涟的舅舅,所以我拒绝了,我带着小涟去了家乡,没家啦,我便在富有的樊城建了那间小房子,那时候深林人不知,可是不知你父亲从何得知了小涟的身世,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了你们溯家本家,你父母亲常来照顾小涟,后来朝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溯渊兄被召到朝中数次,最后你父母便云游去了,我也选择缄口,小涟长大的过程中,这些个人都来林间凑热闹”
“要不是他们的房宇精致,我也不会注意到你,更不会查到现在这步”溯月说完两人都笑了。
“记住,不要将今晚的话告诉任何人,包括慕容府和溯家的长辈,我可不想这么多人的努力都毁在你我二人手中”
“可是两家内部矛盾……”
“矛盾不一定要用‘真相’来化解,而且有执念在,真相不一定会很好的化解”
溯月若有所思,展遇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回去睡觉咯。
一袭华服离开了有些老旧的院落……
慕容府:
“玉玉?”
“啊?是大公子呀”
“咳,咳,”
“拜见老夫人!”
轮椅缓缓从慕容华紧锁的眉头背后碾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