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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生不余·生养恩(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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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曜去隐界,将玖回峰参加今年比武的消息告诉明皙,其实是找借口去看白明幽。瑅皓发布召集令,然后去了芜回峰将楚凌佩的问候带到。

    瑅皓到芜回峰正值其早课时间,所有在门内的弟子统一服饰,在广场上练习基本功,地下布下的阵法让弟子们的修为和灵敏度降到十分之一,每个人脚下都有一个独特的真气圈,当真气圈走成半径两米的圈时就可以自行离去。今日值班的是路湾湾,两万岁便能与卫若暝过招,天赋和努力算得上半个楚凌佩。路湾湾来自人界现在的红桑,是当时红桑国国王的小女儿,因为是早产,体弱多病,三岁便被送到了叱阅门。路湾湾见证了家国亲人的一生,最后亲手埋葬了最后一个红桑子民,令人感到奇妙的是,几千年后,红桑旧址出现了新的国家,取名也叫红桑,此红桑虽与路湾湾无关,但思念家人之时她也会回去看看,路湾湾没有乌若那般曲折的过往,也没有她后半生的幸运,世上不会出现第二个陪伴路湾湾的“珑心”。

    “欧阳师兄!”路湾湾在瑅皓一进门就嚷嚷起来,所有的弟子都朝门口看去,而他们脚下的真气圈全部归零。

    “定力!定力!要我说多少遍呀!定力!修行一定要有定力!”路湾湾外貌还停留在豆蔻,一个女孩最天真烂漫的年纪。

    瑅皓点了点头示意让她继续带领师弟们练习,自己从廊道去往正殿。楚天傲也听闻了乌若之事,他知道瑅皓回来,所以特地在正殿等候,同在的还有翕禾。

    “师叔”

    “师姐”

    瑅皓行礼。

    “师侄近来可还好?我女儿和唐小子也可还好?”

    “多谢师叔挂念,小侄一切都好,唐唐已回到魔界并找到了生父,而今已是一界之主,修行并未落下,佩佩姐欲往人界寻游仙族,有尉迟笙在,师叔大可放心”

    楚天傲听完点了点头,闭眼时神魂远游。翕禾走上前问一路是否安好,并领瑅皓去寻卫若暝,卫若暝是比武式中叱阅门的副领队,有较丰富的经验,卫若暝特意交代翕禾,一定要让瑅皓去一趟。

    “师姐且安心,一切都好”

    翕禾连连几声“那就好”。

    “我听说隐界的四殿下回来了,是真的吗?”

    这话出自翕禾之口,瑅皓有些疑惑,此前,翕禾并不是一个爱打听闲事的人。

    “瑅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再被被人利用了,特别是裴曜,我前几日在隐界办事,正好看见裴曜和明浣与那女子同行,那孩子是近年来最像四殿下的一位”

    “师姐既已看见,也无需我多说”瑅皓礼貌地回道,连专修易容之术的翕禾都觉得像,瑅皓又怎能分辨地出呢。

    到卫若暝居处,翕禾止步庭前,瑅皓只得一人前往。

    “卫师兄,你与翕禾师姐吵架了吗?”瑅皓玩笑道,卫若暝抬头看见是瑅皓立马起身相迎。

    “你巴不得我们吵架是吧,你和唐唐都欠收拾”卫若暝沏茶,又从书案上拿出两张写好的清单,上面是必备的服饰、药物、基础修复法器和食物,数量、购买地址和价钱全写好了。

    “我可是叱阅门培养弟子的标准呢,师兄怎可拿唐唐与我相比,格局小了”瑅皓将信纸收好。

    “你和唐唐都是这般,不熟时真真是一位别人家的弟子,但只要熟悉起来便与人开玩笑,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恶趣味。”

    说及唐唐,卫若暝便停不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师弟,脾气和性格很讨人喜欢,若楚凌佩没有发生意外一定也是这样的性格。楚天傲只有楚凌佩一个亲生血脉,卫若暝是楚天傲首徒,翕禾算是楚凌佩同母异父的姐姐。翕禾比楚凌佩先来到这个世界,那时候楚天傲一家四口十分幸福,叱阅门那时也不像现在这般人向往之,那时的芜回峰更像一个大家族,没有门派的规规矩矩与上下级。

    楚凌佩出生之后,芜回峰的长老们出来维护正统了。世间高修多数都隐居,有的自力更生,隐于嘈杂市集,有的“依附”大小门派,有的做了大家族(例如天族)的门客,叱阅门也有这样的高修,他们本不参与叱阅门的任何决定,但楚天傲一次出任务被一群高修所救,那群高修便住在了芜回峰,视延没有反对。起初那群高修像其他修者一样,但之后便对楚天傲的行事指手画脚,楚天傲念及恩情常常采纳他们的意见。

    翕禾的出生便是楚天傲第一次违背长老的意愿,翕禾出生之后,长老们表面上接纳她,但处处教唆、暗示修行的弟子“翕禾来历不明”,孩子们分辨不出是非对错,只觉得师尊之语乃“圣旨”,于是处处针对翕禾,翕禾也因此心生自卑,性格愈加软弱,当时的她还有母亲和卫若暝护着。后来佩佩出生,她分走了翕禾此前一半的关注,长老以及叱阅门的师叔都将祝福送与佩佩,翕禾有过嫉妒,但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后来没有人再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连挨骂都少了很多。随佩佩长大,翕禾也感觉到妹妹对她的关心和喜欢,但她也害怕那些眼睛再次凝视自己,所以总与佩佩保持距离,但当母亲离世之后,翕禾失去了最爱的人,此后天下之大,只有楚凌佩是她的血亲,翕禾第一次想要变强大。她改变自己时疏忽了还年幼的楚凌佩,佩佩变了模样,翕禾懊恼不已。

    记得她与卫若暝为保住芜回峰拼尽全力之前有去寻过长老,但是无一人前来相助,于是两人算计好一切,卫若暝拼死去挑战其他峰弟子,而翕禾负责保护楚凌佩和其他弱小的弟子,只要事态严重,楚天傲不可能不管不顾。两个孩子拿命做赌注,保住了芜回峰,也赶走了那群长老,他们没有料到,这一赌,赌出了现在的叱阅门。

    不久前,轻絮师兄托掌门向芜回峰提了亲,翕禾在等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的回应。佩佩是翕禾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楚天傲表示希望等到佩佩回来再做决定,实则是看出了翕禾的心思,轻絮在场也看见了翕禾炽热的目光,楚天傲希望三个孩子再想想清楚。

    “师兄,看在这份清单的份上,我还是劝你,珍惜眼前人,回首可不一定还是她,轻絮师兄自幼便爱慕翕禾师姐,师兄你可要想清楚,他这次不像是玩笑”

    瑅皓本来是起身要走,但卫若暝竟能将心中担忧说与他听,这让瑅皓十分意外。

    “自从与乌若那次比武之后我的身体便留下了伤病,年轻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影响,但自一万年前,我的修为再也精进不了,而翕禾不同,她可以更上层楼”卫若暝担忧的并不是翕禾现在是否幸福,他想的是之后,卫若暝并不希望有朝一日翕禾趴着自己身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喂药与寻找希望,那于二人都是痛苦。

    “如果这对于你来说是痛苦,师兄,我只能祝福翕禾师姐与轻絮师兄了,你配不上翕禾师姐”

    “的确如此”

    欧阳瑅皓起身离开,卫若暝也回到了他的书案前,提笔勾勒的丹青是祝福礼之一。

    魔界苦烨城:

    唐唐一行三人来到老妖树前,那是一棵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大树,每一个枝条都是不同的树种,有十米高,但树枝绵延了整个苦烨城,其下大片大片的定居魔修,树干上刻着妖文“苦烨”,苦烨城由此得名。

    唐唐心想,这到底需要多少灵力才能滋养出这般“参天巨树”啊。

    “老妖树只吸食风中的灵气,说来也奇怪,空中的灵气与地下的灵气他都吸食不了,唯有这风它能吸食,所以魔君大人将他留在了风沙最大的苦烨城”篱罗匀兀说道。

    苦烨树吐出了一堆的树胶,唐唐拿伸缩盒子接住。

    “谢过前辈”三人行礼后带着树胶回到营帐,魔界并不像其他地域的人们那般团结,因为本就是一群毫无关系的人住在一起,还需日日提防对方的突然暴走,有的人在魔界找到了余生,但这里的余生与遗生是相同的概念,朋友与故友亦是,所以修者渐渐收起自己的感情,但时间一久,该玩笑的仍然在打闹,该被祝福的依旧在生活,魔界虽不团结,但这里的修者往往比外界的修者看得更通透。这也是很多没有入魔之人长居魔界的缘由之一。

    唐唐回到营帐将一部分树胶用来制作防身之物,由于其不沾,唐唐想到了一种叫“无垢草”的植物,无垢草草汁和老妖树的树胶一样,是自然不沾之物,可以穿过各种阵法,广泛用于擦拭刀剑矛戟。唐唐想把它涂在机械上,让机械进入灵阵探查殿内的情况,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老妖树树胶的作用是否与无垢草相同,但总归是有个方向。

    “无垢草汁整体上是不沾的,但只要有一块布或者其他任何粗糙物品都能破坏其表面不沾性”唐唐说话期间,篱罗匀兀已经拿来了一块布。

    树胶与无垢草汁一样,的确能通过这种方法进行涂抹,但是对阵法的透过性要如何测试呢?法阵倒也罢,灵阵可不是是个人就行的。

    唐唐在忆梦阁自然学过化阵,但唐唐心中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