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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仙罪·光阴戏子游(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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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9日晚,梦寐选拔第二日出战队员,但似乎并没有主动请缨的长使。

    “那可是玄长使,我们怎么可能赢。”在刚才与隐界的比赛中,弟子们刚输,心中本就失落,第二日立即要面对玄影族,的确让人有些泄力。一个团队中总有人说放弃的话,那些坚强的人总在默默攒力,告诉自己要挺住,于是那些没有放弃和自我勉励的人脱颖而出。

    绿莹从未缺席忆梦阁的每场比赛,但今年情况特殊,各界派来的弟子都是强中手,而忆梦阁未为了藏住锋芒,不得不让这些修为尚浅的弟子来担负压力。梦寐上报今日议会时,绿莹提出想亲自去看看门下弟子。

    “少主,带上这些桃子。”梦烟赶上来将纳戒奉上。

    “听闻今年有精灵族参赛,所以我私下拜访了他们,夜里无人时再改变了您正院的空间,今日的这些是第一批成熟,给您留了两个最红的,放在您书案上了。”绿莹还未问,梦烟便全部解释了一通。

    若是他人,绿莹有些感动,但这位梦烟大人是她再熟悉不过了。绿莹将羽令交由梦烟。

    “我可是很相信梦烟大人心中的分寸哦。”

    “‘它’不相信我,我不得不来求您这羽令呀。”梦烟在一言玩笑中目送绿莹离开。

    绿莹来到梦域第一层,这里是专属于参加比赛的弟子修行之处。按照众人的期待,绿莹本该对他们说一些鼓励的话,但让弟子们相互传递了桃子,并未提及任何激动人心的“演讲”。

    “大家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特别是参与明天比武的弟子,回去就安安心心地修整,修行不在一朝一夕,这只是检测修行结果的一次测试,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自己今后发展的方向。”

    而后值班的长使送来一些糕点和饮品,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绿莹则陪在他们身边,问问弟子们从哪里来、在何处修行、是否有钟意的对象等等。弟子们刚开始还紧张着,但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话题,众人也开起玩笑来,不少弟子终于鼓起勇气向“战友”发出好友请帖,今夜是弟子们自比赛以来最放松的时候,白天输掉比赛的阴影在欢声笑语中被驱散。

    梦寐坐在绿莹身边却觉得她陌生,她从未见过绿莹欢笑,大多数时候,这位阁主都那么强势,在她身边的长使们也十分懂得拿捏玩笑的分寸,倒是面前这群“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小屁孩可以让人感受到彻底的真诚。

    修整之后梦寐本想再说一说明日各场比赛的部署。

    “领队,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出来“叫嚣”的这位长使绿莹记得,叫“梦煊”,是个很闹腾的活宝。

    “阁主都说让我们回去好好休息,您还要我们留下来。”

    梦寐转向绿莹,绿莹点了点头,于是梦寐便放弟子们回去休息。绿莹与梦寐分别之后来到正院一处小林,不久,玄影也来了。

    “终于穿得人模人样了。”绿莹先开起了玩笑。

    “不用再小心翼翼护着某人,我当然一身轻松咯。”玄影来时见正院的桃子已成熟,顺手摘了两颗。两人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各自拿着各自的桃子吃,最后两人将桃核埋在了一起。

    “打起来了吗?”绿莹问。

    “伤亡不多。”玄影答。

    两人坐在一起沉默,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两人都是喜欢玩笑的一类人,可为何独处时总觉得空气是凝固的。

    “新上任的梦渊能看出来,是个狠角色。”玄影不是在讽刺,绿莹也知道他这是对梦渊的认可,原本梦渊就是她培养来……现在不是想些的时候。

    “有人暗杀了他的妻子。”梦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玄影知道绿莹话中意思是“梦渊不会留在阁内。”或者是“不会有人取代你的位置。”但玄影还是选择相信前者。

    “哈哈哈,我一时半会儿可回不去,你真不打算留下这个左膀右臂?”玄影故作玩笑。绿莹也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她竟有一点后悔太了解玄影了。但凡玄影能跳脱梦渊,这场好不容易的“见面”也不会这么早结束。

    “天色不早了,那边还有一堆公务等着我处理,玄族长也早些回……”绿莹正抬脚,玄影突然问道:“你还相信我吗?”绿莹愣了愣,留在了原地。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绿莹迈步向前。

    “记得等我回来呀。”玄影在身后压低音量呼唤却又害怕她走远时听不见,于是拿出一只手放在嘴边使声音聚拢。

    绿莹收最后二指,抬手指头往外一扬,漆黑的夜晚似乎突然有了光,它很微弱,却能在极致的黑暗中引领一颗早就冰冷的心跟随它的节奏跳动。

    绿莹回到大殿,渏卓刚收拾好准备回去休息,见绿莹来有些意外。

    难道是有什么事没做完?渏卓心想。于是他拿起行程表查看。

    “少阁主,今日您丑时便到阁内审阅卷宗,氿门和幻门长使职务考核已经完成,‘第二区正常死亡的血树处理意见’已经开完会议,正式方案已经按照您下午的意见在修改,明天早上才能出来,至于蓝昭姑娘的路线追踪,专行部那边已经在写卷宗,专会安排在明日。您今日的工作在酉时已结束,并无遗漏,您现在过来是处理什么事情,我立即去安排对接的部门。”

    “啊,这样……那……非医族有参加此次比武吗?”不知为何,绿莹脑中闪过千宗的模样,于是想到看非医族。

    “非医族淡出武林许久,此次以妖族名义应邀的是传统五脉,由白猫族两位长老领队,至于非医族,我还真得去查看一下大名单,您需要查什么?或者联系谁,我一并去处理。”

    想起千宗那一瞬间,绿莹的确想联系非医族询问他们的傀儡术近况,但现在想想,以什么身份呢?就算问到一些东西,拿来干嘛呢?问到的内容是真是假呢?要不要告诉他们千宗的存在呢?如果说了,后果呢?

    原来这么麻烦,难怪渏卓一脸严肃。

    “不用联系,只是之前路过妖界时听闻现任妖王是非医族血脉,所以了解了一下。”

    渏卓放下纸笔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少阁主,您是不是又窥探了‘大人物’的梦境但没有派人记录。”绿莹嘴中的听闻二字实在轻盈,渏卓不可能相信。

    “忘了。”

    “我帮您补上,下次一定要记得呀。”渏卓调出写着“皇”的藤书,明皙、唐唐、裴曜、玄影的资料已经全部转移到这本记录“大人物”的书中。

    是啊,那本“卦”已经只剩下欧阳瑅皓、书书和楚凌佩了,在不久的将来,这本无需他人经手、他人无权查看的书将只剩下她写的一段序言,而后每次与友人在梦中的谈笑都将被原原本本的记录,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温荷”呢?就算她卸下职务,与蓝昭一样,她的行踪与入梦都会被监视。

    “想什么呢?”灵蘅从树上坐起朝绿莹吐了颗桃核,绿莹这样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院里。

    “你大爷……”

    “……”

    “……”

    “这桃子真没我大爷的甜。”灵蘅冲刚要关门的绿莹喊道。

    —

    8月10日首战,忆梦阁对战玄影族。尽管弟子们已经拼尽全力,可玄影族弟子平均水平太高,只是黄牌的长使们根本不能与之一战。这一战也正式告诉世人,玄影一族与忆梦阁从此再无瓜葛。

    一群弟子下场后各个呆滞,与上场时的意气风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忆梦阁关注这场比赛的人无一不以他们为骄傲,面对强敌不退缩的勇气值得所有人为其欢呼。可面对敌人不仅需要勇气,真正交手时需要的是胜利。有些过重话绿莹不能说,因为她需要维持一个阁主“恩威并施”的形象,但作为领队的梦寐可以极好地传达。

    8月11日晚,所有的比赛正式结束,一支队伍迎战了五百一十一个团队,戌时团队赛排名上报给四宗。叱阅门“低调”夺冠,天族居第二,玄影族紧随其后,而后分别是天涯、妖族、魔族、忆梦阁、连生营、慕容家族、隐界。

    由于是积分赛,挤进前十的队伍都存在控分行为,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只要在前十,排名不是很重要,各门派在对战叱阅门时心中自有定数,叱阅门夺冠是武林已写在历史上的简短一笔,所以团队挑战赛看点不多,前面几支队伍基本不会改变,变化的都在中间层,更多人会开始准备个人排位赛,那可是一场硬仗。

    8月12-13日整修,各门派带来的弟子很少一部分是来参加比武的,更多的是借此机会讨教学习,好不容易有两天自由活动的时间,弟子们换上便服游玩海角。瑅皓本来是带着木柯来玩的,可这两天时间他需要好好安排团队挑战赛。此次天涯来的弟子有五十位,按照欧阳冽的意思,他们全部要参加个人赛,所以团队挑战赛需要保存实力并空出时间让弟子们去研究个人挑战赛的对手。

    瑅皓正打算将木柯送去叱阅门,但刚下水峰便巧遇梦古,木柯一路上都在说想去玩,正好被梦古听见,于是梦古上前搭话。

    “我与少主正好要去接两个来阁内报到的梦者,可以带小孩一起去。”梦古提议道。瑅皓刚要开口婉拒,渏卓已经传来水镜催促梦古,梦古顺口问了绿莹能否带上木柯。木柯倒是一脸“我愿意”,但瑅皓的神情并未表达出过多的期待。

    “如果小木柯愿意,当然可以。”绿莹说道。

    木柯拉了拉瑅皓的袖口,两颗闪闪发光的乌瞳让瑅皓怎忍心拒绝,于是他叮嘱了木柯几句,而后谢过梦古与绿莹。

    第二日一早,绿莹带着梦古与木柯外出,回来时却被一群刚醒梦的弟子拦了去路(绿莹太闪眼了,所以易容外出的),准确的说,是梦古被拦了去路。

    “大人,阁主不允许红牌及以上的人参与比武,明明我们很厉害,却被其他门派暗地里说成虚张声势,连我们听了都生气,更何况参与比武的弟子呢”

    “对啊大人,虽说咱们不能透底,可也不能任人诋毁啊,我们所修行的功法皆为自创,凭什么被他们说得那般一无是处!”

    “大人您常在阁主面前走动,我们人微言轻,还请大人帮我们带个话,让我们去参与个人赛吧!”

    ……

    绿莹大概听出了弟子们的意思,就是受了委屈嘛,于是示意梦古应下。

    “少主,只是些口舌之争,不必太过在意吧。”梦古在路上于绿莹商议如何解决这件事。

    “我们所做的这些轰轰烈烈的事不就是为忆梦阁正名吗,倘若忆梦阁现世之后仍被轻视、被抹黑,那我们所做的这些有何意义呢。”

    8月14日,个人排位赛开始,佩佩姐和书书知道瑅皓要参加,所以也报了名。经过三日角逐,三人霸榜,希蓦的确进步了不少,位列第五,第四的是梦寐,百小幽的排名在千位数。

    8月17日整修,瑅皓去绿莹正院接木柯,已经许多天,也基本走过了海角很多游玩之地,木柯该回天涯了。当瑅皓刚要进门,书书和佩佩正好也来了,绿莹后脚开门。四人在主院一片幽深竹林落座,暗卫看茶后消失。

    “我们已经和灵宗达成一致,那件事主要由灵宗负责调查,佩佩姐和忆梦阁都以证人的身份出席,在此期间佩佩姐一定要注意安全。”绿莹将黄长老与灵宗的商议书放在风雨亭的石桌上。

    “我们根本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这种情况我还是坚持不让外界人参与。”楚凌佩说完,绿莹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能说会尽力保护大家的安全。”

    “此次比武人数实在太多,我肯定是相信莹儿姐你的实力,可是从大局考虑,我还是支持佩佩姐,万一死了人,你们会遭受更多议论,不急于这一时。”书书说道。

    “忆梦阁不是专制,我的权利很大,却左右不了它的决定,佩佩姐送来忆梦小球那时我就集合大大小小的长使来商议,也推演了其中利害,可是,这根本该表不了什么。”绿莹无奈。

    “这里就我们四人,说话也需要这般遮遮掩掩吗?”瑅皓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说得有道理……”

    四人商议之后,各自的意见还是没有达成一致,瑅皓并没有太多的倾向,他能理解书书和佩佩姐的担忧,也能理解忆梦阁几十万年想要复兴的欲望。虽说书书佩佩是为大局考虑,但拉扯的时间很长,忆梦阁的复兴虽只利于己方,但就在旦夕,利益有大小,但谁都没错也都不想让步。

    “莹儿姐,我可以摘一个桃子吗?”书书见绿莹愣着就撒娇道:“就一个,真的。”

    绿莹突然笑了,这已经是第三批成熟的桃子,一树的果实,却只有书书一人征求了她的意见,或许这就是绿莹喜欢这群朋友的原因吧。

    “我也可以要一个吗?”佩佩姐学着书书的语气逗趣道。

    书书腾空去摘,顺手仍了一个给佩佩,绿莹问瑅皓要不要,瑅皓只说这棵树有点眼熟。

    “书书,给你哥摘一个,他酸了。”

    家国天下,嬉戏打闹,身边有几个人就够了。

    欧阳冠十分担心女儿又考虑到瑅皓担任天涯领队走不开,于是欧阳冠说他亲自来海角接木柯,可令瑅皓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欧阳冽和母亲十兮也来了……

    下午,绿莹安排了“点兵赛”,这是一个“简单的游戏”。一个骰子二十面,每一面都有一个乐器图案,一人作为“将军”,点一个图案,其余参与者需要将这个图案面朝自己,直到将军说:“出兵”,图案留在谁面前谁就获胜,而胜利者可选择一人进行“对战”。说是游戏,其实是一个消除隔阂的办法,团队赛下来,大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怨言,绿莹可不希望自己看好的这群孩子被恨误了前路。

    梦寐作为“将军”故意叫了绿莹面前的埙,大家自然抢不过,但绿莹却在梦寐“出兵”前一瞬间将骰子面推向梦煊。

    “哎呀,是谁偷偷用了力,最后一刻我都放手了,居然还有人偷偷帮梦煊,”绿莹环绕着与弟子们说话,然后面对梦煊说道:“人缘不错哦。”

    “你们这不是整我嘛,我可不想被阁主记住。”但梦煊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左斜方一个长相甜美却腼腆的女孩。

    “梦姮”

    “梦煊”

    两人相互遇礼之后面对着盘坐斗灵,梦煊不爽她在团队赛中的沉默与特立独行,梦姮则不爽他乱下号令与不正经,两人谁也不服谁。绿莹心想,这两人肯定要僵持许久。

    “看人斗法真的好无聊啊!”一弟子打个哈欠,幻化出枕头就地躺下了。

    梦煊与梦姮也意识到这样做似乎不太妥当,于是梦煊收手。

    “你还挺厉害,下次再切磋。”

    “奉陪到底。”

    ……

    酉时,火峰举办了忆梦阁第一届餐饮品鉴“小会”,规模不大,为表支持,梦烟特意抬了一缸酒,渏卓前去参加了开幕式。品鉴会火爆时,金峰也不甘示弱,举办了雕塑大赛,奖品是金峰主凝结了万年的瓷土,木峰清净,品茶再合适不过,水峰不管何时都是热闹非凡,绿莹听闻水峰主连夜跑去了木峰,也不知是真是假。

    —

    土峰:

    “族长,一切准备妥当。”

    “这几日不要打草惊蛇,等到进入秘境,带时候生死便无关忆梦阁的事了。”

    “是,族长。”

    待玄影(族长)离开,窗外缓缓升起一个头戴幽花步摇的女孩,她尽力闭气,脸已经透红。玄影斜看了一眼后方,浅笑一声,挽了挽宽袖阔步离去。

    夜里,同队的“钟骁”来寻百小幽,无果,于是告诉了队长“邬辕”,戌时,百小幽还是没有消息,于是邬辕找来了银面,这才发现百小幽不见了。考虑到或许百小幽只是外出玩乐,此事只上报到银面司,落生根下发一道留意令,并未多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