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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疾梅一行最先前往人族地域,溯与慕容相随。玄影解开麒麟兽的封印,天族、青海城、韵楼、隐界、火狐族等等大家均随行。玄族陨落在一片群山环抱之中,人们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云雾散去的黑土地,斗转星移,一支精灵族顺天时孕育而生,他们长着黑色的翅膀,身体是血液的亮红,头上还有一对浅绿的触角。玄影借灵凝聚与麒麟兽骨之上,水镜出,一段远比梦境更血腥的史实在众人面前上演,他们之中有人已经想好为先祖开脱的辩词,有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家族,还有的打算将这段历史载入史册,在场的仙家无一不是未来统御一方的贤才霸主,玄影知道,现在正是他想达到的最好效果。
“诸位,”玄影施法毁掉水镜,众人脸色各异,玄影回身以礼,道:“在下并非想追责什么,而今天下局势有变,诸仙家乃中流砥柱,我玄族不过是用一段经历告诉诸位,术法之用取决于人,遵天道也好,循人道也罢,端正修行之心,为苍生之福泽方为大道。言尽于此,告辞。”
话毕,玄影侧道而走,身后有行礼者,有站立者。回身山林,蓝昭在一侧树影下等待。
“为我莹儿说好话?”蓝昭笑道,玄影曾看过开幕式那份词稿,他说绿莹之言过于理想化,而今却在临时前与之呼应,蓝昭笑他口是心非。
“她帮我重塑了水镜,再说……”
“再说,那些话听多了总觉得会成真。”蓝昭与玄影会心一笑。
第二日,冥主从忆梦阁抬一方黑白灵柩路过三途河畔抵达光世界主殿,冥主一声“走好”,百鬼痛哭,冥界挂丧。
世界陷入了一阵恐慌,仙家为尊的地位开始动摇,绿莹所奠定的忆梦阁基底也在瓦解,现在正是灵宗和忆梦阁站出来展现能力和地位的重要时刻,但法宗的另一个重要角色却因私事不知要缺席多久,神守地位的拔高是历史的使然,欧阳瑅幻不可能缺席,可天涯需要一个掌门人。
天族:
书书回到天族之前,棋盘梦境所发生的一切都已传到了矢倚皇以及一众大臣耳中,矢倚皇虽然宠爱书书,但这次,书书是打了矢倚皇族的脸,纵使先祖有错,但现在天族的江山全是先辈换来的,作为晚辈,他们可以尊重历史,但不能斥责或辱没。书书作为“书雪罄”,为了乐山一脉可以去还原史实,那是她身为晚辈的职责,但是作为天族公主,她不可以参与这件事,更何况,她的未来的的确确是落在天族,而今这番作为,朝上的一些老臣和旧派定是会以此拉拢人心,书书未来的路道阻且长。
第二日升朝,以丞相盖殊为首的大臣上书让矢倚雪罄暂时离职,天后端着汤药走上大殿,矢倚世源收到天后的眼色,立马出列说道:“父皇操劳终日,丞相所奏之事我等皆已明了,待父皇身体好转,再议此事未尝不可,何况七戟将军凯旋归来,犒赏之事还未定夺,切莫因为他族利益而让我天族弟子心寒呐,丞相您说呢?”
都是狡猾的老狐狸,谁不知道天后此番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倘若今日硬要矢倚皇给个说法,想必第二日便有朝臣被剔去仙骨,现在事情已经拿上了台面,公主那方势力也只能拖着时间去找说辞,何况盖殊手中已经有了新人加盟,主要目的已经达到,此事不宜穷追不舍。
“世源殿下说的是,还请娘娘好好照顾皇。”盖殊松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书书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阿姊!”矢倚世源察觉到书书脚下微动,他用咒术禁锢书书的脚,但书书打破了他的咒术。
“诸位大人,臣身为天族公主却让先祖陷入后人口舌,不论史实如何,臣之过错乃是事实,就算父皇与诸位大人看在臣尚且年幼,想让臣以此为戒而不施惩罚,臣是万万过不了自己这关,天族的江山乃先祖打下,矢倚雪罄愿替先祖前往“大明秘境”斩杀混噩之兽,取霜鸣玉简,护佑天族边境。”书书单膝抱拳而跪,矢倚皇轻轻抚开天后的玉碗,那张肃穆又仁爱的脸变成了从未有过的失落与惶恐。
“你……”
“沁儿!你在说什么?快向你父皇请罪收回刚才的话!”画铃(之前出现的一位传话小仙,和书书斗过嘴)接过天后的玉碗站立旁侧,天后欲下阶与书书一同请罪。矢倚皇扬了扬手,天后看见后没有再往下走,矢倚世源见天后不好再发声正欲出列,身后一股神秘的力量拉住了他的脚。
“父皇,儿臣已在您的教导下修行数万年之久,遗落的玉简乃天族众多先祖毕生心血,如今儿臣犯错,希望以此弥补先祖守护天族之遗愿。”书书是铁定了心要走这一遭,要知道,大明秘境乃天族最危险的地方,史上众多皇与将军都葬身于此,霜鸣玉简写有巫术绝学,打造霜鸣玉简的皇在“结界”上有极高造诣,所以,此玉简乃天族与外界隔绝的圣物,可它被一任皇带入了大明秘境,皇与玉简皆未归,妖族觊觎显露。
书书心中有打算,就算有裴曜坐镇,妖族与天族边缘地带也不会相安无事,何况现在还有仙外仙的存在。霜鸣玉简锻造后取魔族上古法器仙灵一份灵固型,驱魇效果固然不如羽令,但有巫术咒法加持,完全独立出一个世界是有可能的。
礼官宣布退朝,书书所奏之事再议。散朝后,天后叫了三位儿女到后宫谈话。
“母后,七戟将军明面上还是天族战神,可他的实力我们心知肚明,他为父皇出生入死不假,可天族需要真正的战士而非勇士,我认为小妹提出请战并无不妥,只是不能让小妹前往,儿臣请愿。”矢倚地坛乃天兵第一统帅,常年不在宫内,一心练兵,书书与世源每逢有乱皆会与他商议,而后制定策略。
“现在不是谁去的问题,”天后拂袖,半空闪映出一段过往。
“大明秘境是天族的至宝也是毒瘤,它散射出的纯质灵滋养着天族,但其中的恶兽无人能敌,我和你们父王在鼎盛时期也拿它们没办法,而今你们不过小有所成,难道你们也像栩儿一样,让父王母后神伤吗?”
“母后,您先听我们说,”矢倚世源统军能力没有矢倚地坛强,但他说服人还是有一套,朝中大臣有“私事”很多都会找他商议,天后也抵不住他开口劝说。
“如今忆梦阁阁主不知生死,仙外仙之名传开,不久之后,各界均会有所作为,我们天族只有两个最优选择,一是与忆梦阁交好,二是像隐界一样自立门户,第三个选择是加入武林的联盟,但因玄影族一事,天族在武林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影响,母后也知我们天族的一些族群偏向,而今阿姊以退为进,既避免了族群内战,又能向世人展示天族的实力,一举三得。”
书书立马接话,道:“母后,儿臣并非真的要独自一人入秘境,三哥已经选好了两队精兵,我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何况儿臣心中尚有挂念,定会平安归来,希望母后助儿臣一臂之力,劝说父皇!”
书书与众兄弟都能感受到,自矢倚栩出事以后,矢倚皇对他们的安危十分在意,特别是书书,所以此次的行动若不得到矢倚皇首肯,书书得不到秘境中困兽的信息,贸然前往也不会有收获。
天后向来是希望孩子们在身边,但这次,三个孩子这般坚定,天后再不舍也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天后将三个孩子的部署和请愿决心带到了矢倚皇面前,可矢倚皇怎么也不松口,不是他要阻止什么,而是大明秘境实在过于危险,以书书现在的修为“平安归来”是一种奢望,因为疏忽,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矢倚皇早已不再年轻,杀伐果断的年岁已随光阴溜走,他只希望看见孩子们在自己的羽翼下平安地活着,那些伟大的梦想就交由其他人好了。
“你怎么越老越固执呢!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天后好言说服根本不起作用,于是转变思路,故意装作生气,让矢倚皇松口。
“夫人别生气,别生气,此事根本容不得商议,夫人切莫因此神伤。”相伴了大半生的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矢倚皇不去揭穿天后的善意谎言,但也坚定自己的抉择,同时希望天后切莫无理取闹,双方皆有台阶下也不伤害任何一方的感情,而这一切皆在不言中打成平衡,天后不再认真提及此事,只是偶然说上一道,矢倚皇也只听着,不去与天后辩驳。
数日后,书书拿了一份卷宗前往矢倚皇处理政务的偏殿,矢倚皇看见是冥界的卷宗便叫小仙都退下。
“父皇,这是‘悔雨’的一些资料……”
矢倚皇一听这名字便知道是何物,哪用得着看什么卷宗,他移了一块垫子放在身边让书书坐下。
“想不到我们的掌上明珠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竟然要遭这样的罪,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小子……”
“父皇,他很好,只是不喜欢书书而已。”书书像小时候一样蜷缩在矢倚齐鸿脚边,矢倚齐鸿用宽厚的手掌轻轻顺着女儿的头发,转眼已经数万年,小家伙长大成人后与父母之间总有一道隔阂,但在某个瞬间,你会突然发现,其实她仍是个小孩,你也依旧是她的港湾,她扬帆的小船顺着洋流辗转,原来,她已走过了万水千山。
“书书也是个好孩子,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替父王将你视若珍宝的那个人,他会将父王母后来不及陪你经历的余生绘满精彩,他也会像哥哥们一样给予你所有的偏爱,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制造一份独属于你们的浪漫,待山河变迁,你们会样父王母后一样,归入平凡……”矢倚齐鸿鼻子一酸,虽说是安慰女儿的话,但一想到女儿那样的以后与他无关便忍不住眼花,他知道书书的哥哥们不会让书书受委屈,但他害怕书书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就像现在这样,如今他尚在人世,可以安慰女儿,但以后呢?她受了伤能找谁去诉说?
“父皇,我想去秘境取‘悠阳’看守的悠阳树果。”悠阳树乃大明秘境特有的果树,与悔雨兽相克,悔雨兽多迁至冥界后,悠阳树也就失去了自己的守护者,而今世上已知的悠阳树只有大明秘境和叱阅镜尚存。
“好,但是你要答应父皇,一定不要逞强,父皇派一队暗卫给你。”
书书拿到了调用暗卫的令牌后离开偏殿,天后现身。
“沁儿是去拿霜鸣玉简。”
“我知道。”
“就不怕有危险吗?”
“至少现在我还在。”
天后无言,只是取走悔雨宗卷。天后曾想过,若大皇子矢倚天镜回来后,矢倚皇会不会犹豫将皇位传给谁,天镜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在道法上造诣极高,地坛兵权在握,书书大勇,世源变通。毫无疑问,他们皆有为皇的能力,只是不同的皇会带领天族走向不同的纪元,矢倚天镜代表本真修行,矢倚地坛将以兵为国之根本,书书则与人道,世源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