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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影在妖族时听当地的鬼说起过千宗与穹欢欢那些过往,青梅竹马抵不过世道变迁,若千宗还是那个居住在边远地区的妖,两人早已修成正果,遗憾的是,千宗是一只白猫,所居殷雪山不是谁人都能踏足之地。
就算挚友不再,穹欢欢依旧信守着对天奇道的承诺,将师傅所传尽用于世,救死扶伤,不求名利,不问所得,穹欢欢之义与无私不负其医圣之名,千宗说得对,她只是一个纯粹的医者,纯粹到玄影即使从未见过她也不忍心将其牵入这未知。
七人一起去找天奇道,而天奇道正在与狼王和黄珞游戏人间,隐匿踪迹的修者落入凡间怎是那样好寻,七人找了一旬方才让千宗布棋局在人界一小镇寻得。
原本以为由千宗出面,天奇道一定会答应,但他却说考虑两日再给答复,连瑅皓都觉得意外,毕竟他知道天奇道虽暴掠但有正气,若是被问的人是瑅皓,他二话不说便会应下,这是天奇道教给瑅皓的“苍生与天地”。
白默荏怕天奇道说出秘密,于是用隐界的最高等级密探跟着天奇道,他们连天奇道踩了哪几颗石子都一同汇报给白默荏,然而天奇道两日却都在人界吃混沌,到约定见面的一个时辰前,天奇道忽然隐匿行踪,若非瑅皓偷偷将自己的鬼影挂在天奇道的影中,他也会像那群密探似的,成为无头苍蝇。
瑅皓跟着天奇道来到一个小镇中尾巷一间屋前,他轻轻敲开门。
掌门?!瑅皓赶紧捂住嘴躲进墙中,冷静下来才发现刚才听见的是自己的心声。
“师兄,我回来了。”
“哎呀呀~小玖回来啦~”年迈的老头已银发满头,看着还是健壮模样,许是腿脚不便,他是被诗允推出来的。
视延给天奇道开门后继续到压水槽前清洗衣物,那块搓衣板已经用得发亮,纹路磨损过半,诗允将老头推出来后看见视延已经有拧干的衣服,于是前去帮忙拉绳晾晒,院里左右两棵榆钱生得正好,楚天傲在西北角砍柴,他朝隔壁吼一嗓子“去集市买只烧鸡”,傅岭立马越上围墙。
“玖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爹日日食素,可馋死我了~”
天奇道取下腰间的茄袋扔给傅岭,傅岭跳入集市。
“师尊,我有一事求解。”天奇道推着老头来到左边榆钱树下乘凉,正好有石桌,诗允一听是来解惑,立马放下手中的衣服进了屋。
“这世间还有能难住我小玖的事?说来为师长长见识~”
“……师尊,您相信这世上有神明的存在吗?”
……欧阳瑅皓愣在原地……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看来小玖这次真的走了很多地方呢~”
“师尊,您又扯开话题!”
“好啦好啦~小延,你来歇一歇,让小玖帮你洗着。”
视延猛一下站起来,差点两眼发黑给一脚踩进水槽里,还好天奇道快步上去扶住了,天奇道接过视延手中的衣物,视延来到阴凉处,诗允端着茶盏走出来,天奇道却要开始洗衣服,视延接过诗允手中的茶盏,诗允接过天奇道手中的搓衣板,楚天傲坐在石墩上汗流浃背,没有人替也没有茶。
“小芜~过来过来,一起陪我们聊聊天~你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楚天傲放下锄头和汗巾走来。
“师尊,你能不能别叫楚芜‘小芜’,小姑娘似的,听得我还以为有了小师妹。”视延说。
“当年咱们不就是把小芜和小岭当作姑娘养大的嘛,你看现在,小芜这满身块肉,名字什么的不影响~”老头一边说,楚天傲一边斟茶,先是师尊,而后两位师兄,还留两杯给师姐和师弟。
天奇道和视延心想,您也不看看楚师弟自己给取的字是什么,还说不影响。
“刚才小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说相不相信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你们怎么看?”
楚天傲两口咽下,瞬间神清气爽,杯子一放,说道:“有或没有,与我何干?既不管一日三餐,又不关冬夏冷暖,所问不过心之所想,我心所有方得我所问,惑生由不坚定,所问应是为何不坚定,而非得惑解。”楚天傲说完又回去接着砍柴。
视延细品茶水,是前几日上山采的野茶,清但余香深远,久久挂齿。
“从上古的传说到今日,人神时代的传说一直是各界修者在人族点化仙缘的凭据,人界覆灭而后重生而后又覆灭再次重生,然而他们每一次重新来过几乎都有相同的文化走向趋势,相比于仙界的半永恒,我倒是觉得人族值得学习 和思考的东西更多,法修只修法,企图专一修成顶峰,于是一群人去追求顶峰,但巷口那家买面的小店却也卖混沌,这或许就是人族和修者的矛盾点,法修成立了法宗而小店只在我们这个巷口。”
天奇道若有所思,他抿了一口茶,说道:“这家小店永远接触不到仙界,想来的确有些遗憾……”
视延摇了摇头,笑道:“非也,这样的小店在人界遍地都是,他们不止卖面是因为有人像你一样,喜欢吃混沌,客人喜欢,商家赚钱,何乐而不为呢?何况为何一定要接触到仙界呢?仙界并无流通货币,对他们的生活来说无益,再者,为何会接触不到仙界呢?我们不正是来自仙界吗?”
天奇道似懂非懂。
“哎呀呀~都给我说饿了,小允,衣服留给你师兄洗吧,咱师徒俩去下馆子~”
五人中,也就诗允跟着老头一起食素,因为她负责菜墩上的切和剁,但肉总会嵌入指甲,留有一股腥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诗允绝对不会处理肉,这一家人的肉买回来都是随便剌两刀就煮,没了滋味,诗允索性跟着老头一起食素,但天奇道回来,那定是要烧鸡打头,烤鸭垫尾,老头才舍不得唯一的女娃娃给这群莽汉操劳~
“小允~刚才你师兄和师弟都说了自己的想法,你呢?”
“嗯……我觉得有。”
“这么肯定?”诗允的回答倒是让老头眼前一亮。
“如果没有神明指引,我怎么会遇见您,遇见师兄和师弟们。”
“都是好孩子~等师尊百年过后,你们就离开这里,去创造你们的一片天地,这些娃娃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过去那么难,以后啊,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喜欢吃混沌就大声告诉老板,不要前一个客人说吃混沌,你就一定要吃面~”
“师尊您直接说玖师弟吧,总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类比,师兄都被您带跑偏了。”
“哎呀呀~被嫌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