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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子人肯定是串通好了要他们难堪,自己绝不能让他们立这个下马威。
于是,越千泷也铁了心,说:“谁要和你坐一起了?这就是我先占到的,虞则你们这些人快给我起来!”
不好,越千泷这要强好胜的脾气又来了,苏玦只好凑上去圆说:“虞则师兄,千泷的性子是有些急躁了,如果能跟师兄一起用膳也正好借机讨教讨教法理。”
虞则满是讥笑的斜了越千泷一眼,“师父常说苏玦师弟为人刻板不如千泷师妹,今日一见我倒觉得还是师弟来得活络、懂事,也难怪厉染师伯原只想收了师弟到太华。”
“虞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请问师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厉染师伯改了念头,大家都知道厉染师伯的性子,死缠烂打、寻死觅活对师伯都是无用,这样想来师妹的法子必然是精妙无比不同寻常,而是不是正因为这样的妙法才让师妹这么有恃无恐的?甚至,还拜在了几十年也不曾露面的齐师叔门下,这疑惑师妹可能为诸位同门解一解吗?”
“你说我用手段!”
‘啪嚓’一声脆响,虞则手中那个红彤彤的苹果又被他咬下了一大块。
“我可没用‘手段’这不光亮的字眼,如果师妹非要往那一处想,难道是要不打自招么?”
“你胡说什么?”越千泷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抓了虞则手中的苹果就要往外扔。
“想不到师妹年纪不大,火气倒不小。”
“嗯?”越千泷挑眉愣了愣,那苹果就这样被她和虞则紧抓在手中。她又用力的往自己这边扯了扯,还是没动静!看来这人还不是一般的主,越千泷挑眸,也像虞则一样暗暗使了内力的掐紧了手中的苹果。
“千泷,我们还是先回执灭堂的好。”
感觉到有一股内力传到了腕子上,越千泷不胜烦闷的开口:“苏玦,你先别说话!”
果汁顺着二人的指缝缓缓流下,看来二人内力都不差。
其他弟子们也围了过来,纷纷盯着还在较劲儿的虞则和越千泷议论着。霎时汁液飞溅,那个苹果就在越千涨和虞则手中生生被捏碎开来。
“好了好了。”苏玦见状插在越千泷前面,给了她个眼色说:“师父不是吩咐过了不要惹事吗?你这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
“还不跟我回去?”
本来还想出手,但听他这么一说,越千泷也清醒了几分。现在这节骨眼儿,他们不宜引起别人的注意。
“算了,本姑娘今天就不跟你计较!”
虞则也不回话,仍笑得一脸灿烂的目送着往外走去的两人。等四周的人也散了,他才又若无其事的坐回了桌边。越千泷内力不俗,绝非一般弟子可及,而看苏玦的身形步伐,应该是个用剑的好手。这两人身上果然有些秘密,就不知这秘密是跟厉染和齐衍有关,还是跟整个太华山有关了。
站在青明镜前观望的重谨冷哼了声,呛道:“这个越千泷别的本事没有,狐假虎威的伎俩倒学了个十足。”
“越千泷是狐,不知谁是那老虎?”
“明知故问,难道太华山除了你天玑宫,哪里还立着两尊白虎吗?”
“这么说来,我还得威厉一番才对得起重谨这番说辞了?”
“呵……”重谨转身封了那青明镜,勾唇道:“你用不着吓我,我自己知道剑法、五术上都比不过你,可说到斫琴调音我还是很有自信的,至少那‘沧海’的弦除了我还没人能续,师弟你要是再不顾点同门情谊,我可不知道那琴弦什么时候能续上。”
“到底要多久?”
“这‘沧海’的用料不凡,现在断了两根,而且不是断在岳山处,而是从中间生生被震断的,以前的琴弦也只能弃之不用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血蚕丝我也没办法。”
“血蚕丝?”
“你也知道这血蚕金贵得很,一年成蚕就吐三次丝,所以要凑齐这两根琴弦至少也得一年。”看齐衍微变的神情,重谨又补说:“或者你先把‘沧海’留在我这儿,一年后再回来取怎样?”
“不行!”
“那么我的小师弟,我又不是仙神,可不能变一把‘沧海’出来。”
“我在凛曜城等一年。”
“什么?”重谨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年你都不下山了?”
“嗯。”
“那好啊,咱们师兄弟几个多久没在一边喝酒了,今晚就到我的玉衡宫来,那些好酒我特意留着呢!”
齐衍应了一声,马上就拉开了话题:“我拜托你做的另外两件事呢?”
“放心,夏罄书那小子的魂魄好好被拘在青明镜里,留个一年半载的不会有事。但是蔺珩的这一世么,夏蝉息这孩子走了还没一个月呢,你要我推算也得她先投胎不是?只要我有消息立马派人把孩子接上山来,怎么样?”
“多谢。”
“但是世尊大人的踪迹我真没法子,你想想看世尊是何等能耐,他老人家要那哪里还能被我知道吗?所以我说师弟,你还是乖乖的留在山上吧,别找了,这天地四境多大啊,要是他老人家铁了心不出现你找一辈子也没用啊。”
“他不会这么狠心,我知道。”
“你……”重谨知道劝也没用,索性放弃了。
齐衍转身即走,一推开门就见了外头漫天的大雪。
“这就下雪了?”重谨说着走到了他身边,满脸雀跃的看着空中的落白。
“嗯。”
“今年的雪下得早,这都说不上是第几场了。”
“太华的雪,还是如此与众不同。”
重谨听着一愣,都是天降,哪里会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看雪之人心中牵挂有所差异罢了,不过这样看来,齐衍对太华山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这是越千泷第一次遇上下雪,中皇山中冬日苦寒,宜泽却喜欢这雪絮,以前常常跟她说起山中绝美的雪景。越千泷本不怎么在意,但此时见了这漫天飘雪的场景当真移不开步子。
她坐在桃花树下,身边是四株刚刚破土的小苗,不知是因为这桃林中的术法还是因为浇了自己的鲜血,这月灵草生长迅猛。
“你们那儿下雪吗?”
“我们那儿?”
“你的故乡。”
苏玦缓了缓,有些失神的说:“南疆从不下雪,但那里不是我的故乡。”
对了,这人在祖洲时说过已经记不清故乡在何处了,只说是个极冷的地方,想来那里的雪景也是极美的。
躺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鼻间尽是山桃的香味,许许雪絮飘落而下跟这成片的桃花混在一处,倒成了人间绝不可见的奇景。
“你就这样被留在了太华山,灵犀妹子知道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了灵犀?”
越千泷捧了一把落花,有些泛酸的回说:“我看在女娲神境和虞山的时候她都对你可紧张了,为拿女娲魂石也是性命也不顾,每每灵犀妹子看你的眼神都让我想到了黎萝,她看着宜泽的时候也是这样,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点也没发觉?”
“发觉什么?”
越千泷惊诧的一个鲤鱼打挺,瞪着苏玦大声道:“灵犀妹子喜欢你啊。”
“我无心儿女之情,灵犀也是一样。”
“人生于天地间本就会有七情六欲,再说儿女之情又怎么了?如果没有儿女之情,又怎么会有你苏玦?我看灵犀妹子挺好的,模样可爱性子活泼,武功身手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还能为你舍身忘死,你们既然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不干脆捅了那层窗户纸?”
“你今日为何总说这些?”
“我……”越千泷一下心虚,“我是看灵犀妹子怪可怜的想点拨点拨你这榆木脑袋,难道让人家大姑娘等你一辈子吗?”
“我跟灵犀是亲人,没有私情。”
“亲人?难道你一直把她当妹妹?”
“嗯。”
“那小玦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子?难道不是灵犀这样的?”
苏玦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苏玦低头看了看那几株月灵草,声音一下变得惆怅起来:“这些对我无关紧要。”
“婚配嫁娶是人生大事,怎么无关紧要了?难道你真想一辈子留在太华山上当道士?”
“你知道我留下是迫于无奈。”
“我当然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月灵草?”
苏玦一起身,回避说:“我下山挑水了。”
看着这人背影,越千泷不作阻拦,只是看着身边发芽的月灵草。如果没有意外,这花草到来年十二月就可长成,那人便可以了却心愿了。
“烨楼……”
她拨动着花叶,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名字,每次她问起苏玦就极力逃开。难道,苏玦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名字的主人?也许,是个女子的名字呢?
越千泷停了动作,心间莫名慌闷起来。如果这月灵草真的长成,自己对苏玦是否还有用处?那人还会允许自己跟在身边吗?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黎萝每每看着宜泽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