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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见城主?”
“对。”
这说话的头也不抬一下,只扔了三张纸给三人,说:“快把东西填一下,仔仔细细的看着,不准漏了也不许有错字,城主大人最讨厌错字儿了。”
上面要填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姓名、年龄、籍贯和来意等,三人填完后将东西交给了那执笔,没想到,他一伸手,问道:“东西呢?”
“东西?不是在你手里吗?”
“废话,我说是钱,钱钱钱钱钱!咱们丰都城只收真金白银,别说你们不知道啊。”
素灵犀翻了翻口袋,刚才把大部分钱财都给了那掌柜,现在她就剩下些碎银子了。
“五十两,白银?你们这些穷鬼也想见城主?”那人将手中的纸张一揉就要丢进炭盆里。
“书判大人,您看这些够吗?”说着从他们身后走来一位蓝衣青年,他长得斯文秀气,应该是个读书人。
“五锭金子,勉强够了,你们走吧,在城里等消息就是,如果城主大人召见自然会在你们身上放请柬的,到时候直接去鬼宗门,切记,没请柬的人千万不能过去,否则灰飞烟灭了可别怪老头子没提醒。”
“多谢书判大人提点。”
这青年转身,行过一礼后就往外走了。
“这位兄台,”苏玦赶过去堵住了他的前路,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们有难,难道我不该帮吗?”
“五锭金子不是小数目。”
“可你们要是没这五锭金子不就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我深知这是种什么感觉,所以,这金子花得值。”
孟青阙笑道:“我们运气真好,出门还碰到了个活菩萨,难道你在这儿每每看到人付不起银子都会垫钱?”
“丰都有丰都的规矩,而且真正敢去见城主了也没多少。”
“那你是来干嘛的?”
“我与几位一样。”
原来这人也是要面见丰都城主的。
素灵犀问:“不知公子见到城主了吗?”
青年失落的摇摇头。
“那你来这里几年了?”
“当下正是三年。”
三年!苏玦一惊,如果他也要等三人,要千泷岂不早没救了,这日子他绝不能等。
苏玦往前走了几步,对孟、素二人说:“你们先去找家客栈,我再去打听些消息。”
“你哪里是去打听消息,你是想一个人硬闯鬼宗门!”
“我不会。”
“哪里不会了,相处这么多年,你这些心思还能瞒过我?”
“这位公子,”一边的蓝衣青年也劝道:“你还是别有这种心思,鬼宗门设有法障,若你身上没有鬼王请柬护身是会在瞬间灰飞烟灭的,别说见城主了,你根本一步也走不了。”
“难道要见城主就只有这一个法子?”
“不知几位见城主是为何事?如果是求药、奉神,你们也可在药王殿一试。”
孟青阙没多想,口快就回道:“我们有个朋友在志掩山被抓走了,听说是被送到了城主那里要被做成山魅,我们现在必须救她回来。”
被做成山魅?那岂不是被丰都之主看上的人?如果是这样,即便他们真见到了丰都之主,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这样的话三位大可放心,志掩山的精怪魅灵只在冬日出生,你们的朋友就算被送到城主那里也会沉睡到冬日,这期间绝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们可以等在秋末再作打算。”
等到秋末?现在还不到夏天呢,如果真要等这几个月,那太华山上的两株月灵草早就枯死了。然而没有越千泷,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苏玦一时进退两难,不知当如何打算了。
“对了,几位身上已没有银两,若不嫌弃就来我家小住吧。”
“去你家?”
“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有几位跟我说说话也好。”
这人是不是热络过头了?孟青阙跟素灵犀心里都直打鼓,而苏玦一副烦闷的样子,交谈之中竟答应了。
这蓝衣青年叫李明允,本是长住在宸国王都,家中业大,是在宸国排得上号的大户,而李明允是家中独子,上面只有一个未出嫁的姐姐,叫李昭宁。本来素灵犀觉得这人诱他们过来是另有企图,但相处几天下来觉得李明允为人谦和,像是可信之人。
他在丰都的住所不小,院落中环境优雅,摆件也很多别致。而李明允极为好客,日中除了带他们游览丰都各地还会跟大家讲讲自己的收藏:罕见的白玉、上好的瑶琴、削铁如泥的宝剑还有不多见的传世孤本……
李明允虽然不过二十来岁却阅历丰富,素灵犀和孟青阙对他这些游历之事没多少兴趣,但苏玦却兴致盎然。这天刚到黄昏,李明允就叫了一桌子好菜,他首先往壶中倒了些茶水,但当李明允再倒出来时,那茶水竟然变成了暗红色的珍馐美酒。
孟青阙一喜,好像好看了稀世珍宝的把酒壶抱在怀里,说:“这个,能把茶水变成美酒?”
“孟兄不如尝尝。”
孟青阙仰头就将那酒浆喝了下去,原来不过是普通的葡萄酒。
“酒水挺一般,但是这酒壶不错,快给我来试试!”
孟青阙打开壶盖才知道这是个鸳鸯壶,刚才倒进去的茶水依然在壶的左边,而自己刚刚下的的不过是李明允早就准备在右边的葡萄酒,使用时只消轻轻一按壶把上的珍珠,就控制出来的是茶水还是酒水了。
“原来是设了机关的,我还以为真是个宝物呢。”
李明允松了手,语气中满是失落:“在下虽然游历各地,可就算我倾其所有,也实在找不出一件东西能让城主大人满意的。”
“怎么,这丰都城主原来喜欢收集宝物吗?是不是只要我们有合他胃口的宝贝,他就会见我们了?”
“不知道。”李明允脸上的笑意凝了几分,“只是书判大人说,丰都城的东西从来都是一一相换,若我想心愿达成就不得不舍弃些东西,我原以为是金银珍宝,所以我每日都去药王殿献祭,现在看来,我应该错了。”
“李小哥,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可你也没说你到丰都来干嘛啊?你天天去药王殿献祭是想换什么?”
“我只是想要一种东西,能让人恢复往昔的体态形貌。”
孟青阙一听就仔细端详起这人来,恨不得把他每一分每一寸都打量透了。
“你没被毁容啊,要那个东西做什么?难不成是身上有什么伤痕?”
“在下不是为自己所求。”
“那你要那东西到底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女人?”
“不,素姑娘多想了。”
“看你这么遮遮掩掩的,是不愿说了?”
“也不是不愿。”李明允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水,慢慢喝过才开口:“我曾经有过一位挚友,他虽为我家家仆,却于我如兄如师,就好像是……我的影子一样。”
“影子?”
“其实,我原来姓赵,跟现在的李家却没血缘关系,家姐不过是遵照先人意思收养我罢了。我儿时赵家蒙难,家中亲人都如数被流放到西北边城,之后不到三年,我父母便死在了异乡,而我和他也被家中老仆悄悄卖与了西疆赤厉人。”
孟青阙一拍桌案,怒道:“这不是趁火打劫背信弃义吗?既然家主都已经死了,这老仆人怎么还有脸做出这种事!”
“大家都身在异乡又是有罪之身,想来他也是被赵家牵连,只想给自己的一个周全。其实,后来想想要是我处于他那种境地,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素灵犀听出了几分道理,说:“十多年前宸国和西疆战事正紧,你们落到了赤厉人手里不是比流放到边城更凶险吗?”
“素姑娘说得没错,”李明允目光幽远,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我们二人给他们当过马凳子、练箭的活靶子、甚至在战时还做过活饵。在赤厉人眼里对我们宸国都是深恶痛绝,我和他加起来甚至还比不上一张山羊皮,想想那些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既然已经是生不如死了,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拼死一搏?想办法逃出来?”
说到这里,李明允笑得酸楚凄然:“我们是相约一起出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