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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瑾瑜与叶锦荣静静地对视着,手里的笔轻轻落在纸上,他们将手里的文件互换到对方手中,彼此翻看了一眼,便大功告成了。
叶锦荣站起身,主动伸出手说:“欧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嘿嘿,毕竟以后合作的地方还很多。”
欧瑾瑜冷漠地看了看他,就只是在他的指尖处轻轻一粘,便赶紧收回,好像叶锦荣是大大的污染源一样能躲多远就多远。
叶锦荣继续干笑着,他推推眼睛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合理地遮住了此人时不时跳跃出来的邪恶的目光,他故意贴近欧瑾瑜,低声说:“欧少还是很讨厌我啊?嘿嘿,没关系,我不计较,不过令尊似乎比你明白多了,这件事看似是我在求欧氏帮忙,可实则是我们之间的共赢,这白得来的股份没有人会拒绝,由此看来,令尊更懂得商人的原则,一切向利益出发,欧少恐怕太气盛了,嘿嘿。”
欧瑾瑜隐忍地看他在自己面前嚣张地发表着他的言论,恐怕他再敢多说一句,自己便会冲上去挥拳打他个半死,可是叶锦荣却已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明显的杀气,他聪明地笑笑,适时地一摆手说:“欧桑,沙扬娜拉。”然后,便嘿嘿笑着离去。
留下欧瑾瑜站在大大的会议厅里生着闷气,好半天,他才忍不住将签好的合同重重地摔在地上,却很快自己捡起来。
助理只恭敬地看他发着脾气,并不上前劝阻,因为这一个心理的关口必须欧瑾瑜自己克服,毕竟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所以哪怕是再讨厌的人,在合约里他都必须认真对待,就像是刚刚被他拾起的文件一样。
咖啡厅。
初夏呆呆地窝在沙发里,外面突然飘起细细的雨丝,她突然感伤地想起了茉莉,想起了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白茉莉同学,这个女孩子也是在这样一个细雨纷飞的雨天里猝不提防地闯进了她的生活,而在以后的岁月里,她便像是一根屹立在初夏心中的不动不移华表一样,再也没有离开过一时半刻。
那一天,她正无助地站在屋檐下躲着雨,而白茉莉就像是一个飞翔的燕子一样,快速地奔到她眼前,她飞快的脚步激荡着水花,而她却笑的开心无比,就在那一刻,初夏记住了这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子,也记住了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喂,同学,你怎么哭得像死了爹娘似的?”
初夏却没有生气,其实她想告诉她,她只是有些失望,她只是没有看到一个自己盼望已久的人,但她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那个女孩似乎并不满意她的沉默,她皱着眉说:“要是一美女哭哭也就罢了,那好歹还会惹人心怜,你说你一小茄子,哭什么哭啊,再哭也哭不成水蜜桃啊!”
初夏听着她的真知灼见,更加感伤了,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动静地动山摇一般,后来茉莉也被她哭得害怕了,妥协说:“行了,行了,我服了,你好看行了吧?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小茄子。”
初夏这才抹着眼泪笑笑,到最后她也没有发现茉莉的潜台词,再好看的茄子他妈的也是茄子,她在茉莉的眼光里始终没有逃脱做茄子的厄运。
可是这个一直倔强地叫她茄子的女孩却在那一年以后永远地扎根在了她的周围,以至于她曾开心地想,如果有一天她没有得到爱她的男人,那么,至少茉莉会是最爱她的女人,哪怕是同性,被人惦记也是一种温暖。
她收回神,轻轻搅动着咖啡,褐色的液体就这样旋转着,旋转着,慢慢地调和成最美丽的色调,盯着手机上已经按好的号码,这个号码熟悉得已无须记录在电话本中,可她却在拨出的一刻犹豫起来,她该说什么?而茉莉又知道多少?
在这一刻,她才终于终于明白了白茉莉那天的话,“江雨默??????如果不爱他,就不要勾引他”,即使心里知道那个答案,但她仍旧自欺欺人地想,也许茉莉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江雨默的告白只是被欧瑾瑜一个人听到了。
她颤抖着按下按钮,许久才听见茉莉苍白的声音,她说:“什么事?”
初夏愣在那,她第一次听到茉莉没有来言去语的电话,往常都是这女子一个人自说自话老半天,她还插不进去嘴,今天的反常似乎早已告知了一切,初夏敏感地觉得她什么都知道,而她仍假装轻松地说:“就想和你说说话,我今天旷工没事吧?胡指有没有发疯?呵呵。”
胡指这个典故也源于白茉莉同学精辟的解释,那小妞曾一边描绘着自己的生动的面孔说:“你说他这人的姓氏怎么那么贴切呢?他的指挥基本就是胡乱瞎指挥,没他还好,有他这曲子就没法听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鸦雀无声,只听见白茉莉背后有人大喊着:“白茉莉!”
那声音就和有着杀妻夺子之恨一样,白茉莉一转身就看见了她所谓的胡指的那张愤怒的脸,此时他正哆哆嗦嗦地指着他,那手指的抖动完全配合着茉莉的言论,今天他真的在胡指,因为他已经气得根本对不准人,一指就是一大片,把我们这群人一概包括在内,经过这件事,老爷子真的受了内伤,留了后遗症,只要有人喊他胡指,脸就惨绿惨绿的,就像是刷了漆一样。
而今天,当初夏再一次提及这个逗趣的名字,她却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也学会了皮笑肉不笑。
沉默,听筒那边就像是无人一样,冷了数分钟,才听见茉莉说:“没事先挂了,我有点累。”
初夏来不及哦一声,便听见一阵冷漠的忙音,她却傻傻地对着电话轻声说:“茉莉,别不理我,别恨我。”
如果说男人之间的情义是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的话,那么女孩子之间的友情难道就真的脆弱得放不下一个男人吗?也许男人会鄙夷地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丢了可以再做再买,手足断了怎么行,可是你们女人行吗?”
女人会摇摇头,因为她们之间的情义往往被称为金兰之交,手帕之交,想来,都是是无关痛痒的东西,当有一天她们的之间突然插入一个男人,无疑,那手帕该丢自然会丢,那金兰该败就让它败吧。
可是,初夏却在此时,默默地流着泪,因为她明白,她的茉莉怕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也就是一个江雨默的宽度,可是却深不见底。
带有回忆的泪,默默地落在浓香四溢的咖啡里,纷乱地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花,它们涩涩地与咖啡的醇香交融着,变为最苦涩的味道,初夏却执着地把它喝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把属于她,属于茉莉,属于很多很多人的青葱岁月完整地保留下来。
此去经年,青春的记忆里,留下的是不变的歌,只是,这唱歌的人却已变了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