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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的玻璃不可能只因为简单的交通事故便破碎,即使有车围追堵截,除非??????”
威廉停顿下来,这空隙里他一直紧紧盯着欧瑾瑜的脸,可对方却平静如常,情绪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和缓的面容上竟还微露出恬淡的笑意,欧瑾瑜异常的反应反而使他局促不安起来。
威廉咽了一下口水,极为艰难地继续着:“除非??????”可那藏在心里的话却像是膨胀起来的棉花团,将自己的嗓子塞得满满的,那个令他畏惧的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可他却害怕起来,他害怕欧瑾瑜矢口否认,可是他却更怕欧瑾瑜会坦白地告诉他YES,他为难地停在那两个字上,不敢越出半步。
“除非??????是我自己故意打破的!”最后,反而是欧瑾瑜替他说了后面的话,他说的极为平淡,可这话却似惊涛骇浪一般向威廉袭来,想象是一回事,可真真正正从欧瑾瑜嘴里说出又似乎是另外一回事。
原来,有一句话是这样的贴切,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即使它遮掩着它的面容,即使它躲闪着它的身姿,可是人们还是会忍不住去探寻,哪怕那个答案残忍得令你不敢面对,可当一切披露之前,你仍旧会锲而不舍地追寻着那个诱惑着你心灵的答案,威廉亦是如此。
结局终于吻合了他的猜测,可他仍是讶异地合不拢嘴巴,倒是欧瑾瑜先对他说:“怎么,我承认了,你也不满意吗?没错,是我故意弄伤自己的,因为只有这样叶锦荣才会相信一切,才会相信我的无助,相信我的失败!才会掉以轻心,给我绝地反击的机会!”
“你知道叶锦荣找了黑道上的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威廉步步紧逼,那解释不清的谜团就要真相大白,可他却抑制不住地心痛起来,噬咬的感觉并不好过,他有些看不起自己的懦弱来,却又无法不纠结在其中。
“那倒没有,我也是在签约前,收到那个他威胁我的视频后,才派人追查的。”
威廉不相信地问道:“你难道一直和黑道上的人有往来?”
“是!”欧瑾瑜干脆利落地回答着,“做生意,自然少不了黑道白道的支持,就像是我们要寻求政府的支持一样,有些事如果明路上走不了,自然就得改用其他暗地里的方法,威廉,这就是规则,这就是所谓的暗箱操作,人在其中,身不由己,你明白吗?”说话间便甩开威廉禁锢住他的手,仰头将一杯酒尽数灌下去。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叶锦荣会伤害初夏她们?”
“我不知道。”
“哼,发生了这么多,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威廉的话似乎很是无情,欧瑾瑜愣在那里,连威廉都在怀疑他?原来伤害不是来自于你的敌人,而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因为在乎,才会伤心。
欧瑾瑜迷茫起来,那么,自己对她又做了什么?他逃避似的不敢去想。
许久,他才缓过神,却只是僵硬地摇摇头,不屑地说:“是我做的我都会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白担罪名,我承认,她的行动我都会查查,可她这次接下荣华集团的庆典,我只能查到这是一家新加坡的集团,并查不到和叶锦荣有什么关系。”
威廉听了这话,才慢慢心平气和地说:“难怪,我也是刚刚查到,这个集团是在事发的上午才把那间豪华酒店出手让给叶锦荣的,而且交接的过程极为隐蔽简单,看来叶锦荣也是害怕你会有所察觉才会行事那么小心的。而且,你注意到没有,是新加坡的集团,这样他答应那个女孩去新加坡的事也就吻合了,哼,他这是做个顺水的人情,买卖也成了,还哄骗那女孩为他办事,到最后,新加坡的那方面随便动动手,那女孩就出去了,他却不费力。”
欧瑾瑜不答话,面上的愠怒之色却是越来越重。
威廉见此也不再多说,转而问:“我只想问你,路上叶锦荣安排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你?”
“黑道上的人是什么来路,这个很好查,现在能够呼风唤雨的不过那么两三派的人,想知道是哪一派的人出手,并不难!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很快就能查到是大飞那伙人,我虽然和大飞有些宿怨,可是他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我能查到他的头上,就知道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以后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何况他弟弟至今还逃亡在外,他也怕我再深究起当年的事来,索性就卖我这个面子。”
威廉点点头,又问:“叶锦荣怎么会和大飞有联系?”
“这就要感谢陈大律师了,他竟然做了引线,这里面的事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一部分是我查出来的,一部分也是我猜测的,不过在路上,那几辆车向我这么一围堵,我就明白以前所有的猜测都是准确的,如果我说那个撞击是真的,只是没有那么惨重,你不会也不相信?”
欧瑾瑜故意一扬眉眼,并不起身,脚下却出其不意地踹在威廉的小腿上。
威廉不妨他来这么一手,膝盖忽地一弯,差点跪下,他极力调整着身体平衡,却不甘示弱地反手打向欧瑾瑜的肩膀。
欧瑾瑜故意向他接近,却在只差分毫的时候故意向一侧一躲,利落地将威廉的手肘向后一弯,脚下又是狠狠地一踢,嘴里说:“你最近的身手差远了!”
威廉皱眉和他反抗,却不料欧瑾瑜却忽地卸下了力气,一刚一柔,威廉使出去的力气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收也收不回来,整个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前倒去,还是欧瑾瑜手肘上一用力,他才站稳,欧瑾瑜冷面说:“我的报复心极强,这是气你刚刚对我的不信任!”
威廉却不领情,怒气冲冲地甩开欧瑾瑜扶住自己的手,仍旧纠缠在方才的话题说:“既然,你和大飞私下里已经调停了这件事,为什么不阻止叶锦荣对初夏她们的伤害?别告诉我她的身边你没派人保护,那么,那些人呢?那些保护她的人又去了哪里?”
欧瑾瑜这时突然沉寂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太过残酷,残酷到连导演这一切的自己也不忍去面对。
夜色下那两个女人的背影是那样深刻地烙印在心中,似乎闭上眼就可以看见,他说不出。
沉默地点燃一支烟,他深深吸入一口它的气息,平素甜腻的味道在此刻也变为了苦涩,它盘旋在嗓子里,最终完成逐步的占领,可那呛人的味道却一下子冲进气管里,他大声咳着,直到咳嗽声止住了才说:“如果半路阻止,恐怕你就不能平安地出发了,叶锦荣就会有所察觉,有所举动,我所有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所以,那两个女人就成了你迷惑、牵绊叶锦荣的工具,成了你这一场争斗的赌注?”威廉残忍地撕开了欧瑾瑜的伤口。
他无力去回答什么,第一次觉得胜利竟会是这样的悲伤,他以为他可以看破一切,原来,他不行。
威廉跌坐在沙发里,他把头埋进手掌里,许久,欧瑾瑜才听见他含混不清的声音,“你难道不害怕吗?”
“怕!”欧瑾瑜这次的回答却是坦诚无比,在他即将敲碎玻璃的一刻,他颤抖着,手久久不敢落下,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落手,便是认准了这一条路,便会执着地走下去,可是他却会失去面对她的勇气,他第一次这样这样地想她,而这种刻骨铭心的想念却可笑的发生在他即将要放弃她的时刻。
他痛苦地回忆着,声音脆弱地对威廉说:“我犹豫的时候,你刚巧打来电话说已经到机场了,我知道我无法退缩,一切只能向前看!”
挂断电话,欧瑾瑜闭上眼用力将手拍在已经被他用铁棒击碎的玻璃上,碎片慢慢滑过他的皮肤,而他却迟钝地失去了痛觉,因为,他发觉一起破碎的还有自己的心,手掌上肆意而下的血绵密地包裹着他所有的情感,那一刻她的眉眼,她的浅笑,即使是她独眼龙时的古怪样子都那样深刻地晃动在眼前,他似乎听见她在对他唱:“高高山上一树槐······”,一瞬,泪缓缓而下。
威廉的嗓音落寞得带着哭腔,他苦苦一笑,艰难地说:“可是,那个你怀疑的人,那个叫孔武的人,却救了你的女人,欧瑾瑜??????”他有些说不下去。
欧瑾瑜将头仰在沙发靠背上,所有的纷乱,使他已经无法正确地分析什么,他只知道,他胜利了,却也真的错失了许多。
威廉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是初夏,你会怎样?”
欧瑾瑜的胸前的血管爆裂一般,扎得他生疼,他哑着嗓子吃力无比地说:“会自责,可是······一切的计划仍然不能改变!”
“你就那么在意成功吗?”威廉大声质问道。
欧瑾瑜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我恐怕做不了温莎公爵,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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