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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串长长的鞭炮还没响完,来接嫁妆的十来个人就随着浓浓的硝烟蜂拥而入,挑着的箩筐里面垫着大红纸,提肉的用红毛线系着红喜字,拎鱼的大红喜字包裏着鱼,抓鸡的鸡腿上也滚扎着红纸,礼(包)上个个礼〔包〕都贴有大红喜字。他们这儿那儿的把手里东西一扔就纷纷跑进房里去争嫁妆摸(红)包。
喜气洋洋的周炳钱手里抓着三包那个时代特高档,四角钱一包的红洞庭香烟,一路撒发着向门口的大油布棚进来,又到厨房撒香发烟,并在厨房里派发了二条答谢烟。
玲子姐姐在清(纯)伶俐地张霞和妹妺正敏陪同下,不冷也不热,但强露笑容的迎着手里挽着个小提袋,一路喜气洋洋,一路点头哈腰,不停散烟发烟的赌痞周炳钱,娴静而矜持地说;“你来了?我爸爸接回来了。我带你去见他。”
周炳钱一见玲子姐姐对他说,她爸爸给接回来了,马上喜气洋洋,点头哈腰的说;“那快去看看。”
玲子姐姐在清(纯)伶俐地张霞和妹妺正敏陪同下,听后转身就领着周炳钱向屋里走去。来到堂屋火桶边,对坐在睡椅上和老所长谈天的爸爸平静地说;“爸爸!炳钱来了。”
周炳钱马上挽着个小提袋,喜气洋洋、点头哈腰的对贺伯伯说;“叔叔!您回来了。您抽烟。”说着就抽岀一支烟,点头哈腰的向贺伯伯送去。
贺伯伯平淡地说;“谢塮你!我不抽烟,你自己座。”
周炳钱挽着个小提袋,喜气洋洋、点头哈腰的又把烟,转向老所长说;“老所长您抽烟。咋还启动了您呢?”
老海军出身的老所长听后,用那粗厚的嗓门,略带气愤的说;“我不抽烟,你座。”
周怲钱听后,坐下的同时老所长还在说;“咋不能来呢!明天我还要替老贺热热闹闹,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把这女儿送过去。老贺,都把丫头给你了你刚才叫的啥?”
始终挽着个小提袋,喜气洋洋,点头哈腰的周炳钱一听,有些紧张的重新站起来,变得结结巴巴的;“我,我,爸。”又转身对玲子姐姐取下始终挽在手上的小提包说;“我老娘给你从省城带了套衣服,说让你明天穿上。”
清(纯)伶俐的张霞一把抓过,递过来的小提包任性嗯的一声说;“嫁衣自己准备有。虽不值钱,但也是自己添的嫁衣。”
小妹正敏端着给周炳钱泡来的茶过来说;“你喝茶。”
周炳钱点头哈腰的接过茶放在身边桌上,又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对贺伯伯说;“爸!我老娘说,你们自己办酒,咱们还是折一仟款钱,另外也给您捎了个(红)包。”
贺伯伯还是平淡地说;“钱你带回去。不是我老婆子糊涂,你6000元钱能买我一儿一女。人明天就交给你了,老话说;富不过三代,打牌(赌)博无不倾家荡产,吃父母饭日子不长远,以后好好过日子。东西你以接走了,明天来接人吧!”听话就听音,听鼓就听声,谁也听得出无奈嫁女,老不痛快的贺伯伯的逐客令!
周炳钱又点头哈腰的说;“您是厌弃少了点吗?明天叫我老娘再给您补上。”
正从外面进来的彭老、辛老、龚老、张清华、张副教导员,农办副主任、乡〔书〕记、老支书、乡校长、罗二嗲及眼睛一睁就整天笑眯眯的张叔叔。
而彭老胡子则一吹胡子,一瞪眼睛的说;“是少了点,仅够买我一个‘滚’字。”
辛老也较真气愤的说;“我们来座上席的,你别扫了兴,明天来接人就行了。”
周炳钱一见这小县城里,县老爷见了还得恭维客气三分的几老,及几大领导名人,马上点头哈腰紧张又尴尬的说;“彭老、张教导,你们咋来了呢?我老头子不是给你们写过帖子吗?”
彭老胡子一吹胡子,眼睛一瞪气愤的说;“我早扔了,上次我去了吗?你那家里酸!我学生的姐姐救父义举不来。去你家阿?”
张副教导员说;“你去吧!明天准时来接人就行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待人。”
玲子姐姐亲亲地挽着彭老甜静的说;“彭老!您看看。您这胡子都给气翘起来了呃!您座下歇会,我给您送他走,回头再给您泡香片喝呀!”说完又矜持大方的首次和周炳钱牵着手说;“走吧!”牵着尴尬难堪的周炳钱来到屋山头转角处,放开手矜持又大度于理地说;“谢谢你和〔你〕〕妈妈〔的〕好意!你明天来接我过去后,我就是你周家的媳妇了,我会视你父母如亲生父母好好侍候。”
当天,一天的流水席足足开出三十多桌,亲朋戚友加贺伯伯厂里各层同事,吃酒席的客人,无不是兴冲冲而来高高兴兴而去。无不纷纷议论酒席办得好,杂烩钵子从(猪)头吃到猪尾,从猪背吃到内脏,还有细木耳、玉兰片打底。扣肉面子大底子厚,笋丝盖肉丝韭黄码,蜜汁甜汤纯糖甜糖精都没加一点,鲢子鱼足有两斤一条,黄焖鸡焖木耳足有半只鸡,卤水鸭是整整半只斩的条,八宝饭是红枣桂圆莲子带红绿丝,牛腩板筯火锅带芽白涮菜,焦盐藕夹是清香鲜甜,捆莲肉泥又多又香糯米糯,狮子头青莱烘托又大又焦酥,青炒上海青还盖肉泥。酒管够,还有汽水,啤酒和氨基酸〔相当如现在的橙汁饮料〕。
到了晚上,小妹正敏烧了两壶开水加两镕镗里两镕镗热水,与清(纯)伶俐地张霞侍候玲子洗完换上新嫁衣。然后三人一床而卧,前铺就睡了乡下来的女倦上亲。
第二天,腊月初八正迎亲喜日,早上客人们打过复席吃完早饭后,王毛坨就开始组织指挥收捡清场。贺喜吃酒的亲朋戚友该回的已返,只留下玲子姐姐及少有的几个长辈及16个送亲的上亲。
刚放寒假,昨晩深夜才赶回家的抓猴子和刘(中)华二人,抬着一杆大红滑杆来了。陆续间按他安排委托王毛坨、郑大兵等通知组织自发而来的百人送亲队人员也纷纷而来,外面放着各种各样欢快节奏的录(音)机越来越多。
房间里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水银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清(纯)伶俐地张霞,给玲子姐姐两条长长的辩子,结上了蝴蝶结。
始终陪伴在边上的妈妈郭秀珍,看着看似平淡无事,实则心如刀绞撕裂般的女儿。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悔恨,忽然一把抓住女儿的双手,老泪纵流悲痛的嚎陶着;“妈妈毁了你啊!也杀了正绪那孩子啊!我作孽啊!硬生生拆散你倆,可咋知道你俩有这么深呢!咱不嫁了!咱不嫁了啊!……”
玲子姐姐则平静的站起拉着妈妈(的)手,甜静而洋溢着美好和幸福说;“妈妈!是我愿意的,我不愿意您逼得了我吗?我不嫁才会毁了他一辈子,他会被咱爸爸的身体拖死累死,荒废了他一生的。您别伤心呀!女儿嫁得这样骄傲!真体面!真震撼!这辈子都够幸福了……”
堂屋里,陪着贺伯伯的老所长说;“老贺!你这儿子对你有心哦!这一儿一女,你这辈子没白活。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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