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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鸡鸣时分,几匹骏马在建安城的郊外悠闲的啃食着青草,而它们的主人则是在晨曦中相互道别,俨然有了几分那江湖儿女江湖别的豪情。
“此次南归途遥远,哼哈二将请务必当好你们的护花使者。”安冉对着向东和顾平打趣道。
“放心!”向东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有我们在谁敢打佩玲和冷雪的主意?”
“切!”??大家的闺秀嗤之以鼻,而烟落只是盯着已经重新换上遮颜袍的安冉看。
“听见没有?”小姑娘苏果嚷嚷道:“要是那些坏蛋打本姑娘的主意你们就要跳出来保护我,不然果果未来的安老公可饶不了你们。”
‘安老公’一词让烟落噗呲笑出了声,安冉无可奈何只能躬下身子将手放在小姑娘的肩头笑着道:“果果还小,别人见了你只会夸你漂亮怎么会打你主意呢?还有、不准叫安老公,难听得很,你要再这样叫,就别怪安然哥不理你了哟!”
“那你多久才会回来看我们?”小女孩咬着食指问,“安然哥、此次回到芦荟县我就为你折纸星,我会折很大一瓶你若回来晚了就不送给你了。”
“好、好、好!”安冉笑着答应,“等安然哥哥忙完这里的事情后就一定去芦荟县看你们。”
小姑娘这才放心的站回到了关晓强的面前。
“西门吹穴接剑!”英俊青年突然变戏法般从个人包裹里拿出了那把龙渊宝剑抛给了一脸茫然的向东。
“长河落日圆接铃!”紧接着他又对着周季平抛出了那串在葫芦峡谷从女冠手上夺来的铃铛。
“这太贵重了!”向东和周季平同时出声。
“安冉哥这我不能要。”周季平接住铃铛后又准备将铃铛归还给安冉。
向东跟着他点头也将龙渊剑递还给安冉。
“怎么瞧不起?”破袍青年没有伸手挑起一边眉毛望着二人。
“不……不是……我们是觉得这装备很贵重……”向东没有说完。
“能卖好多钱和换好装备的。”周季平补充道。
“哦!那雪儿你拿去换钱做一路的盘缠吧!”安冉对烟落说道。
“好嘞!”女孩笑眯眯的往二人身旁走。
“那还是算了!”周季平将铃铛收回,“这么好的东西卖了那就太可惜了。”
“你俩还知道啊?”安冉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宝剑佩剑客铃铛佩道士,这两样好东西刚好你们能用而老子又用不了,不便宜你们便宜谁?额!对了!”英俊青年一拍脑门儿,“如果有一天你们能找到更好的装备就将它放在帮会的仓库里,给那些需要的兄弟们使用。”
“这个当然,”两人笑着说,“咱们泰安帮不是一直有这个优良传统么?”
“可惜如今老子穷得很,”安冉又道:“无法给在场的每一位送上一件礼物,佩玲姐、关夫子、灵活大法师、果果女侠你们可莫要觉得我安然不公哟!”
“要不将你送我得了?”大家的闺秀调戏道:“我那个老公啊!好像没有你这样精壮。”
向东唯恐天下不乱般吹了声口哨,烟落和陈果纷纷瞪了一眼郭佩玲。
“要不咱们先走,给那对痴男怨女点独处空间?”大家的闺秀走到一匹黑色的马儿面前翻身上马对着女孩说:“烟落小姐姐我们在前面的十字坡等你,办事快点别让大家等久——驾!”性情豪放的女武僧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一群人跟着上马紧随其后,只留下冷雪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好吧!”青年男子慢慢的走向了女孩给了她一个拥抱,“雪儿这次去云松谷做任务记得照顾好自己,那边还没有咱们泰安帮的分舵,你凡事要多加小心遇上敌人打不过就跑。”
“这个我知道,你好久去北漠呢?”女孩靠在他的怀中喃喃问道:“如果到时候我任务完成就跟你一起去北漠行不行?”
“哎!大概还有一些时日吧!”安冉叹了口气,“如今这京城的一帮NPC在争名夺利,有几股势力在将咱们玩家拉入局中,我接下来要留在建安城看看是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这样将来咱们的泰安帮一旦入京才不至于落入一滩浑水当中。”
“是啊!”烟落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先前咱们在怀桃县就有御剑宗的人主动与咱们接触,然后就是哥被皇帝带去南巡,感觉咱们就像香馍馍被人四处拉拢,这些NPC怎么会如此看重我们玩家?”
“因为我们是玩家啊!”安冉笑了笑,“用那个小王八蛋的话来说就是上天的宠儿嘛!我们天生就比NPC们有优势,比如咱们死了会复活、最多掉点经验和装备记忆却不会消失,单单这一点很多NPC就没办法和我们比。那些NPC们当然不是傻子肯定是要与咱们结交的,只是他们在选择玩家的时候未必就一定只选择我们。”
“想想这些就头痛,”烟落皱眉道:“你在京城被人宴请哥又去了南方,这些NPC究竟要干什么?一个游戏而已至于让咱们这样焦头烂额么?”
“正因为要让咱们焦头烂额咱们才能记住它啊!让玩家们记住这个世界这大概就是华夏主脑的初衷吧!”青年轻轻的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安慰:“雪儿你不要多想开心游戏就行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给我和哥吧!到时候你做完了自己的职业任务,咱们就一起去漠北看看草原上的风光。”
“嗯!”女孩呢喃,“到时候我要和心上人一起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想想就很美。”
“快周末了,咱们在家里奔腾也很舒服啊!”坏笑道。
“讨厌!坏死了!”女孩羞得满脸通红在心上人的胸口上轻轻捶打,“我要走了安冉,不然他们真以为咱们在干什么。”
旁边不远处正站着樊云天和刀大川,这师徒二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拥抱中的男女。
“师父你说他们会亲嘴儿吗?”刀大川没心没肺的问。
“安然哥、烟落姐!”樊云天立马扯开嗓子大声问:“刀片问你们会不会亲个嘴儿。”
“你俩讨打是吧?”安冉转过头瞪着师徒二人。
“亲就亲!”
不料烟落一下子掰过安冉的脑袋,用朱唇在青年的嘴唇上轻点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哇塞!真放得开。”刀大川感叹道,
樊云天对于女男之间的情爱向来没什么兴趣,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安冉用手指刮着嘴唇,看着那个头戴帷帽、身穿暗红色奔狼皮甲、骑着白马的俏佳人消失在视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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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西下,满地鲜血。在猫耳胡同的一处老院落里,嘴唇发白的锦衣少年郎正握着手中流血的刀子不停的颤抖,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侯爷害怕得如同一条狗儿般将身体依靠在黄泥墙上。
年近古稀的夫妇二人正死不瞑目的望着他,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年郎听过了老叟老妪的苦苦哀求,夫妇二人一把鼻滴一把泪的跪在地上向他们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陌生人只要求能绕他们性命,但他还是两刀就捅死了他们,原因无它,倘若他卫宁不杀这两个无冤无仇的是井百姓,那他喜欢的女人就得死这叫‘数条贱命换春花绽放’灰衣老者说的。
“我不想杀你们的!我不想杀你们的!”胸口上溅射满鲜血的白衣少年郎将手中的匕首丢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大哭,“但我不杀你们春花姑娘就得死,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小侯爷卫宁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干了不少欺压百姓的混账事,被京城的人称为小瘟神,但他始终只属于玩跨子弟的行列,平日里虽然带领跟班出落于风月场所打架斗殴,但却从未亲手杀过人今天算是第一次,所以他的小心脏当然会有点受不了。
“公子爷杀个把人算得了什么?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杀的人可多了。”秃顶男子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重新递给少年郎,“刀要藏好,这叫杀人凶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遗留在现场的。”
“我以前没有听说你们杀过人,”卫宁双手颤抖的将匕首接过,“我要是知……知道……的话……”少年郎结结巴巴没有说完。
“咱那时候不是不敢说吗?”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家的小侯爷,“如今就敢说了,反正公子的爹是官儿,卫老爷自然不会干那种老子抓儿子的蠢事。”
“我……那现在我能带春花走了吗?”卫宁可怜兮兮的望着站在夕阳下的灰袍老子问。
“揍个十全十美吧!”老人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枯瘦的手掌缓缓道:“小侯爷有所不知,其实杀人是件相当痛快的事情会上瘾的,就好比行那男女之事第一次难免羞羞答答胆颤心惊,渐渐的便乐在其中咯!小侯爷常出没于风月场所应该熟知此理。”
“可是这是杀人啊!”卫宁带着哭腔祈求道:“老伯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请求你能放过春花。”
“嘘!小声点!”老人故作紧张的将食指竖在嘴边道:“你这样大声嚷嚷难道就不怕隔墙有耳么?至于春花么?”他用一只手托起了已经呜咽成泪人的美艳女子又说,“啧啧!如此好看的闺女,莫非小侯爷以为自己的女人连十条贱命也比不上么?这样可就要让咱们的花魁伤了心了。”
这位桃花眼、瓜子脸、身材高挑的温柔阁花魁吓得只能呜咽。
“你……”哀求不成,终于让卫宁脸上充满了怒气。
“这就对咯!”灰衣老者整了整卫宁的衣领道:“卫公子要拿出点小侯爷的威风出来,杀个把人就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你先回府,下次办事的时候自会有人通知你——郭全儿给小侯爷找身干净的衣服。”
“事我照办,还望你们不要再伤害春花。”这个好看的贵公子只能披上‘手下’递来的黑色斗篷遮挡住身上的血迹。
“走吧!走吧!”灰衣老者显得有点不耐烦,“只要小侯爷能信守承诺,谁会忍心伤害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呢?”
“我会回来救你的。”卫宁深情的望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女子后,一咬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少年刚刚离开院子,身着锦缎红袍、脚上穿着绣花鞋、楚楚可怜杨春花立马换了一副神情。
“为心爱的人杀人,这NPC蠢货还真是一个多情的风流种。”她有点厌恶的用手指刮了刮眼角的泪痕,“我们那个世界啊!也没有几个臭男人能做得到,上官楼主果然好计谋。”
上官秋桐双手负后悠悠叹道:“晨雨姑娘谬赞了,计谋谈不上,咱们都一样、忠心为殿下办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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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大镜湖畔的水榭楼台再起歌舞,天上的星辰和楼台的灯火在水波中荡漾,夏风带着阵阵荷香飘向了那座雕栏玉砌足有三层楼高的观湖阁。
此刻观湖阁上早已摆开宴席宾朋满座,嘉宾们一边吃着美酒佳肴一边欣赏着歌妓们的表演。
好一个歌舞戏良宵,夜醉人、酒醉人、搔首弄姿的美人更加醉人。
头戴玉簪身穿锦袍的亲王世子李嘉明高坐主位,左边酒案有翰林院大学士的二公子曹俊;右边则是侍卫马军司都虞侯陈奎的嫡长子陈孝瑞。其余分居左右而坐的有‘文武大会’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文人贤士、江湖豪客和某地帮会的首领。
这时候门外有人朗声报道:“太子殿下驾到!”
闻言后世子李嘉明立即挥手撤去歌妓,起身走到堂中躬身相迎,阁内所有酒客也都站起身来鞠躬行礼。
“听闻世子在这大镜湖大摆筵席宴请贤士豪杰本宫便厚着脸皮来凑凑热闹,不知道欢不欢迎啊?”
头戴金龙簪、身穿明黄色龙形暗纹锦袍、金丝腰带上挂有雕龙玉佩的太子李嘉德双手负后缓步走入堂。他的身后跟着十名侍卫十名侍女,侍女怀中抱有一个木质酒桶。
“恭迎太子殿下!”李嘉明率先行礼。
“恭迎太子殿下!”酒客们便依照着礼数齐声唱道。
“诸位请坐不必拘礼,”?他先是回应了众人又对世子打趣道:“听王叔提起你在此设宴款待江湖朋友本宫便不亲自来了,嘉明你这里饮酒赏湖却不邀请自家兄长这就有点不善咯!”
这位年仅十八的皇家子弟相貌堂堂,他的嘴唇和自家的堂兄有几分相像皆是棱角分明。李嘉明办理的这场宴会其实是他王兄私下授予的,本来就是以此来笼络有志之士为李嘉德所用,只不过他身为太子自然是不可能公开出面办这些事情,一来需要顾及皇家颜面;而来他太子爷的一言一行自然有朝廷言官盯着,稍有不慎被那些迂腐刻板的老王八蛋在他父皇那里参上‘结党营私’那他李嘉德这储君还做不做了?所以将这些事交给并无公职在身的李嘉明来做再合适不过,那些朝廷官员们纵然知道也只能说,亲王府的世子爷喜附庸风雅,好结交江湖朋友罢了。
“愚弟深知皇兄国事繁忙,故而未敢叨扰还望皇兄见谅!”李嘉明躬身回答。
“你啊!你啊!”李嘉德哈哈大笑携手与他走向酒案,“嘉明才多大?何时也像王叔般老成持重了?咱们亲兄弟间还是要多多走动的,今晚夜色正酣为兄带来了几桶好酒与江湖朋友们共饮之——上酒。”
怀抱木桶的侍女依次走向各张酒案,用特制的工具撬开了木桶的木塞将木桶和夜光酒杯放一起,为酒客们倒上一杯后,自己便在酒客们的身侧站定。
太子李嘉德亲自将酒倒入夜光杯中举起酒杯环顾四周,”这第一杯酒祝咱们大锦国运绵长风调雨顺诸位请!”
所有人站直身子双手捧杯与太子爷共同干杯。
坐在右边第三张酒案的安冉今天穿上了一袭白衣和樊云天一起喝了杯中酒,NPC小子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了?”白衣青年小声问。
“这他妈血一样红的酒是冰镇过的,味道有点酸、涩、甜,与我们平常和的酒完全不一样。”樊云天小声回答。
“他妈葡萄酒和咱们葫芦里的土烧能一样么?”安冉好笑道。
“这就是葡萄酒啊?”樊云天好奇后声音难免稍大了一些。
“那两位英雄是?”身坐主位的太子显然是看到了主仆二人的窃窃私语,于是借机向身侧的世子李嘉明询问。
“皇兄我给你介绍这两位英雄可不得了,”世子笑言道:“他便是那位享誉京城的安然大侠,曾经在武宫广场力挫天下英豪一举夺魁,而他身边那位少年英雄便是其弟樊云天樊少侠。安然大侠和咱们的上官老先生私交不错,这朋友的朋友嘛也就是愚弟的好朋友了。”
“回禀殿下,安然兄弟身手确实了得,他是唯一一位在‘文武大会’上夺魁的冒险者,草民能与安然老弟结识实属幸运。”坐在右边第二张酒案的上官秋桐立马起身回答。
“是么?那得喝酒。“这位身居高位的堂堂太子爷全然没有倨傲之气直接端着酒杯向安冉走了过来。“安英雄、樊英雄、本宫与二位喝一杯。”
“哼!当日你不是在那高楼之上早见过老子了么?”安然诚惶诚恐的端起酒杯心中腹诽,“如今这般装模作样的走下酒案与老子碰杯又为那桩?”
“谢殿下赐酒!草民何德何能让殿下如此太爱。”
白衣青年恭敬的将杯子的酒水一饮而尽,樊云天有样学样。能受到太子爷的如此礼待,在座的宾客无不羡慕不已,出生官宦之家的曹俊和陈孝瑞开始连正眼都不瞧主仆二人一眼,现在也已经换上了满脸笑容。
“我那不成器的侍从现在还记着安英雄的手段,这小子心心念叨说要再向安英雄请教。”李嘉德开始笑着打趣,“由于那天在高楼站得太远,并未看清安英雄和樊英雄的尊容,本宫心想谁呢?能有这般本事,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餐霞剑客也心悦诚服,直到今夜一见二位,果然人中豪杰俊彩生辉。”
“诚服个鬼!”安冉暗骂一句:“那个姓刘的抱剑汉子没将老子和樊云天的祖宗骂他妈十八代就算是对得起我们了,是城府吧!这深藏不露的上官老头儿也是你的人,你不认识老子?谁信?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太子依老子看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
“殿下抬爱草民愧不敢当。”安冉谦虚道。
“适才听闻你们在谈论这美酒,莫非二位对这产自西海丹霞岛的佳酿也有所涉猎?”太子看着安冉手中的杯子问。
“他说这叫葡萄酒。”樊云天回答。
其实NPC小子也就知道这酒的名字,这是在游历途中安冉随口提及的,具体如何樊云天并不知晓,所干脆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的主人。
葡萄酒在锦国绝对是稀罕物,宫廷之中才有这种由西海的丹霞岛进贡的酒水,平日里皆是放入冰窖中珍藏,专供天潢贵胄们享用极少流落到民间,市井百姓们对这红如鲜血的佳酿所知甚少,故而对于这江湖中的主仆二人能够说出此酒的名字太子自然有点好奇。
“还西海佳酿呢?”安冉心中暗自好笑,“在老子们住的地方,街上的超市酒楼到处都是很稀奇么?想不到这个东西到了你们华夏游戏里倒成了稀罕之物了真是好笑得很。”
“葡萄酒珍贵得很,”安冉开始撒起弥天大谎,“太子殿下也知道草民是一位冒险者来自很远的地方,我们那里的人称它为圣酒,听说是由仙人采集的仙果所酿,能喝此酒者也都是道法有成的山上仙人,普通人那是见也见不到这种琼浆玉露的。我和樊云天当初过海的时候,在一个海上渔翁那里见到过此酒却也未成品尝过,今日承蒙殿下恩宠才得以尝此美酒实乃人生之大幸,草民斗胆邀各位朋友敬殿下一杯。”
“我他妈总不能说这酒好多人天天喝,价格贵贱不等甚至还有几十块一瓶的,那你这太子爷的面子往哪里搁?”安冉举杯的时候想。
于是众酒客一一起身敬酒,不免有那阿谀奉承的绝妙词句冒出,当然这酒嘛!和安冉一样很多NPC和玩家并不认为它一定有多么的好喝。
“哪有安英雄说得这么神奇,”太子李嘉德吞酒下肚笑道:“葡萄酒确实是稀罕物宫中存储也并不多,但也不是只有仙人才能和这美酒,否则在座诸位且不就是那天上的仙人咯?”
他一句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樊云天难得的没翻白眼。
“这酒确为葡萄所酿,故而取名为葡萄酒,由于它红如宝石,丹霞岛的那些蛮子又叫它‘玛瑙酒’这酒入喉如同锦帛醇香绵长,冰镇后口感最佳,盛酒之器须用这通透之玉雕琢而成的夜光杯,在良宵之夜与佳人雅士共饮才不会暴殄天物,说到此处各位才子们可有好词绝句么?”
“殿下!在下不才愿赋诗一首贺这良宵美酒。”坐在酒案左边身穿锦缎长袍的曹俊端杯走到大堂之中。
“唔?”李嘉德挑眉看了一眼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俊彦笑道:“堂堂翰林大学士的二公子,才满京城的曹进士理当当仁不让,本宫洗耳恭听。”
只见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一手执杯一手负后在大堂之中缓缓踱步。
“熏风折花赠芝兰,玉杯琼浆盛星光。今宵登台与君饮,心若酒红照肝胆。”
“好诗!妙啊!妙啊!”有人拍案称奇。
“好一个心若酒红照肝胆!”李嘉德双手互击,“曹公子可取有诗名?”
曹俊停下步子眉头微皱,“’观湖阁与芝兰之士吃酒‘如何?”?他以询问的口气问。
“古之圣贤有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一个头发花白身着儒衫的长须老者微微念后又道:”曹公子用‘芝兰之士’来称呼吾辈评价甚高,老朽更愿意将它看着是一种自勉,但愿读书习武之人都做那温其如玉的谦谦君子,那咱们锦国就是遍插芝兰四芳香四溢的芝兰之室咯!”
“严老先生说得甚是。”曹俊拱手作揖。
期间又有风雅诗词出于酒客之口,秀才舞棍、武夫绣花、有那阿谀奉承之词、有那触景生情之句,总之就像一场带着面具的交友晚会,很多人隐藏着自己的本心故作姿态,为的不过就是能跃上枝头攀龙附凤而已。
有人在世子李嘉明和上官秋桐引见下向太子爷敬酒,那些人无不卑躬屈膝将酒杯放得一底再低,就差没有跪在地上捧着?喝酒了,安冉可以看到太子爷对每一个上前敬酒的人都能和蔼以对亲切交谈。但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这个好看的年轻NPC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
“安英雄,本宫还是希望你们能和世子多多走动的。”他走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也许在你的心中什么豪杰文人;什么狗屁诗词和精湛武功;什么为民谋利报效朝廷;不过就是一堆为你所用的奴才吧!”安冉微笑着同太子告别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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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在同庆大街的如意家客栈的屋脊上,有灰袍青年和黄甲少年躺在青瓦之间举头望天。少年手中拧着酒葫芦不时的会抿上一小口;青年双手垫在后脑勺上做枕头敲着二郎腿轻轻摇晃。
“还是这里的酒好喝,还是这里的月亮好看,安然哥既然你也不太喜欢那些地方,为何还要前去呢?”
“只是为了了解清楚一些人和一些事,”??安冉用手指关节轻轻的敲击着青瓦,“以后说不定咱们泰安帮就要驻足京城,咱们既然在这里,就要摸清这里水的深浅,否则以后到了这里怎么灭的都不知道。”
“那你了解清楚了么?”樊云天问,“反正老子觉得那堆人都他妈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个老王八蛋,想不到一堆数据都有怎么多花花肠子嗨!”NPC小子又喝了口酒。
“不太清楚,只知道上官秋桐是为了那个太子做事的,还记得当初在武宫广场震天镖局的总镖头子说过的那句话么?他说这老头儿是听风楼的人,那听风楼是和咱们有点旧怨的,这事我也装作不知道压根儿就没有问上官秋桐。他虽然都在伪装自己,到现在并没有对咱们起什么歹心,大概就只有一个目的为太子笼络人才吧?只是老子实在想不通,他们这样劳神费心的为哪般?难道是为了对付他老子;或者说对付那个远在北漠的大皇子?”
“谁他妈知道呢?”樊云天叹道,“安然哥要不我们干脆明天就离开京城去北漠晃荡好不好?哎!”NPC小子侧了个身问道:“你不是要帮黄海皓寻找他的尸骨吗?还有孤烟大哥要寻的那柄方天戟‘山岳’也在那里。”
“我争取尽快吧!”英俊青年喃喃道:“老子身上的任务多得很,那个要寻找欧阳止山的任务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有乞讨任务要做,梅思安又不知道去哪里,御剑宗的叶鸿为何要和泰安帮合作;皇帝为何要带上孤烟大哥南巡;京城的太子又为何要拉拢咱们;一件件事如同乱麻让人脑瓜生疼。对了!这个给你。”
安冉从个人包裹中取出从武圣殿神像那里得来的绿袍轻轻的摔在樊云天的脸上。
“你他妈不是说老子被绿了么?现在也轮到你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樊云天将如同锦帛的绿袍捏在手上问:“你他妈傻逼啊?什么好东西都给别人善财童子么?”
“看清楚,”安冉提醒,“这袍子是为你樊云天量身定做的。”
果然这是一件传奇级装备,名叫‘绿林好汉袍’传说是武圣爷在从军之前爱穿的一件衣袍,此装备无防御属性、无攻击属性、甚至可以说不会为穿戴之人提供任何一种属性,这他妈对于玩家来说如同鸡肋又有什么卵用呢?而然它却带有一种特别的庇护名叫‘神佑’就是那些行走于山野之间被定义为‘怪’的NPC无论是上至大妖魔物、下至精魅土匪,一旦穿上的此袍只要不无端行凶,就会变得和普通的NPC般无二。
樊云天是山贼出生,他是被华夏系统规划到‘野怪’的范围内的,虽然在南坡那个矿洞他并不是普通的山贼,但不管这小子将来的实力如何强盛他依然是一个可被玩家和城里NPC击杀的‘怪’能从一个小小的稻香村走了这么远而毫发无损,皆因为是与安冉结定了主仆契约,所以才能以仆从的身份跟着自家的主人闯荡江湖,一旦离开了自己的主人过远他又会变成那种被人击杀得以经验和装备的NPC。
安冉始终是把樊云天当朋友的,甚至会把他看成自己的弟弟,青年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契约就能规定了自己就该是主人,而身边这个眼睛大大的家伙就该是仆从。安冉觉得如果樊云天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而不是被某种命运威胁委曲求全的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是作为朋友应该为他考虑的。所以他要将绿袍送给他,之后樊云天是选择和自己呆在一起还是独自离开就是这小子的决定了。万一他要与安冉分别,青年当然会舍不得,不是因为很多玩家才有的想法——把游戏中的仆从当成一种私有财产和装备,而是那种相处已久的感情。可是舍不得归舍不得,他不能因为自己不想与他分开便要硬留他在身边,他与樊云天之间的距离不应该是一个契约的拉扯,而应该是一种感情的牵挂。
“我勒个乖乖!”樊云天看完绿袍后叹道:“这世上还有这种衣服啊?能穿这件衣服老子就哪里都去的了,虽然它不怎么好看。”
“废话!”安冉夺过了樊云天手中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口酒一抹嘴巴道:“我觉得这是武圣爷通过老子的手专门赐给你的,有了这件袍子披在身上,这华夏中的****你个小兔崽子哪里都去得。”
“好像是耶!”樊云天非常开心的欲将‘绿林好汉袍’披在身上不过又立马犹豫了起来:“安冉哥你就不害怕老子有了这件袍子的保护,从此就丢下你跑路了么?”
“切!说得好像谁稀罕你个小王八蛋似的。”他表面嗤之以鼻但心里却是那样的不安。
NPC小子眼珠子一转,立马将袍子披在身上然后起身在屋脊上跑了两步纵身跃下墙头。
“安然哥再见!”街道下面传来樊云天欢快的声音。
一道白色的光雾从他游戏角色的身上散开。
系统:尊敬的玩家安然(仁者)您与可成长型NPC樊云天自动解除了主仆协议。
神情落寞的青年点开仆从信息栏,发现那个耳朵尖尖头发浅蓝色的仆从雕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子跑得可真快,一点不舍都没有留下。”安冉突然好想喝酒他再次狠狠的灌着‘混世酒葫芦’里的土烧酒,“这样也好,外面天大地大是值得你去看看的,只是他妈能不能跑慢点,小心地上的石头磕坏了脚丫子。”他眼睛只是望着樊云天消失的方向心有点疼。
“你他妈不是不稀罕老子吗?”就在安冉准备失魂落魄的下线之前他突然现身在他的背后,“怎么老子才离开一会儿就这般失魂落魄了?”
他看着他头上顶着绿油油的名字眼睛瞬间湿润了,一把将这个笑嘻嘻的NPC少年搂在怀中。
“老子是想给你自由,但老子又太自私舍不得你离开。”安冉拉开距离将双手按在樊云天的肩膀上望着他的眼睛说:“如果可能的话……可不可以不要走?”
“想什么呢?大白痴,”樊云天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在手中晃了晃,“老子几时说过要离开你了?我樊某人还没有和你走完这华夏世界的山山水水呢!老子只是去那夏家铺子去买了点桂花糕来犒劳下我安然哥受伤的小心脏嘛!”
他为了自己的一个恶作剧付出了代价,英俊青年对着他的脑门儿就一个栗暴,NPC小子并没有躲避所以安冉也就是提得高敲得轻,接下来两人就坐在屋脊上喝着酒、看着天上的月亮、吃着桂花糕。
世间情谊路一条,携手共进最暖人,分道扬镳最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