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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红叶纷飞1
苏睿来找林菱的目的,担心她的伤势想来看看她这只是其一。
其二则是希望她能够和苏离化解矛盾,不要再一直这样误会下去。
当然,顺带,苏睿还想问问林菱同柏叶林茶馆老板娘之间的关系。
然而,林菱吃东西的时候,苏睿总是不忍心打扰,甚至很享受这种看着她吃东西的感觉。
丫鬟上了两盏茶和两碟精致的点心后便知趣地退下了。
待林菱吃完后抹着油腻腻的双手瞪大了眼睛望着苏睿的时候,苏睿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看你,这吃相一点都不像你姐姐……”
“咯噔”一下,原本缓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苏睿自知失言,左右张望了一番,试图岔开话题,“那个……”
林菱饶有兴致地昂着脑袋,端看苏睿怎么把话题岔出去。
若是别人拿她跟姐姐比,这个时候开这样的玩笑,林菱定然是要生气的,可面对苏睿,心中再多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林菱放下吃食,定定地望了苏睿一眼,沉下心来。
“苏大哥今日来,恐怕不是单纯地给我送吃食的吧!”
“我晓得你聪明,最会察言观色。”苏睿点头。
“我不聪明。”林菱驳道,“我只是了解苏大哥。”林菱顿了顿,“就像姐姐了解苏大哥一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菱自己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她为何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不敬的话来,那可是她姐姐最爱的男人,是她的姐夫啊!
“或许……”林菱咬了咬唇,“我不该再叫你苏大哥,当唤你姐夫才对。”
“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苏睿自然不是一个拘泥于这些小节的人,然而林菱却在乎极了,她怕自己会对面前这个男人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从小到大,姐姐就是她的影子,姐姐看重的东西,她也必然喜欢,姐姐看重的男人……
她心底当真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林菱不敢自问这个问题,姐姐出事才不久,她此时却在想这样的事情,姐姐泉下有知,岂非会怪责她?
苏睿见林菱眼神闪烁,不知是有什么难言,气氛立时显得有些尴尬,遂岔开话题道:“菱儿,我问你一桩事,你可要实话告诉我。”
“苏……”林菱立马改口,心脏“扑腾扑腾”跳着,“姐夫,你想问什么只管问吧,我绝不同你说谎。”
苏睿听得这话,略略有些感动。
“菱儿,你告诉我,你如何会去得柏叶林那种地方,又如何会识得那里的老板娘?”
林菱不知道苏睿为何会突然对竹影有了兴趣,竟亲自上门来打听跟她有关的事情,然而林菱也不多问,她同竹影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可对苏睿说的,竹影这个人虽是贪财了些,可以她对竹影的认知,那并不是个坏人。
林菱仰头望了望天空,“其实也无什么过甚的交情,姐姐过世后,我心情一直不好,时常独自买醉,那次险些遭人欺负,是她救了我,与我而言,她也算得我的救命恩人。”
林菱平静地说道,仿佛那些过往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她自爱慕钱财,可心眼儿不坏,在柏叶林开了间茶庄,给过往行人一个方便,我曾见她贪过黑,也曾见她施过穷人,”
“这么说来,她倒当得上一个“侠”字了!”苏睿赞道,林菱听了一番思量,似乎的确正如苏睿所形容的这般。
“那你可知她来自哪里,可还有什么亲人,她……”苏睿一脸抛出几个问题,可林菱一个都答不出来,反而对苏睿的用意起了些许疑心。
“姐夫,你这样关心她,莫不是……”林菱心思岔到一旁,想来竹影长得也算妩媚妖娆,莫不是当真入了苏睿的眼?
呵呵,姐姐才刚离开,苏睿便有了这样的心思,若他当真是这样一个人,林菱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她定要杀了这个薄情负心汉。
感受到林菱眼中的不善,苏睿忙解释,“菱儿,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什么?你怎知我想的是什么?”林菱撇了撇嘴,才刚对苏睿生出的几分好感顿时大打折扣,苏睿心中无奈,亦无法诉出真正缘由,那缘由不过是他同父亲捕风捉影的想法罢了。
苏睿没再问下去,他知道,在林菱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了,临了又同林菱嘱咐了几句,“菱儿,你若信得过我,便不要再去寻阿离的麻烦,葭儿的事情当真与她无关,我会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定会为葭儿报仇。”
苏睿一脸诚恳,林菱竟不忍回绝。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妹妹,当真是难为了苏睿,林菱咬了咬唇,“好,我信你,我不会再去找她,也烦请她好自为之,不要再起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林菱拿她爱慕自己亲哥哥的话激了苏离,才致使苏离勃然大怒甚至对自己起了杀心,如此举动,反而叫林菱更加确信了心中猜想,苏离当真对自己的大哥心思不纯,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情,她自己不要脸便也罢了,其不能误了苏睿的一生?
苏睿又同林菱多叙了几句,转而去探望了林夫人,林夫人神智还未清醒,依旧沉浸在丧女之痛当中无法自拔。
苏睿冗自惋惜,昔日,林夫人与林菱皆是乐观爽朗之人,却因林葭的死而性情大变,不论那幕后的恶徒到底是谁,苏睿发誓定要亲自了结了他的性命!
彭城金府,因为静安长公主的到来,一连摆了好几台新戏,阁楼雅间之上,殷玉芙临窗而坐,身后之人缓缓靠近,殷玉芙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油面脂粉味道沁入鼻骨,一旁站着的孟研修知他们有事要谈,知趣地退至门外当做替他们把手。
墨衣人在殷玉芙的对面坐下来,殷玉芙轻笑两声,“哥哥这戏班班主当得倒还顺遂。”
殷颐不做声,只任殷玉芙说着。
“这般清闲怕是要忘了昔日睥睨天下傲视众生的风光了。”殷玉芙轻啜一口面前茶水,“还是说,早已习惯了安逸,忘了那丧妻失子之痛?”
殷玉芙好似在拿话激他,殷颐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张轻薄面具下神色异常从容,殷玉芙不懂他的谋算,他不怪她。
沉默良久,殷玉芙突然落下泪来,“哥哥莫要怪妹妹,那样死寂的地方,我当真是一刻都受不住,妹妹知道哥哥自有打算,妹妹只希望那一日不要太久,我与母后……日日都会为哥哥祈福,只望哥哥马到成功,重整大胤河山。”
听得这番话,殷颐不动声色地掩唇咳了咳,“阿芙,你来彭城好几日了,当回去了。”
“哥哥要我走?”殷玉芙炽热的目光盯着殷颐掩藏在面具后的那双深沉的眸子。
殷颐不说话。
殷玉芙默叹了口气,“我知哥哥是在担心我,担心他会疑心我来彭城的目的最后查到哥哥这里。”
以殷颐为今的实力,的确难以同殷承禄相抗衡,况且……
“况且,大概也不会有谁愿意看到他们的君上整日以面具示人吧!”殷颐沉声道。
“哥哥。”殷玉芙像是听出了殷颐话中的忧虑,莫非……殷玉芙望向殷颐那张薄如锡纸般的面具。
她一直以为他的伤势早已痊愈,戴着面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掩藏自己的身份。难道说……
殷颐就着殷玉芙的目光,缓缓摘下那张面具。
是的,如殷玉芙适才所料想的一样,殷颐脸上的烧伤根本就没能恢复,如今看来仍旧刺目可怖。
那是来自地狱一般的印记,不论是在他的身上,还是在他的心里。
“怎么会这样。”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殷玉芙还是大惊道,“彭城的大夫都这般不中用吗?”
“不怪他们。”殷颐道:“即便是华佗在世,也仍旧无济于事。”
他的烧伤并不寻常,能够恢复成如今这般,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再强求呢?
“当真没有办法了吗?”殷玉芙不信上天会如此待他们,为何要将所有灾祸都降临在殷颐的身上,为何?
殷颐重新戴好面具,突然起身,行至窗边,眺望着楼外远方,那是天启城的方向,那是他的梦开始也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他还能回得去那里吗?
殷玉芙随着殷颐,行至他的身后,单手搭上他的肩膀。
殷颐身子不禁一个颤栗,即便是明知道身后之人是殷玉芙,他的身体依旧那样敏感。
“哥哥,我不信这天下这么大……”连个治烧伤的能人都没有。
“你不信……”殷颐忽然轻笑起来,“那你信什么?你信传闻吗?”
殷玉芙不作声,细听殷颐继续道。
“传闻上古神秘氏族有位墨姓后人,精通各方上古秘术,兴许能有办法。”
听殷颐提到“墨姓”二字,殷玉芙心头略微一怔,墨氏后人,又通秘术……
是了,殷玉芙眼前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便是墨煜。
殷玉芙一直都很确信,墨煜能够有本事助穆烟重生,甚至为她剔骨换皮,必然还有其他未知的本事,那么殷颐这小小烧伤,在他眼里岂不是小事一桩?
然而,殷玉芙并没有将心中的这番猜想告知殷颐。
若是此时叫他知道了墨煜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甚至还就在大胤皇宫之中,顺势查下去必然会查到穆烟……
而今却还不是叫殷颐知道穆烟存在的最佳时机。
殷玉芙慌了好一会儿神,继而反问道:“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的人吗?”
“不知道。”殷颐道,他私下早已派人秘密寻找,只是当世鲜少有人见过那位墨氏后人,又要如何寻找他的踪迹呢?
“哥哥,你莫要担心,玉芙相信,当世若真有这般人才在,定能被我们找到。”
“但愿吧。”殷颐不做他想,“云帝那位新宠……”
终于,殷颐还是问及了那个女子,然而殷玉芙却不愿过多提起穆烟,“她呀,终究只是个女子……”
殷颐似是能够明白,毕竟他与殷承禄之间有着的是国仇家恨,无端牵连进那女子,也实属无辜,不要太过强求她了才好。
“哥哥放心,深宫内闱自有妹妹同母后看顾,哥哥只管放宽心好好谋算,至于那位墨氏后人,妹妹也会竭力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