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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沉默之后,燕临钰才缓慢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答应皇叔的请求!”
“什么?”
众人惊愕,纷纷议论起来。
“皇上!微臣以为,这样做,十分的不妥!”赵遇如看着自己身边,赵关明已经站起身,跪在了大殿上!
赵遇如捂着心口,心想着自己这个父亲真不懂得看碟下菜!
面对意料之中的反对之声,燕临钰只是淡淡的说道:“赵爱卿,为何不妥?”
赵关明看了一眼林羽芙,冷冷的说道:“林羽芙身份卑微,虽已经脱离贱藉,但是她在沁云居长大的事实无法改变。若是成为王爷的女儿,入了皇室族谱,那岂不是有失皇室脸面?”
“对啊!”很多大臣纷纷附和,礼部侍郎也站出来阻止,一个两个,全都站了出来。
赵遇如已经感到燕临钰的脸色黑了下来,她坐在座位上不敢动,但是赵关明回头看了她一眼,严厉的眼神再明显不过了!
赵遇如只能低着头,灰溜溜的站了出来。
南安郡王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站起身笑着说道:“诸位放心,羽芙,不会入族谱,本王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爱,名分什么的,不会强求!”
林羽芙本不想搭腔,但是她明白,她的表态关乎燕临钧能不能早点从天牢里出来。
“各位大人!”林羽芙转过身,朝着他们盈盈一拜。
“羽芙知道各位的在意我的身份。可我从小无父无母,见到郡王爷的时候,我就觉得与他十分的投缘。羽芙可以不要名分,不要任何东西,只希望,能有个人,可以让我叫一声爹!”
说完,她做出难过的样子,朝他们跪下说道:“羽芙绝不是攀龙附凤之人,还请各位成全!”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很多人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我大燕的郡王爷,认了一个青楼女子做义女,那么多的使臣们都看着呢,传出去,成何体统?”赵关明的态度依旧很强烈。
林羽芙看了一眼赵关明,知道他的脾气固执,一定会反对的!她叹了口气,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跟自己的父亲顶嘴!
她看向赵关明说道:“赵大人,我跟令嫒是好朋友,不知道你反不反对呢?”
赵遇如一愣,咋还扯上我了呢?
赵关明看了一眼赵遇如,摇着头说道:“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我跟赵总教头可以成为好友,就不能跟郡王爷成为父女吗?”
赵遇如抬起头,看着林羽芙,心里暗暗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反正自己是不敢顶撞赵关明的!
“你······”赵关明皱着眉说道:“你是在强词夺理!非要我把理由说出来吗?就算郡王爷想要认,也要认一个身世清清白白的女子做义女,而不是一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怎么了?”林羽芙咬着唇说道:“青楼女子就不能从良了吗?我认郡王爷做父亲,也算得上是一种从良呀!”
“这如何算得上?”赵关明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些,赵遇如连忙拉住了他。
“爹!爹!我们别激动!”
但是她却在窃喜,没想到啊,林羽芙这个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像自己以前了。
真是孺子可教也!
赵关明生气的看着林羽芙,却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
“我知道诸位对我有偏见,认为我是青楼女子。可是这是我能选择的吗?可以的话,我也想出生在你们的家庭里,衣食无忧的长大。现在我有重新选择自己父母的机会,诸位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呢?”
“就是!”这时姬元景终于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大声说道:“羽芙怎么了?羽芙好的很!你们就是嫉妒她!”
林羽芙回头看着姬元景,他还冲着自己挤了挤眼。
赵遇如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她怎么忘了还有姬元景这个大活宝?
“真是没想到,大燕的人都那么的小心眼,那么的固执,心中全是偏见,一个如此的美人都容不下!”姬元景接着说道:“真是让我大秦大开眼界!”
燕临钰倒是没想到姬元景会如此的支持林羽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见状,他笑了笑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按照皇叔的要求,不入族谱,朕就封林羽芙为代安郡主,常伴南安郡王左右!”
南安郡王连忙站出来,拉着林羽芙一起对着燕临钰跪了下去谢恩。
徐唤意站在燕临钰旁边,眉头紧锁,她想不通,南安郡王和燕临钰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林羽芙,他们几乎都要与文武百官为敌了。
赵关明见劝诫没用,气得就要拂袖而去。但是好在被赵遇如拉住了。
“爹!”她严肃的说道:“今儿个是个大日子,你别给皇上添堵!我们家已经够惹眼了!”
赵关明握了握拳,无法,也只能跟赵遇如一起跪下,三呼万岁!
一场宴席,最后还是在这个诡异的氛围中,不欢而散。
徐太师皱着眉看着这一切,刚刚他没有表态,只是觉得奇怪。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徐唤意,心中略有不忿。
本来是帝后大婚的酒宴,主角却变成了林羽芙!
这个女人,真的是跟他们徐家八字不合!
他年纪大了,但是依旧能揣摩君心。他看得出,燕临钰和南安郡王只是在做戏,要封林羽芙为郡主的事情,他们两个早就决定了,一切只是走个过场,也只有赵关明这样的看不清形势的人才会站出来反对。
回到赵府的时候,田氏连忙端上了已经备好的醒酒汤,但是赵关明看都不看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小妹,怎么了?”田氏不解的问道。
“哎,爹真是太较真了!”赵遇如摇了摇头,从田氏手中接过了醒酒汤,然后往赵关明的书房走去。
“爹,你在席间喝了不少酒,喝点醒酒汤吧!”她走上前,将醒酒汤放在了桌上。
“皇上怎么会如此糊涂?还有郡王爷,我本来以为他是个超脱世外的人,他们都怎么了?”
“爹啊,你真是太在意林羽芙的身份了!”赵遇如坐在他身边说道:“你就没想过,林羽芙这个人的用处吗?”
“她有什么用处,除了跳跳舞,还能做什么?”
“可以勾引男人啊!”赵遇如叹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安国长公主要嫁到北蛮去。此番一路凶险,皇上还是舍不得自己的亲妹妹啊!”
赵关明忽然明白了几分,看着赵遇如说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想让林羽芙代替安国长公主?”
“本来皇上只有安国长公主一个人选,没办法。但是现在,多了一个!”赵遇如有些无奈,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入了火坑?
怎么说都觉得怪怪的。
“怎么可以这样?”赵关明气愤的说道:“那岂不是言而无信?君无戏言啊!”
“爹,那敢情,皇上是送公主和亲也不是,送林羽芙和亲也不是了?”赵遇如无奈的说道:“皇上自然有他的决断,我们做臣子的,若是一直唱反调,是不好的!爹,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一直有自己的原则。但是我觉得皇上这样做,是有他的深意的,我们不要妄自揣测。”
“就不应该答应什么和亲!”赵关明严肃的说道:“我们大燕又不是没人!我还能战!和什么亲?”
赵遇如听了,努了努嘴说道:“这句话,我也跟皇上说过,但是皇上似乎心意已决,非要嫁一个人过去!”
赵关明虽然没那么多的阴谋算计,但是战场上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美人计!”他轻叹一口气说道:“林羽芙,八面玲珑,又美若天仙。这样的女子,若是在敌营,对我们十分的有利!”
赵遇如没说话,果然,男人们想的都一样。
“可是这样,对林羽芙岂不是太不公平?若是两国交战,她就被夹在中间,一个不如意就被北蛮的拿去开刀了!况且,美人计这么简单的东西,我们能想得到,他们想不到吗?说不定,一过去,见她并非是大燕的公主,一过门就咔嚓一刀,哎!”
赵关明闻言,也沉默了。
“早知道,我刚才应该反对的坚决一些!”
“可是这个是皇上决定的事情,我们也改变不了!好在北蛮的苏蒙太子还是挺喜欢林羽芙的,大概会保她一命吧!”
这个时候,赵关明才想起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淮阳王呢?”
“被关着呢!”赵遇如无奈的说道:“不然的话,肯定闹起来了!不对,或许说是,已经闹起来了,所以才被关进去的。”
“王爷如何说?”
“他跟我们一样,主战不主和!”
赵关明听了,轻笑一声摇着头说道:“没想到了,他燕临钧也会有跟我们站在统一战线的一天!”
天牢里,燕临钧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知道热热闹闹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深夜,他的牢门忽然被打开了。
“王爷,皇上请您过去!”胡公公站在他面前,手中还拿着全新的衣服。
燕临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径直走了出去。
洗漱一番的他来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殿上,燕临钰坐在龙椅上,安静的看着书。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燕临钧站在那儿,缓缓跪下。
燕临钰合上书,轻叹口气说道:“几天不见,我们兄弟要如此生疏了吗?”
“不,是臣弟想通了!君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别,以前是臣弟无礼了!”
燕临钰站起身,从身边端起两杯酒,走到他的身边,递给了他一杯。
“谢皇兄!”燕临钧接过那杯酒,想也不想的就喝了下去。
如此坦荡的举动,却让燕临钰感到两人之间的隔阂更深了。
“你就不说点什么吗?”燕临钰看着他说道:“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燕临钧抬起头,看着燕临钰,眼神十分的平静。
“恭喜!”
燕临钰听了,轻笑一声,喝了一口酒说道:“当年,你也是这样跟朕说的!”
燕临钧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那儿。
“朕以为,你会支持我!”
燕临钧听了,跪在地上说道:“我一直支持皇兄!所以臣弟愿意代替齐云大人前往北境,为皇兄你戍守边疆!”
燕临钰见状,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再继续交心了。
“行!”他这回没有拒绝,举着杯中酒说道:“朕已经做了决定,由你和赵遇如,一起送代安郡主和亲北蛮,然后留在北境戍守!”
燕临钧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皇上你说什么?”他看着燕临钰说道:“我和赵遇如?”
“是啊!”燕临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转身说道:“林羽芙在仙游宫,你若是愿意,可以去见见她!”
燕临钧想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也没有行礼,直接走了出去!
胡公公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忧的看着燕临钰说道:“皇上,您就这样放了王爷?”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燕临钰摇着头说道:“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朕闹了嫌隙!那就让他去北境,好好的守护他爱的人吧!”
说完,燕临钰也转身离开了。
胡公公连忙低着头跟上,他从小看着这兄弟俩一起长大,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要他低头护着的小皇子,如今却走得越发的快了,快到他已经跟不上了。
“先帝爷,你的选择没错啊!”
燕临钰的确是一个天生就适合做帝王的人!
仙游宫内,已经成为了郡主的林羽芙坐在庭院中,看着天上那轮未圆的月亮,伸出了一只手,还未伸出手指,就被沈婕妤一把按住了。
“不能指月亮!”她正色说道:“耳朵会被割掉的!”
林羽芙回过头看了看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娘娘也相信这些话吗?”
“是真的!我小时候试过!”沈婕妤一本正经的说道:“耳朵可疼了,吓死我了!”
林羽芙听后,笑了笑,看着她说道:“好,那我不指月亮了!”
沈婕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林羽芙,她已经卸去了脸上的妆容,穿着素色的衣裙,跟今日在殿上见到的那个妩媚灵动的舞姬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沈婕妤盯得出神了,怎么会有这般,浓妆艳抹总相宜的女子?
“娘娘!娘娘!”直到一个婢女急切的呼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淮阳王······淮阳王在门外呢!不,他直接走进来了!”
沈婕妤脸色一变,后退一步说道:“胡闹!这是后妃的宫殿,男子怎么能随便闯入?”
“奴婢不敢拦啊······”宫女脸色慌张,林羽芙早就站起身,拉住了沈婕妤说道:“你们先回避一下吧,王爷是来找我的!”
沈婕妤看了一眼林羽芙,摇了摇头,带着宫女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她前脚刚进去,燕临钧后脚就走了进来。
林羽芙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几日不见,他消瘦许多!
“王爷······”林羽芙低下头,还没行礼,燕临钧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她一愣,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总算是见到你了!”燕临钧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怕是疯了,居然会如此的想你!”
林羽芙心里一咯噔,这是燕临钧的真心话吗?
“王爷,您抱得太紧了!”林羽芙想着这是在别人的宫里,这般放肆似乎不太好。
燕临钧缓缓地放开了林羽芙,摸着她的脸说道:“怎么?你倒是害羞了起来?”
“这是在后宫,是在沈婕妤的宫里,王爷还是收敛一点吧!”
燕临钧不屑一顾的说道:“我燕临钧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眼色?”
林羽芙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怎么?我出来了,你不开心吗?”
“王爷,今日皇上封我······”
“我知道!”燕临钧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很好啊,你有了身份,我就可以娶你做我的王妃了!”
“王爷!”林羽芙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不悦。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我是代安郡主,就是要代替安国长公主去和亲的!”林羽芙推开了燕临钧说道:“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往来了!”
燕临钧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说道:“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王爷,别说孩子气的话了!”林羽芙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自愿的!如果真的帮上大燕的忙,那我愿意!”
“可是我不愿!”燕临钧冷冷的说道:“我记得沁云居的林羽芙,向来都是只图自己开心,不顾别人死活。怎么,现在变成无私奉献的巾帼英雄了?我不愿意你去和亲,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王爷,事情已经这样了,已经无法挽回了!你就当,那十斛珍珠白花了吧!”林羽芙惨淡一笑,没有说话。
“我没办法!”燕临钧转过头,重重的叹口气说道:“皇上决定,让我和赵遇如送你去和亲,并且戍守北境!”
“什么?”林羽芙一惊,看着燕临钧说道:“你和赵遇如一起?”
“对!”燕临钧看着天上的残月,冷哼一声说道:“我这个皇兄,当真是聪明绝顶,把权力平衡的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