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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御现在的状态,找个合适的形容词的话,应该是心灰意冷。
可能是因为刚才看到了徐御给林潞野下跪的场景,所以常安乐心里对徐御多出了几分同情。
但,同情归同情,她也没好意思替徐御说好话。
林潞野吃着常安乐带来的东西,中途接到了徐欢的电话。
徐欢问了几句她回海城之后怎么样,林潞野只说了见了朋友,全程没有跟徐欢提起徐御的事儿。
徐欢主要也在担心这个,听见林潞野语气还算正常,倒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临挂电话的时候,徐欢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了一句:“不要跟会带来麻烦的人接触,知道吗?”
不用点名道姓,林潞野也知道她说的谁。
林潞野“嗯”了一声。
徐欢:“我跟你方叔叔正在给你和敬之选日子,你们从海城回来以后,先订婚吧!”
徐欢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御正好弄了一杯红糖水送了过来。
病房里很安静,徐欢在那边说的话,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徐御放下了水杯,死死地盯着林潞野,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潞野注意到了徐御的眼神,她垂下眼睛看着身上的被子,无视了他。
“嗯,知道了。”林潞野答应了徐欢的提议,“回去再说吧,先这样。”
徐欢对林潞野的这个答案很满意,叮嘱了几句,便挂电话了。
林潞野挂上电话,一抬头,就看到了徐御正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他像是要哭了,眼底一片潮湿,隐忍又委屈。
林潞野的态度和他截然不同。
一个激动,一个淡漠。
常安乐坐在病床的另外一边儿,看着他们两个人这个状态,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俩要是直接吵起来,她还能劝劝架。
但现在这样……
常安乐正纠结着,就听见徐御问林潞野:“你要订婚了?”
他的声音沙哑,哽咽,还带着细微的颤抖,听起来小心翼翼又卑微。
林潞野看到了徐御快要落下来的眼泪,多少觉得不可思议。
他曾经说过他是个很讨厌眼泪的人。
林潞野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徐御哭。
“和你有什么关系。”林潞野平静反问。
徐御:“……不要这么快,行吗?”
这个问题问完,他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这不是他的本意,徐御觉得有些丢人,抬起手抹了两下脸。
“林潞野,能不能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求你了。”徐御的态度越来越卑微了。
林潞野看见徐御抹泪,绝情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竟然说不出口了。
她到底不是那种心硬如铁的人,林潞野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这样子,很明显是拒绝交流了。
徐御也不走,就在病床前面干站着。
过了一会儿,方敬之回来了。
常安乐看见方敬之进来之后,呼吸都停了几秒——
这是什么样的神级修罗场啊!
常安乐已经在想各种劝架的措辞了。不过,方敬之并没有生气。
甚至,看到徐御之后,他还主动跟徐御说了句“你来了”。
常安乐听得瞠目结舌——
方敬之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这情况换给了别人,肯定不可能这么客气的。
方敬之越大方,徐御就越是难堪,他握紧了拳头,半晌都没有回复方敬之的话。
方敬之也不在乎徐御回不回,转身去跟常安乐聊了。
得知常安乐带了邵昭行亲手做的菜过来之后,方敬之特意谢了常安乐:“辛苦你们了,谢谢。”
常安乐大方地摆摆手:“你太客气啦,小野是我的朋友,应该的。”
方敬之进来以后,林潞野就睁开了眼睛。
自此以后,她的视线就没有从方敬之身上移开过。
这一幕,对徐御来说是莫大的折磨——
他看着方敬之给林潞野整理头发、掖被子,听着他说各种关心的话,而林潞野对他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她和方敬之说话的时候虽然谈不上温柔,但也不是像对他那样冷漠。
这样的场景,每多看一眼,身上就多挨一刀。
常安乐觉得情况不妙,就先拉着徐御走了。
徐御被常安乐拽出了病房,倒也没有反抗。
从病房出来,常安乐正要回头跟徐御说话,突然感觉到自己手背上一湿。
她怔了一下,低头一看,居然是徐御的眼泪。
饶是常安乐这种擅长安慰人的,都被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御,你……”常安乐观察他的表情,“还好吗?”
“没事儿。”徐御吸了吸鼻子,说:“走吧。”
虽然他说着没事儿,但眼泪一直没停,这声音也跟生病了似的。
常安乐跟徐御一块儿坐电梯出了住院楼。
来到楼下以后,常安乐问徐御:“你真的想跟小野猫和好吗?”
徐御不答反问,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觉得可能吗?”
常安乐:“既然你也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想不开啊?”
常安乐想不通徐御的逻辑,都到这一步了,他明知道没有希望还要自我折磨,能收获什么?
徐御:“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不会后悔的人,可是我现在很后悔。”徐御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当初对她好一点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常安乐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回他一句“是”。
但是,看见徐御这个颓废的表情,她说不出来了。
还是不要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常安乐跟徐御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后来俩人就去停车场了。
常安乐不太放心徐御,临别的时候一个劲儿跟他说开车小心。
徐御应是应了,就是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
从医院出来,徐御没地方可去,漫无目的地开车上了高速。
接着,他就这么在海城的各路高速上走着,从北边开到了南边,再开回北边。
傍晚六点钟,徐御把车停在了金樽门前。
这个时候,金樽已经正式开始营业了。
徐御是金樽的老熟人了,他一进来,就有服务生专门接待他。
徐御没有去包厢,直接坐在了吧台这边,又开始喝酒。
吧台这边几个服务生都认识徐御,最近他老是一个人坐这边喝,谁都知道他心情不怎么好。
徐御喝了两杯酒,正倒第三杯的时候,身边突然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