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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兄被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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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敬有金手指判定,又从原身记忆中看到蛛丝马迹,故而知道,自己必然撞破嫂嫂丑事,所以才先被设计落水,未死,又被下药毒害。

    此毒药,李自敬断断不会喝下。

    又不能当时揭穿,自己病弱,醉娘幼小,而嫂嫂青壮,敌强我弱,自然借故设法打翻。

    “自三郎病后,嫂嫂连日操劳,想来甚是疲乏,还是三郎自己喝下,就不劳嫂嫂了。”

    说罢,李自敬颤颤微微去接汤碗。

    韩金儿许是长时间端着,确是累了,见状,便说道:“三郎病中,还是让醉娘服侍你喝下吧——”

    醉娘闻言,伶俐的将油灯放在床榻格上,凑上身来,接过汤碗。

    韩金儿起身离开,摇着细腰肥臀,走到一边坐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眼神却落在屋内沙漏上,还不时侧耳听向院外,眉间有不耐焦急之色。

    李自敬对醉娘歉意一笑,嘴巴凑近汤碗,猛一摇头,便将汤药打翻床上。

    醉娘不明就里,呆滞间,就又嚎哭:“呜呜,醉娘没用,没有端好碗,打翻了药——”

    韩金儿娥眉倒竖,蹭一下跳来,右手狠狠扬起,啪的抽在醉娘脸上。

    醉娘脸上瞬间红起几道指印。

    “没用的骚浪蹄子,将你买来,平白花了大半积蓄,却只会一天吃两餐,半点用处都没有——”

    “看老娘今天不打死——”

    韩金儿嘴里恶毒的喷着,连扇醉娘几巴掌,又觉得不解恨,旋即指甲掐在醉娘胳膊上。

    顿时,醉娘单薄葛衣下,细小手臂便被掐出许多青紫来。

    醉娘有愧,脑袋低垂下来,任由韩金儿责打,却不敢出声讨饶,只垂泪饮泣。

    李自敬暗暗藏起两颗马钱子,出声喝止:“嫂嫂,不怪醉娘,莫要打她了——”

    “大不了再熬一碗便是——”

    韩金儿单手掐腰,指着李自敬大骂:“养不活的病秧子,可知这一碗汤药,需钱二十文,可以买五斤黑面麦粉,是你哥哥数天的工钱!——”

    说罢,又要跳着上前来,抽打李自敬。

    李自敬大惊失色,想躲却没力气躲,只得暗暗叫苦。

    这时,院外传来敲门:“李家嫂嫂在么?俺帮黄来哥带钱与你——”

    砰砰——

    “嫂嫂快开门,是俺,隔壁村的李友,天色已黑,俺还要回家探望老娘呢——”

    韩金儿瞬间大喜,换了副神情:“李友兄弟少待,嫂子正给三郎喂药,这就好了,给你开门——”

    蹬蹬蹬,韩金儿一把抢过醉娘手里空碗,摇着腰臀,迈着小脚,匆匆朝外走去。

    李自敬心里舒了一口气,这李友,与二兄李自成,同为银川驿卒,两村相隔不远,关系自小亲厚。

    旋即恍然,今日五月初一,恰是二兄李自成送回钱粮之日,怪不得韩金儿,适才看着沙漏,不时侧耳听院外动静。

    原来,是在等二兄送钱回来,又见其刚才抢碗动作,李自敬便知,韩金儿很会在外人面前表演,这是准备托李友的嘴,将她亲厚自己之事,传给银川驿站的二兄,好让二兄放心。

    “醉娘,别哭,等明日敬哥哥好了,便不再让你受委屈——”

    醉娘抬起头,双眼红肿,脸色苍白,乖巧点了点头,李自敬见了,心中酸楚的很。

    醉娘受自己牵连,跟着自己,每日韩金儿给的唯一一块麸皮黑饼子,还分了自己大半。

    以前还能去外面挖些野菜,填补下肚子,可如今陕北大旱两月余,田地禾苗焦枯,能吃的野菜早已被挖完了。

    小小的人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饿的皮包骨头,还要整日想法讨好韩金儿,照顾自己,实在是可怜她了。

    这时,外面传来李友隐隐声音:“李家嫂子,俺就不进去看望三郎了,你一向待三郎亲厚,视若亲子,俺们兄弟都放心得紧——”

    “三郎偶感风寒,有嫂子你照顾,想来几日便好,一应汤药花费,二哥此次托俺带回来的二百万历钱,以及一斗粟米,想来是够的,若是不够,俺手里还有,嫂子尽管取用——”

    “嫂子留步,俺心忧老娘,这就走了,等明日晚间,再返回银川驿,嫂子若是有信件,俺到时来取——”

    马蹄声远去,想来李友是骑乘驿站驿马回来的。

    一会儿,嫂子韩金儿走进屋内,费力扛着一袋粟米,又提着一包黄绿发暗的铜钱,一脸兴奋欢喜。

    嘴里嘟哝道:“也不知道帮着搬进来,急着回去奔丧啊,亏你老娘死了!”

    粟米扛到里屋,铜钱也藏好后,韩金儿走了出来。

    “老三,你也知道,如今年景不好,田地无收,饥民遍地,十室九空,你兄长送来这点钱粮,也只够嫂子一人嚼谷的。”

    演戏结束,连三郎都懒得喊了。

    “那嫂子的意思?”

    “老三,你不是早就言说,要分开独住么?那嫂子今日便遂你心愿,让你回祖宅老屋生活。”

    韩金儿说罢,不顾醉娘一脸惊惶求饶,指着她说:“快把这病秧子拖走,免得惹来病气——”

    李自敬心中一叹,对此早有预料,韩金儿反常亲自喂药,一来是为在二兄耳目前演戏,二来是想要毒死自己,防止自己将她丑事外泄。

    如今演戏顺利,二兄钱粮业已到手,自己这个撞破她丑事的人,便没了价值,赶到祖宅老屋自生自灭。

    伤寒在这个时代本就难医,加上多次服用马钱子,又没有吃的,韩金儿不会认为,自己在这种绝境下,还能活命吧。

    可惜,自己有金手指在身,病,毒,饥饿,想来要不了自己的命。

    醉娘壮着胆子问道:“嫂子,二兄每次钱粮,都有敬哥哥一份,您让我们去祖宅老屋独住,哪里没吃没喝,也没被褥御寒,可不可以...分一些钱粮被褥?”

    韩金儿闻言,大怒叫道:“骚浪蹄子,我家男人给的钱粮,何曾有老三的份?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说话了?你只是买来的野丫头,还未进我李家的门,轮不到你来掺和我李家的事——”

    啪!韩金儿一巴掌甩来,将瘦小的醉娘,打翻在地。

    “住手!别打了,我们这就走!——”

    李自敬强自撑着从床上下来,哑着嗓子说道。

    “醉娘,起来,扶我走!——”

    醉娘急忙搀扶着李自敬,小小的人儿,只到李自敬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