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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招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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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先生是今年新来的老师,他刚从云头落下站在昆仑山的山尖时,那昆仑山中一向眼高于顶的神鹤骤然飞起,惊起一山的飞鸟走兽,神鹤围着白先生翩翩起舞了许久,白先生点头致意,它们纷纷弯下膝盖行礼,然后才排着队翩然飞走……

    这让我们这群小仙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这些神鹤这么老实来着?

    小仙们纷纷打探这位白先生的来历,结果果然被惊到,今年我们昆仑山学堂居然能请来白帝白招据,真不知道他老人家这几百年是不是无事可做,居然有闲心来教我们这群小仙,实在是让我们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知道了白招据的来历,学堂上一向顽皮的小仙都老实了许多,就连刺头小白龙近来都安静了许多,鲜少来招惹司离。

    白招据生得极好,眉峰似剑,凤眼狭长,琥珀色的眼珠里带着几分冷漠,挺直的鼻梁下一张略微有些薄的双唇,却是带着桃花般的艳色,他雪白的长发柔顺地垂在他玄色的衣衫上,白的太白,黑的太黑,那黑白分明的对比直叫仙看得移不开眼睛。

    那些小女仙敢去缠着司离,却是不敢去缠着白招据的,她们只敢偷瞄。可是当白招据略微有些淡漠的凤眼一眯,眼神略微一扫,那些小仙就觉得周身发寒,退却三尺。

    只是不知道为何,我心中却是不怕他的,有时候他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我确实依旧盯着他目不转睛,因此常被其他小女仙笑我色胆包天,我哑然,不知道怎么反驳,美丽的东西谁不爱,我也常会盯着司离的脸看呀!

    我这是欣赏,怎么能说我是色胆包天,为此我有点愤怒!

    白招据的课从来没有小仙敢缺席。

    虽然他从来不查人数,但是却是没有小仙有哪个胆量。没人缺席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因为白招据对于仙法的领悟确实有独到之处,让人能在迷雾之中看见光明,然后恍然大悟更进一层,甚至是连我都觉得受益匪浅。

    只是……我近来却是觉得有点吃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白招据给我的功课要比别的小仙要更多一些?这让原本想要躲懒的我很是觉得吃力呀,这让我下决心,是不是该找白招据好好谈谈心?

    那日下了功课,课堂里的小仙纷纷都散了,只剩我磨磨蹭蹭没有走,就连玥也被我打发去找了司离。我寻摸着要找个时机上去和白招据谈谈,可是见他坐在那看书,半天没抬头,我也转悠了半天没敢上前。

    我转了第十圈,脚尖在地上蹭了又蹭,地上的土都快被我蹭出一个坑来了,最后叹了口气,正转身要走,却是看见白招据抬眸看了我这边一眼,我急忙冲着白先生挥里挥手,白招据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我有点悻悻然放下了手,不知道是该上前呢?还是该上前呢?

    他轻轻扫了扫衣袍,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眸望着我,眼眸中闪过几分异色。

    “过来。”

    我心噗通一条,犹豫一下,最后还是磨磨蹭蹭走上前去,我还在想着该怎么开口,白招据却是有些不耐地说道:“说罢。”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低沉的沙哑,缓缓吐出唇的时候就如同昆仑山间的风穿过山间桃林一般,沙沙地,却是让仙都觉得心头有点微微地飘荡……

    “先生,我认错。”我低着头,斟酌了一下语气,觉得不管如何先认错总是没错的罢?

    白招据不语,这让我有些忐忑。

    我想了想,横下心问道:“先生近来给我安排的功课比别的小仙都还要多,可是因为素儿近日有犯错,先生在惩罚素儿?”

    沉默了好半会,我突然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忍不住有些羞恼,我在想我是该立马辩解几句,还是该撒腿往回跑的时候,他却是开了口:“你是着么觉得?”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素儿正是没有想到为什么,所以才来问先生为何要以这么繁重的课业来惩罚素儿?”

    许久,我居然听见他叹了口气,我以为我幻听,突地抬头看他,却是一下落入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眼眸深沉,我仿若落入了那方琥珀色的漩涡中,让我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此时,他居然伸出他好看的指尖戳了戳我的眉间。

    “哎。”我捂着眉间,瞪着他,脸有点涨红。

    我有点气愤,却见白招据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一向冷漠的眼中多了几分暖意。

    “你以前定然躲懒,今后不能如此,虽说……嗯……”他的话说了一半却是又断了,虽说什么?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企图从他那好看的眼眸中看到了欲说未尽的半句话,但是他却是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回去吧。”白招据这么说着,我张了张口,他却是不再看我,我转身要走,却突然觉得手上一暖,我吃了一惊,转身却是看见我的手握在了白招据的手中。

    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白招据却是神情自然,此时我手中多了包东西。

    我捏了捏,好像是包糖果。

    “谢谢你,白招据。”我一时兴奋,居然直呼了白招据的名讳,我反应过来时一愣,可是却只见白招据皱了皱眉头,并未纠正我。

    或许是没留意?我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

    “过几日出门游历,要跟好队伍,不要淘气。”白招据难得开口说了这么长一句话,可是却把我气得跳了起来,说道:“我才不淘气,我可是昆仑山最老实的女仙!”

    我撒腿就跑,却依旧不忘记一边从袋里掏糖塞嘴里,决定把白招据没说完的话抛诸脑后。

    瑶池边,我找到了司离和玥,他们正站在那里说话,聊的却是今年试炼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因为我只要和玥在一起就好了,以往一向如此。

    “不知道白先生今年是怎么安排的,希望能抽个好签,不然还是象去年一样只是去西水里找三条赢鱼那也太无趣了!”玥皱皱鼻子,她一向都是惹事生非的主。

    “赢鱼也没啥不好,后来不是我们找到了许多条,除了能打打牙祭,最后我们不是还带了几条回去给阿大?也难得去西水一趟,我觉得没啥不好。”我觉得赢鱼挺好,蛮好吃的。

    “希望这次也是能去抓的妖物好吃一些,我在包里都带好了调料。”

    “死丫头,成天就知道吃。”

    司离看玥和我一搭一唱地斗嘴,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也要和你们一组”

    我们三仙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鼻青脸肿去而复返的小白龙。

    “我们才不要和你一组!”玥翻了个白眼。

    美人翻白眼还依旧是美人,玥对小白龙没有好气,但是小白龙就是乐得看着玥呵呵地瞎开心。

    “我有办法今年抽个好签!”小白龙神秘兮兮。

    “好,那就一组!”我立马答应。

    “死丫头,你别听他瞎忽悠,你知道啥签是好签么?”

    “想要啥签就有啥签!”小白龙很肯定。

    “你想骗仙?!”

    “我有宝物!”小白龙嘻嘻笑,手上一晃而过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啥啥啥?”我很好奇。

    “两百年前,我随父亲去外海东边小岛一仙府吃酒的时候,路过一海域,见海底有一处凝了一层霜不化,觉得有趣就去一探究竟,最后发现了这个。”小白龙摊开掌心,掌心躺着一块透明的石头一般的东西。

    “冰块么?”我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一阵寒意,我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不是,是啥父亲也没研究出来,只是发现了它一些神奇的法力。”小白龙洋洋得意,还顶着两个黑眼圈显得十分地滑稽。

    “如何神气?”玥也忍不住好奇了。

    “只要我注入法力在里面,就能吸引来我想要的东西,若是找不着物件的时候最方便,拿来猜骰子猜牌抽签也特别灵,想要啥样的,它就能给我吸引过来,去年靠着它我赢了我二哥三哥不少好东西。”

    这货也就是个赌鬼,得个宝物尽不用在正途了。

    “知道近来要考验功课了,我就把它带来学堂了,抽签绝对能抽中想要的!”小白龙眨巴眨巴眼睛望着玥,就像个孩子想要得到夸奖。

    “那行!”玥拿过珠子笑眯眯地,“我今年一定要抽个有意思的签!”

    看着眼前开心的三人,我也很开心,突然觉得鼻尖一亮,打了个喷嚏,我摸了摸鼻尖,是一朵小雪花,我抬头一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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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翻来翻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晃过司离的脸,一会又看见白招据的眼睛,我的心里有点乱,我爬了起来,坐在床上,伸手就推开了挨着床边的那扇窗,外面下着雪,我趴在窗口仰着头数着雪花。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早,一片片静静地落在地上,一晃神,就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我呼出一口气,看着这口气变成白烟。

    “怎么还不睡?”

    窗口突然冒出个人,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讙。

    “你不是也没睡?”我翻了翻白眼。

    “阿大,你看我们过几日就要出去游历了,洞府也就剩你一仙啦,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女仙来陪你?”我笑嘻嘻地看着讙,他头上落了一层雪,我伸手帮他拂掉。

    讙生得唇红齿白,一双凤眼微挑,自从阿大化了人形之后,俊俏得招惹得招摇山上的那群迷树精神魂颠倒,还时常来我们洞府门口晃悠,这使我成天看到一棵棵走路的树在洞口晃来晃去,出门要是低个头,说不定就能一头撞树上,这真真是让人头疼,好歹你们也化个人形可好?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后有一棵迷树找我哭哒哒地求了个人情,说是只想在跟前时常看着阿大,我被烦得不行,顺口答应了下来,谁知道这棵迷树精更干脆,她直接搬了过来,扎根在我们洞府门口了……她说:“这样我就能时时看见阿大。”

    阿大瞬间红了脸,“我…我…我不要……”

    “那不然就洞门口的那棵迷树?”我看她化成人形还是很水灵的。

    我忍不住逗着阿大。

    门口的迷树听见我这么一说,急忙摇晃着树枝就从门口挪到了窗边,看着它剧烈晃动的枝桠,瞬间逗乐了我,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阿大臊得脸通红,恨恨地说:“我一心修炼,绝不能因为这些坏了修行。”

    “但是神仙也都成亲的呀,象两百年前,北山的神君一样娶了海内的水族……”

    话没说完,阿大就跑得没影啦。

    我笑得在床上打滚,旁边玥翻了个身,但是没醒。

    我立马嘘了声,包着被子滚成一团。

    明天就要抽签了,不知道会抽到只什么签。我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我做了个梦,很长很长…我梦见了一团火,从天而降…那天火在荒原上烧着,烧出了一片火红的花海,我站在花海中间茫然四顾,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那火红的花海瞬间燃烧起来,淹没了我……

    我翻滚着煎熬着,在床上辗转了许久,出了一身汗,最后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