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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潇湘深吸一口气,目色空洞地启唇,却霍然被他一按下去,毫无预兆地对上了那恶心污秽的位置。
心底只有一种感觉,恶心。
她在几十号人的围观下,尽心尽力地取悦他,却满心羞辱感,与恶寒。
橙子泪流满面,却被皇卫强捏着脸,将安潇湘被羞辱的过程,瞧了个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个时辰,许是两个时辰,安潇湘只感觉自己的嘴已痛到麻木,肿痛不已,才顺利将夏无归取悦。
安潇湘满面不知名液体,她吐出一口白水,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唇,竭尽全力地喘息着,呼吸着新鲜空气。
霸凛傲慢的帝王骤然掀起了墨衫,仿若何事都未发生一般,神清气爽登极乐,更显得她狼狈不堪。他轻嗤一声,毫不遮掩轻蔑傲慢,“孤不必你心口如一,也有千万种法子,让你乖乖听话。”
说罢,夏无归眸色骤灿,扫向她的目色之中掠过毫不遮掩的玩味戏谑。慢声道,“然,脱缰之马,野性难驯,孤自是要慢慢調教!”
言毕,他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跪伏在地的安潇湘。旋即,沉声大笑,抽身而去,留下一地污秽。
看着夏无归携皇卫浩浩荡荡地离去,安潇湘霍然松了口气,背脊被汗水浸透。
而众人离去后,橙子奔过来搀扶着安潇湘起身,泪流不止,“主子……”
安潇湘腿有些软,却坚持站起了身,“莫要多想,在这宫中,我还得与你相依为命呢。”
她虽是玩笑一般说着,橙子却知道,这并非玩笑。
橙子忍不住跪下,朝安潇湘接连磕了好几个头,“主子大恩,奴婢没齿难忘!”
……
无生宫。
至高无上的帝王大步踏上玉阶,随意一掀墨袍,倚于王座之上。他面色舒展,毫不遮掩其愉悦。
玻璃小心翼翼地仰头,欲言又止地望了一眼王座之上的帝王。半响,他似下定决心了一般,上前道,“皇,如今的安妃…”
若是得了皇的青睐,安妃便是一朝飞上枝头,再无人敢轻议。
夏无归头也未抬,慢声道,“不过玩物罢了,何足挂齿。”
如此,玻璃亦不好说什么,又小心翼翼地提及另一回事,“皇,上回送去隻王府的猪…都被诸葛隻拖去宰了,赏给下人分食了,今日他还…将猪剩余的排泄物,通通倒在了夏宫门前!”
闻言,王座之上阖眸沉息的帝王骤然睁眼,毫不掩饰其滔天怒火,直扫玻璃。弥漫着令人胆寒的缭乱强息,直让人想就地弯折双膝,跪伏于他脚下。带着极强压迫感的声,不掩怒意沉压,似魔音高撩,“诸葛隻,好大的胆子!孤看他是活腻了!孤明日不想再看看夏国之中,有隻王府这个地方!”
而闻言,玻璃几番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最终道,“皇,诸葛隻来无影去无踪,从未宿于隻王府中,即便踏平了隻王府,属下认为,这并无作用,反倒会让诸葛隻更为得意。”
帝王怒意难平,眉头紧锁。褐金色瞳孔扫向玻璃,沉声道,“却是如此不错,但孤并不想如此轻易放过诸葛隻,让他更为得寸进丈!”
玻璃默了默,面无表情地道,“皇,那锦绣阁之中,不就有一个诸葛隻的人吗?”
傲慢霸凛的帝王闻言,骤然扬唇。他唇畔勾起异魅森然的弧度,令人不寒而栗,却又不敢忽视。慢声道,“他诸葛隻既愿意作,明目张胆将眼线送入了宫,孤便让他作个够!”
想法虽是玻璃提出的,但见夏无归如此说着,他倒是有几分心虚。他面无表情地道,“属下认为,安妃并无大过…”
“安潇湘听命诸葛隻,挑拨孤与明王的关系,莫非为功?”
……
翌日,安潇湘神色恍惚地走过长廊,途径后院,蓦然看到有个缠绕着紫藤架的秋千。她怔怔地坐上秋千,问一边站着的桃子:“这秋千是何时做的?”
桃子立即低头,讪讪道:“回主子,是橙子见您很喜爱那架秋千,才特地让内务府安上的。”
她被关在牢笼般的小院里,最多的时候便是坐在秋千上发呆。未想过橙子竟如此心细,将这些都记得清楚。
“橙子真是有心了。”她淡然一笑,跳下秋千。
安潇湘天蓝美眸转悠一圈,霍然回首,问了一句:“桃子,你喜欢待在宫中吗?我们便像朋友一样,随意地聊聊,虽是主仆也不必如此拘束。”
桃子胆怯地缩了缩身子,本不敢开口,但触到了安潇湘赤诚的眸光,她犹豫着道:“这…奴婢本是受父母之命入宫,若非如此,奴婢定不会入宫的……”
宫中如此恐怖,一步踏错便是丢了性命,纵然所有人都想触得这荣华,却也知得到这荣华难如登天。似安妃如此搏命相向,哪个人能做到?
安潇湘挑眉,又开口:“所以便是不喜欢呗,那你有想过出宫吗?”
“宫女满二十六岁便能出宫了,奴婢只剩十三年就能出宫了呢!”桃子满面憧憬地笑了。
只剩十三年……
安潇湘默了默,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
桃子年纪尚轻,却一脸天真地说出这种话,她也不知为她的天真感到愚蠢还是……悲哀?连能否活到出宫都尚且未知,何况还是十三年。
后院与前院的距离并不远,只隔着一条长廊。长廊边上便是一汪水塘,养着一池鱼苗。再接近前院一些,便是一地新种上的花,与紫藤秋千架。
总的来说,算是清净。安潇湘觉着若是皇宫之中没有夏无归,她便十分满意了,这会儿只能勉强打一分。
若夏无归不再没事找事,她或许能过上一阵清净日子。
正在安潇湘以为,夏无归终于有了些人性时,前院霍然传来一阵喧哗。
淼沝水领着一排皇卫徐徐而入,声势浩大,摆明了是要闹事。她面若冰霜地扫视一圈,很快将视线落在安潇湘身上,“安妃,请随属下走一趟。”
虽是“请”,言语间却尽是冷然。安潇湘明白,即便她拒绝,也会被“请”去,毕竟它们的手段,她也并非未见识过。
安潇湘回首望了一眼橙子,慢慢渡步而去,不徐不疾地道,“怎么?你家皇又要请我喝茶了?”
“喝茶”二字咬牙切齿,却让众人都听出了她言语间的讥讽。
“皇有命,安妃生性娇纵,让您尝尝民间苦难,”淼沝水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橙子与桃子,“闲杂人等退下。”
说罢,皇卫便将刀架在橙子桃子的面前,拦住它们的去路。
安潇湘回首深深凝视了橙子一眼,却让橙子瞧出了她蓝眸中的悲与坚毅,信念与韧意。
橙子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主子,奴婢等您回来。”
桃子亦哭得泪流满面,直望安潇湘的背影。
她知道,主子每一回都在以性命相搏,每一回都惹得一身狼狈,却仍顽强努力着活下去,只因心中的信念与执念。
主子,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一回,安潇湘被领着去了一处农庄,农庄极大,宫中的所有牲畜都养在此处。
而正在安潇湘以为,夏无归要指使人给自个干农活时,身后的皇卫霍然伸手按住了她——将她一把推入了猪圈。
安潇湘毫无预兆地被推搡,狼狈地跌入了泥坑中。
淼沝水面无表情地俯视她,言语冷然,“猪圈的猪近日瘦了,便劳烦安妃仔细照料着它们,莫让它们瘦了。”
说罢,淼沝水便仿若瞧见何种脏污之物一般,转身离去。
而与此同时,猪圈的铁门“哐”的一声被关上,加了三道锁。
安潇湘攥紧了拳头,泥泞在掌心的缝隙中漏出,滴落在泥地上,融作一团。
不痛,却极羞耻。
这一回,它们显是早有准备,数十米的猪圈四周,围满了钢铁般坚硬的围栏,直直环绕成一个大大的椭圆牢笼,盖在臭气熏天的猪圈上。
不论哪个角落站岗的皇卫,皆正面望向猪圈。而猪圈内毫无遮风挡雨的位置,连爬墙都无法做到,一眼望穿。
安潇湘看了一眼身上被泥泞脏污的蓝色衣衫,慢慢收回了目光。
罢了,不论如何都会脏的,毕竟,她也不知道夏无归多久才会玩腻猪圈的游戏。
宫中人来人往,一日下来,几近每个人都瞧见了安潇湘的狼狈姿态。
虽无人敢议论,安潇湘却瞧见了每一个人嘴角的讥讽。
若说她昨日是荣宠集于一身的女人,今日便是睡在猪圈中的疯女人。而她的一切,都是夏无归赐予的,他可以将她捧上天边,亦能将她卑微地踩于脚底。
正是盛夏,铁牢笼猪圈中,地面被晒得几近干裂,而安潇湘的身上却仍粘稠不已。
暴晒之下,她头昏脑涨,几近昏厥。
猪圈中的猪丝毫未理会安潇湘,仍自顾自地滚着泥泞,全身上下包裹着的湿土,驱散着难耐酷暑。
安潇湘拖着几近昏厥的身躯,靠在铁牢笼边上,微喘着气。她不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如同猪一般滚泥驱热。
不知过了多久,才熬过了漫长的烈日午时。
混沌迷蒙之中,不知何处响起“哐”的一声,惊醒了安潇湘。
安潇湘顶着昏沉的脑袋,慢慢偏过头,努力地瞪圆了蓝眸,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皇卫拉开了铁牢笼,为猪添了猪饲料。
见她望去,皇卫赶忙出去,“哐”地一声关上了铁门,生怕安潇湘使了何种计策,再一次逃离。
安潇湘只淡然地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她抓着牢沿,慢慢爬起了身,看了一眼欢快进食的猪,目色扫向猪食,慢慢伸出了手。
不论如何,活下去,才能与夏无归一斗到底。
……
夏国边郊,乱葬岗。
小厮将祭品与长毯摆放齐整,退伍不远处,静立。
不远处,玄衣公子缓缓回首,扫向那恶臭无比的万人坑,眸色之中却有沉痛与思念。他慢慢渡步上前,点燃了檀香,正襟跪坐,“母后,又是您的忌辰,芷可乖了,好好听母后的话,好好地活着。”
“但是,芷想你。”
说到此处,玄衣公子霍然垂眸,掩下眸底的沉痛,与闪烁的泪光。
……
十六年前,夏宫。
面庞温婉秀丽的女子温柔地抚摸着诸葛隻的脑袋,一寸一寸地替他梳理发丝。她的笑容,是他见过世上最温柔的笑,“芷儿,好孩子,莫去玩那蹴鞠,娘不喜欢。”
诸葛隻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懵懂,“母后,父君说了,隻儿是男孩,就该玩男孩玩的东西。”
闻言,女人面色一沉,冷然道,“你是女孩,芷儿,你是个女孩,你便该同公主一般知书达理,你可是个女孩。”
她一遍又一遍地复述着,他是个女孩。
诸葛隻摇了摇头,“母后,父君说了,隻儿是男孩。”
见他如此,女人目色凌厉,伸手重重摇了摇他小小的双肩,“你是个女孩!”
而素来温柔的母亲,倏地变了一副面孔,着实吓到了年幼的诸葛隻。
诸葛隻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单纯剔透的瞳孔之中,却满是懵懂的惧怕。
他这般的眼神,却似刺到了女人的心脏一般,拔凉透彻。她赶忙伸手,拥住了他,“芷儿,你为何是个男孩,若你是个女孩该多好…”
她言语间满是沉痛,不自觉间竟落了泪,令诸葛隻心头灼然。芷忙伸手,回拥住她,“母后别哭,不论我是男孩女孩,我都会保护母后的。”
忆到此处,玄衣公子低低地笑了,笑得越发悲怆,几近冒出了眼泪。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仰头饮了一口烈酒。
又坐了良久,他面色恢复如常缓缓起身,微微上挑的漂亮妖眸深深凝望着原处的天空,便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慢渡步离开。
而每迈出一步,他的眸色便愈发幽深狠戾,似无底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
小厮默不作声地朝万人坑跪拜一番,旋即跟随于他的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