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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并非头一回听人说起这件事,却每一回都能勾起她的探究欲望,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这一回,安柚儿并未再藏着掖着,而是如实圆了她的好奇心。
“当年懿城满城浸血,每家每户皆是染血白稠,风波不断,连同隔壁挨着的好几座城池百姓尽然逃之夭夭,夏国一度形同空国,便是我也逃至星云大陆避了避风头,才免受波及。”
“当年我也寻过你,劝你回头,但你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仍仗着夏皇的宠爱肆无忌惮、滥杀无辜,”对上安潇湘霜纱中投来的视线,安柚儿仅是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但我并未怪过你,毕竟当年是你拉了我一把,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我。”
顿了顿,她又有些歉意地垂了垂头,“那日是我急了心智,她们说的不错,怎能仅凭一面之词断定你是恶人,总之不论你是否恶人,我都不该是去指责你的那一个人。”
那日是哪一日,她自然清楚,当日初遇时,她指责她身为恶人苟活于世,明着冷眼却未当真狠下心,还是给了她一线转圜的余地。
虽说最后还是将那可什豕揍了一顿,但总算是重归于好了。
安潇湘仰头望天,叹声道,“我也不晓得,安潇湘的锅我啥时候能背完。”
如今她安黎明,当真变成了安潇湘,穿着安潇湘富丽堂皇的衣裳,得了安潇湘的老公孩子,背上了安潇湘惊世骇俗、臭名远扬的巨黑锅。
但是,她既承了橙子的拥护,继了安柚儿的万贯家财,应了夏墨的一声母后,她便该责无旁贷地担起责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哪,或许她多救济一些百姓,也能赎了些许的罪过。
安柚儿似看出了安潇湘的欲哭无泪,并未多言,而是转移了话题,“听闻你近些时日在救济逃难民,如今既受夏国庇护,便理当尽绵薄之力。”
说着,安柚儿便探出了手,还未说话便有那可什豕递来锦囊,交由安潇湘,“这是我自己的私房钱,便劳烦你给了难民,好安生过日子。”
“说来也是怪,如今四海皆平,何来难民?”安柚儿面露惑色,却仍将锦囊交了出去。
“你又有何好担忧的?如今这天下,与你我何干,过好你我的日子,你要操心的仅有一件事,那便是早日生下白白胖胖的儿子。”那可什豕看着正在聊天的两个女人,尤其是肚子圆鼓鼓的安柚儿,满目宠溺,却又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听闻那难民,十有八九是蛮党中来的,常于尚夏两国的边境活动,惹得尚皇夏皇劳心费神,近日便要出征去铲除蛮党势力。”
“蛮党势力...不论什么地方,和平久了总会引起骚乱,所谓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这等平民商户便无需操心了,总会有人处置它们。”安潇湘对国家大事并不关心,对此事不以为然,仅耸了耸肩,一笑置之。
安柚儿笑了笑,“说的也是,如今的我们,仅是普通人罢了,最重要的还是生下孩子嘛。”
说着,她回首握了握那可什豕的手,满目温情。
那可什豕亦回握,又推着轮椅往前推了推,挪到桌前再一同入座。
“你俩够了吧?这公共场合呢,当众秀恩爱是几个回事,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安潇湘虽言辞凿凿,却是调侃的语气,又翻开了锦囊,惊叹道,“天,你如今的私房钱也太多了吧?”
只见锦囊内,沉甸甸的全是玉石,光滑晶莹,每一颗皆价值连城。
那可什豕见她惊叹的模样,无情地抱胸嘲讽,“瞧你这幅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这每一颗都是极品磁石,拿到星云大陆去,每一颗都能拍出天价。”
极品磁石...她倒是听闻过,在星云大陆,磁石这种东西分上中下等,其中珍品难得,极品更是难得中的难得,而安柚儿这整整一袋,价值不菲不说,更是有价无市。
安潇湘惊叹之余,小心翼翼地将玉石放回了锦囊,又瞟向安柚儿,疑惑道,“如今,安柚茶坊的玉牌都不在你手中,你竟还有这般多的私房钱?”
“谁说玉牌仅有三块的?”安柚儿挑眉一笑,探手自袖中取出一枚白玉,慢慢晃了晃,“星凛大陆的安柚茶坊确是由你掌权,但星云大陆,可说不准了。”
安潇湘恍然大悟,“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竟藏着这么多私房钱。”
安柚儿未同她争,调侃着谦让,“彼此彼此,黑衣大人一场赌局百万金,小女子甘拜下风。”
“你可真会胡说八道,若我是黑衣...”安潇湘左顾右盼,将视线落在了桌上整整一盒琉璃糖上,一指便道,“我当场将这盒糖一颗不剩地吃干净!”
她冒充了这么久的黑衣,可没忘记自己就是冒充的,没有精湛的赌术,仅靠那第六感,如何以假乱真?
“还搁这装,你啥样是我没见过的?”安柚儿一笑而过,又将视线落在琉璃糖上,疑惑道,“这种糖...似并非星凛大陆的物什。”
说着,安柚儿便探手拿了一颗含入口中,又见安潇湘满不在意地抱胸道,“这你都能认出来?是那流沅格格送来讨墨儿欢心的。”
“我本便是做这个的,星凛大陆的甘草香草我都尝遍了,这糖倒是稀奇,入口有些黄果酸,又有薄荷爽,起初仅是爽口,回味起来却是清甜、细腻。”安柚儿认真品鉴着,“这种琉璃糖应当是南陵国专供皇室的,寻常人可见不着,想来那流沅格格也很看重小公主,竟供了整盒的来。”
“一颗糖还能变出花来?”安潇湘垂眼瞥了一眼那糖盒,却也探手拿了一颗吃。
刚入口,安潇湘便霍然膛目,蓝眸直往那糖扫去,“这是...柠檬薄荷甘草,好似还有青果味...和樱花瓣?”
樱花点缀色彩,琉璃糖包裹着薄薄的樱花粉,内部裹着柠檬汁液与薄荷甘草,混杂一体,粉中透着金黄色。
而糖的整体形状也似樱花一般,有些像小太阳的形状,尖角由红糖点缀,青果碾汁浇灌于糖心中央,光看外表便让人食指大动,精致而令人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
安潇湘恍然大悟般望向樱花琉璃糖,“我好似找到了可乐缺的最后一味食材,我等它很久了。”
酸中带甜,又有薄荷的清爽。
安潇湘尝到了甜头,成功收起了将樱花琉璃糖喂双双的心思,命人将之收了起来,等待第二十三版的可乐出世。
见安潇湘如此,安柚儿似无奈一般笑了笑,便要那可什豕推她离开,却被安潇湘唤住,只见她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天香楼今日摆台设擂,等会与我一同上街,去瞧个热闹吧?”
为了腹中来之不易的孩子,那可什豕夫妇二人已许久未出过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生将安柚儿熬得胖了许多,却精神疲乏了不少。
而今安潇湘一邀,二人并未思虑过多,便应下了。
马车上,安潇湘忽的想起一回事,问道,“百里忘川与千陇近些时日在做什么?为何都没瞧见她们?”
“满宫上下都传遍了,你竟不知?”安柚儿诧异,解释道,“百里忘川作为夏皇的义妹,即将受封公主远嫁星云南陵,成为青木王君的王妃,待夏皇回宫,便要行受封礼了。”
百里忘川那般冷僻,嫁了个什么人才镇得住那般的冷美人,安潇湘心里头不由得想到了诸葛明空。
那般威重气魄的战神,与清冷巧手的神医,本是天生一对,为何年少情谊历经了十数载,便一拍两散,着实令人惋惜。
那日在巷口偷听时,安潇湘是当真佩服百里忘川,一个姑娘家,等了诸葛明空十几年,却被一声儿时的玩笑击了个粉碎。
渣男!
虽是如此想着,她却不敢放在明面上说,毕竟当年诸葛明空追求她的事早已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估摸着十有八九也是她拆散的这对鸳鸯,也怪不得她不讨诸葛明空与百里忘川的喜,连同千陇也一心向着它们。
其实千陇向着百里忘川也是对的,毕竟百里忘川是她的师尊啊。
神游半响,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台楼之下,此处正是个好地方,长街尽头的天香楼铺了满街红毯,两侧集齐了各大茶楼,许多人早已找好了位置准备看戏。
其中便有从前的安柚茶坊,如今的望月楼,以及正对面的明香茶坊。
隔老远她都能瞧见那天香楼与望月楼行瀣一气的模样,不论露台或是柱子皆是红绸满天飞,热烈似火的像在办喜事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里头坐的谁。
也就夏无归不在才敢如此嚣张罢了。
安潇湘寻思着有个强大而霸道的夫君也并非坏事儿,虽说那红衣美人半分也不忌讳与害怕夏无归,但好歹让她心底也增添了几分底气。
斗还是要斗的,但是夏无归不能牵扯进来,有好几回险些都让夏无归出手帮她了,但每一回让自己放弃这个想法的原因,却是脱离夏无归的禁锢,尝试不受他的保护,也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无能之人。
她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她必须得在情况更危急之前,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有底气,而非似世人所言那般,依附着夏无归为所欲为。
“到了。”
几人先后下了马车,许多人都认出了戴着面纱的安潇湘,隔着老远便敬畏尊称,“黑衣大人,您竟也来凑这个热闹?”
“闲来无事来瞧瞧罢了。”安潇湘并未回头便应了声,回首便替安柚儿搬轮椅下来,动作艰难地将她扛了下来。
那可什豕朝她点头道谢,便推着轮椅朝场内而去。
安潇湘额上有几分薄汗,探手入霜纱内擦了擦,并未急着入场,而是四处扫视一圈,才摇着折扇徐徐而入。
望月楼尚未完工,仅有红绸满布,边上的明香茶坊可谓人满为患,任是谁也未料到,安柚茶坊与望月楼的争斗,竟让明香茶坊捡了便宜。
胡明立于明香茶坊上,一眼望穿整个露天大台,紧盯着安潇湘的身影,神情莫测。
入了席,安潇湘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让安柚儿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等会便晓得了。”安潇湘敛下笑脸,慢悠悠地晃着折扇。
此时,墨白与橙子才姗姗来迟,恭敬禀报道,“主儿,您吩咐的事已办成了,便等瞧好戏了。”
想来想去便不要太过为难春香,反正此次重中之重还是对付芷,春香只是次要的。
左右他将计就计,她为何不能将计就计?打他个措手不及。
台上的伙计开始吆喝,“各位看官,午时已过,闭门开台,若要入席便抓紧赶快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随即,各个女子争先上台,首先是安柚茶坊的队伍先上场,当衣衫单薄的春香出现在眼前时,安柚儿疑惑而惊愕地瞪大了眼。她当即便明白发生了何事,扭头看向安潇湘。
还不待她说话,安潇湘便一口回绝了,“我可没逼你的宝贝春香来,是她自己上赶着来的,橙子可以作证。”
橙子墨白一同点头,证实道,“确是如此。”
也不知为何安柚儿非要如此宝贝这春香,看不得她受委屈,分明春香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但她也没逼着她。
见如此,安柚儿面色缓和了些,却愈发深凝。她抬头望了一眼那可什豕,他搭在她座椅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让她稍稍宽了心,又将视线投向台上,但面色比方才还要古怪,若仔细一瞧,还能瞧到她唇畔微微抽搐的弧度。
那可什豕与墨白也扭过头去,定睛一瞧,当即唇畔微微抽搐,有些想笑,又有些想作呕的神态浮于面上。
而高台之上,各种奇葩的情景出现在眼前,不论何种人瞧见这番情景,皆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