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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又重提这个话题,安潇湘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的孩子只有夏墨。”
顿了顿,她又无情笑道,“倘若与你有了孩子,我会将它拿掉。”
料到安潇湘会有这样的回答,但真正听到这样的答案时,心中想的却完全不一样。
芷笑容瞬间收敛下,转而替代的是阴森与幽冷,没有平日的漫不经心遮掩,就像是丛林中的独狼,狠戾而危险。他缓缓扬了扬手,便有暗卫将无数的酒端上,随后又消失。
看着眼前一大片的烈酒,安潇湘只感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见芷道,“小安儿想喝的,对吧?”
那声音冰冷,却让安潇湘毛骨悚然,但是……
安潇湘想逃离,却被他一把捞了回来,他手中握着酒,却往她的嘴里灌,“小安儿,芷以为,你会知错能改,原来是芷低估了小安儿的无情。”
说着,他手中的力道越发的重,让安潇湘呛了好几口,却不得不咽下了所有的酒。
不知不觉中,面具早已散落,那赤条的身躯被烈酒捂的火热。
几杯下肚,她便越发的头晕目眩,耳边却能清晰的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狠戾,“小安儿,芷很失望。”
他的称呼亲昵,却用着最冰冷的语气。
翌日,夏宫。
彻夜未眠的帝王倚靠在王座之上,若有所思,那褐金色的瞳孔眺望着远方,似乎隔着空气看到了什么一般。
倏地,玻璃面无表情的推开大门,却脚步匆忙,足见其焦急之色。他先行了礼,才禀报道,玻璃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皇,找到王后了…在……在芸道天香楼!”
此时,天香楼。
众人围作一团,应接不暇地问着老鸨,“这新来的花魁为何裹在盒子中?还不出来让爷瞧瞧?”
平日里时常弹琴舞曲的高台之上,此时放着一个硕大的盒子,足有寻常的衣橱这般宽大,上头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碎宝石,符合天香楼平日俗气的气质。
“这……”老鸨似乎被问倒了,但又很快以寻常的语气应答,“你有银子吗?没有银子如何能见得了花魁?”
能来芸道的,大多是达官贵人,自然是钱财无数,却又与老鸨相识许久,便未与她含糊,当即便掏出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扔上高台,“让花魁出来走一圈,小爷再想想今夜要不要点她!”
其他人似乎也被这浪荡公子高昂的斗志渲染,也跟着掏出大把大把的银子扔上高台,“是呀,这花魁不露脸,如何能称得上花魁?”
不一会儿,这高台之上的银子堆了一座小山,伴随着众人的迫切叫唤。
老鸨抬头看了一眼二层之上,又挪回了视线,好声招呼着这些个公子哥,“各位爷先等着,奴家这便将花魁带出来,让各位爷瞧瞧!”
说着,老鸨便甩的手帕绕到了巨大盒子的后方,在众人的视线交替之下,拆开了这个巨大的礼物盒,看到眼前的情景,几近是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巨大的礼物盒中,安潇湘的双手被镣铐紧锁,好似耶稣一般的动作被吊着,身段更是完美至极,袒露着半块胸膛、腰肢,双腿一览无余。
赤红色的破布料好似染血了一般,支撑着上衣与裙摆的,仅有腰肢的一块儿布,从头开叉到尾,似乎一阵风串过来,能顺着她的左胸吹到右胸,几乎只有三个最重要的部位被遮掩着。
而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长发柔顺地披露双肩,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既清纯又带着些妖气,仿若天生的妖精般,令人挪不开视线。
一个男人终于回过了神,开始打量上下安潇湘,比了一比,惊叹道,“这女人竟这般高!”
听见他的惊叹,众人才纷纷开始比划,又纷纷闭上了嘴。
安潇湘的身高比在场的许多人都高上几分,一米七五往上的傲人身高,已经是极为恐怖的境界了。
但是,就是这般稀奇于美丽,才能让人争夺不休,很快便有人提出了价钱问题,“老鸨,我要将这花魁买回去好好把弄,将镣铐松开,莫弄疼了美人,说吧?多少银子?”
有了第一个,便很快有了第二个,“这美人爷要了,多少银子?我出三倍!”
“怎么?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竟敢同我抢女人?”
“那你又知道爷兄长是谁吗?爷告诉你,这女人今天爷要定了!”
“我管你兄长是谁呢?这花魁是我的!”
吵着吵着,二人便要打起来了,即便没露脸,安潇湘的诱惑力也是极大的。
老鸨左右都得罪不了,只能一甩帕子,故作神秘的模样,“哎呦,两位爷!你们莫非都不想知道这美人长什么样吗?”
二人吵着吵着才意识到,安潇湘脸都没露便得了他们的芳心,当即便双双扭过了头,看着老鸨,“说,掀开面具,打开这镣铐,要多少银子?”
拿铐子铐着美人送出来,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天香楼时常用这些个把戏来引贵人,所以众人对安潇湘这情况也习以为常了。
老鸨扭捏地扭了扭身子,又是一甩手帕,“瞧见这镣铐了吗?是九连孔的,老规矩,知道该怎么做吧?”
众人当即会心一笑,“知道知道,自然知道。”
众人熟门熟路的望向四面八方的火盏子,便开始往里头投金子银子,直至里头的焰火熄灭,才作数。
而每熄灭一盏火,挟制着安潇湘的手铐便会松懈一分,就是最后一盏灯火的燃尽,将金子都烧融了,烧了整整一桶金子。
老鸨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又抬头看了一眼二层之上,才拿的钥匙开了镣铐。
安潇湘身子软的很,一个腿软便跌在了地上,毫无声息。她似乎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却仍是飘飘忽忽的。
她仍然记得昨夜的情景,在她说完那番话之后,又被狠狠抓的收拾了一顿。
安潇湘试着爬起来,去四肢发软,不论如何得动弹不得。她只能试着转动脑袋,看向了四周的情景,却被一张一张男人的脸,被吓得头脑顿然清明。
安潇湘使劲划动着双臂,却被自己的无力打压。她身上的酒气极重,即便站了一尺远的嫖客,都闻了个一清二楚。
众人调侃道,“哟,小美人,饮了不少吧?来,爷给你醒醒酒!”
说着,便有不少人开始动手动脚,安潇湘却因声音哑了,喊不出话来。
她近日身子已然有了好转,不似前些日子那般虚,但被狠狠整治了一晚以后,她实在没有力气与这些个嫖客纠缠。
她也不晓得他究竟将自己弄到了什么地方,但她也没在怕的。能占的便宜,早就被占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安潇湘又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性感撩人。她并不讨厌这身服装,也并不喜欢。
作为一个思想超前的女性,安潇湘表示,比这还暴露的她也没少穿,先前去沙滩上走比基尼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没…都已经入土了。
但是,即便如此,这种羞耻的感觉还是蔓延上了心头,就像一只猴子,供人玩弄观看。
二层之上,雅阁之中,红衣公子动作优雅的倚着艳绝的容颜,另一只手则转着一只玉杯,一圈儿又一圈儿,漫不经心的模样,却隐约有些心不在焉。
淼沝水在暗处都急得快要跳出去了,她手中仍然捧着一身衣衫,是准备为安潇湘换上的,但工资忽而临时变了主意,便将安潇湘扔在了此处,实在是……
淼沝水表示心急如焚,虽是局外人,却仿若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只觉得安潇湘十分悲惨。
而眼见下头的人已经开始对安潇湘上下起手,淼沝水终于忍不住扭头问了一句,“公子,您当真要将她送出去吗?”
芷还未开口,欧阳斯便在一旁面色淡然地应了一句,“公子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何须多言?”
明摆着说淼沝水多管闲事。
见上座之人并没有反驳的意思,淼沝水瞟了欧阳斯一眼,那目光意味深长,并且带着些许的凉意。
淼沝水又看了一眼安潇湘,咬了咬牙,彻底隐入了黑暗之中。
安潇湘挣扎了许久都没有站起来,双手仍是打着抖的,而已经有人顺着她的腿,摸入了深处。
好屈辱。
安潇湘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落下了一滴泪。
似乎终于有人发现了安潇湘的不对劲,将怀疑与坏坏的目光,看向了老鸨,“老鸨,这女人不会是你抢回来的吧?瞧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下了多少药啊?”
做这一门儿的,哪有不龌龊的呢?多少都有一些的,便是天香楼这种地方,也乱的难以想象。
安潇湘这种人上手时,挣扎了很久,却浑身无力,而此时,台下已经开始叫价。
“我出十金,一夜!”
平日里,十金是很大的数目了,看安潇湘显然不只这个价,很快有人叫价将他喊了下去,“一百金!”
“都别说了,爷出千金买这个美人!”说完这番话之后,许多人都已沉默了。
显然,这位公子十分有钱,千金这个数目,可以在天香阁买上三四位不错的美人了。
此时,又不知从何而来了一道声线,熟悉而风流倜傥,“千金?既然如此,在下便出三千金。”
众人回过头,看向那位大金主,当即便笑言,极为熟稔地打着招呼,“哟,这不是二皇子吗?二皇子也瞧中这位美人了吗?”
欧阳习习风度翩然地摇着那只折扇,慢慢走了下来,“美人…再美的美人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美人画骨不画皮,而这位美人,甚合在下的意。”
欧阳习习走上前,搀扶起安潇湘,又用折扇挑起她的下颚,似乎极为轻佻,却在瞧见她含泪的蓝眸时,脸色骤沉,“哟,美人怎么还哭了?在下定会好好待你的。”
“哭了?怎么能哭了呢?”
“既然如此,二公子便将她带回去,好好哄一哄这位美人呐!”
“既然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各位的忍痛割爱了。”
听见安潇湘哭了的消息,二层之上的红衣公子终于坐不住了。他霍然起身,走了出去,妖眸左右扫视了一圈,却见那礼物盒中的安潇湘早已不见了踪迹,连同欧阳习习也消失了。
高台上,老鸨正数着钱,笑的满面花枝招展。
正在芷欲起身下楼时,从外传来一阵庞大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力道大得几近要将天香楼的门给拆了,“砰”的一声,天香楼所有的门都被踹开了,一众侍卫从外涌入。
“都起开!查房!一个个都给我站好!”
芷脸色骤暗,转头扫了一眼暗处,还未开口,淼沝水便自发出来认罪,“公子,属下只是不希望您日后会后悔,属下自会领罚。”
安潇湘的消息,是淼沝水透漏给玻璃的,但意料之外的是,欧阳习习救走了她。
欧阳习习将安潇湘抱回马车,用一条被褥裹着,第一时间便是灌她喝了一碗醒酒汤,吃了颗丹,还开始说风凉话,“瞧你们一个个被他祸害,不过是个小白脸儿,也值得你们这般前仆后继。”
安潇湘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她伸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那丑陋无比的伤痕。苦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即便变成这般模样,也躲不过这些个祸事,我当真从坊间流传的那般,妖颜祸世吗?”
欧阳习习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并未被她的脸吓到,又伸手接过那面具,再替她盖了上去,“若妖颜祸世长成你这般模样,这天早变了。”
可以说没有嫌弃的言语表情,但是动作才出卖了他,欧阳习习也觉得她很丑吧?
安潇湘戴回面具,抱紧了被褥,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夏宫,不然你想去哪?”欧阳习习似乎理所当然一般,摇着折扇耸了耸肩,“左右你与门主交情颇深,你想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又是修罗门门主,安潇湘已经不止几回听到这个名讳了,对这个人也有了一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听见欧阳习习的话,安潇湘却摇了摇头,“但是可以确认的是,我不想回夏宫。”
说着,安潇湘突然紧盯着欧阳习习,认真地开口道,“你能帮我逃走吗?离开夏国,去哪儿都可以。”
欧阳习习已经不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了,他当即便摆了摆手,“在下可不敢,夏无归只手遮天,说我带你离开了,他许会顷刻间将我尚国给灭了。”
所以说他并非一个爱国之人,却也是名正言顺的尚国二皇子,即便不管世俗,成日与大皇子一样,流浪在星凛大陆每一个角落,唯独不在尚国。
所谓的夺王夺嫡,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个想要逍遥自在,一个想要守候佳人在侧,整个尚国,仅有那尚国君王一人独守。
安潇湘又看了他一眼,笑了,“你好歹也是个二皇子,怎会如此胆小如鼠?”
安潇湘这般的形容,让欧阳习习挑眉,“究竟去哪儿?”
“只要不是夏宫,哪儿都行。”
安潇湘实在不愿这般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夏无归的面前,若是此时她的眼前有一份与夏无归的和离书,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签下去,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分道扬镳,各自相好。
拖累夏无归的同时,也在拖累她自己,夏无归的确有一些瞬间让她很感动,但也仅仅是感动过罢了。
而此时,马车外的琉璃终于忍不住了,“主子,这转了第三圈儿了,咱们究竟在哪儿落脚?”
欧阳习习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安潇湘,似乎想起了一个地方,他敲起折扇,“那倒是个不错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