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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是谁？”对方的声音很迷惑。
乔慕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你不是‘乔慕’？”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对方声音越发的微弱，似乎很是头疼的样子。
乔慕也惊奇了：“那你记得什么？”她是真没料到，藏在她身子里的灵体，竟还是没有记忆的。
难道说‘乔慕’本身坠崖后失了忆？还是说，如今占着她身体的根本就不是‘乔慕’。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想出去，这里好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好害怕…”不难听出那道女音里的恐惧。
对方急急道：“我不知道在此困了多久，我很清醒，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直到刚刚…我听到你的声音，只有你能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乔慕听着心里也焦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医术能触及的范围了。
且不管这副身体里如今住着谁，她自然也是想让其醒来的。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让对方醒来？
“我要怎么救你？”她问，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一点办法。
“我不知道…不知道…”对方嘤嘤的哭泣起来。
乔慕怔了下，安抚道：“你别哭，你且先好好的，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真的吗？”对方声音欣喜若狂。
……
松开手，乔慕望着玉榻上这抹身影，内心满是忧愁，虽然不确定占着她身体的是谁，但是用鼻子想想也能感受到对方有多恐惧。
可她能怎么办？
脑海里浮过种种，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慕君年。
那人好像一直很神秘，还有与他交手的那个玉面男子，有没有可能…慕君年是懂那些的。
她有些纠结，潜意识的不想去求他，可是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到任何人了，若是师父还在，倒也有一丝希望，眼下…真是别无它法。
走出暗室，她去了万红楼顶楼。
慕君年早已回了屋，端着优雅的身影在书桌前书写着什么。
犹豫了小下下，她抬脚进了屋。
“慕君年，我想同你谈谈”她道。
那人指尖微停，却是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晨光折射在他额角，让他清冷的模样中透着一丝柔和，撇去那抹面具的话，这样看着还挺养眼。
“可需本宫请你去厨房做早膳？”他淡漠的语调中没有一丝温度。
乔慕心里头咯噔一下，一大清早，忙着关心叶祁、关心轻言、关心师父…
经历这一遭，要不是这人提醒，她都忘了不只是他，连她自己也没吃早膳呢。
转身，下楼。
约莫两柱香的样子，她再次上楼，手中已经端来早膳。
是两人份，有稀饭、煎蛋、水煮肉片。
慕君年挪步落至餐桌前，乔慕也不等他请，自个坐下，乘了碗稀饭自顾的吃了起来。
吃完后，还很是贴心的为他送上帕子，给他拭唇。
这般卖乖讨好的动作，落在慕君年眼里，不禁眉梢一挑：“说吧，何事…”
乔慕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是这样的…”
她将适才在暗室内与那女子的谈话都给慕君年说了一遍，随后才一脸好奇的看向慕君年。
“依你所见，这是何症状？”
慕君年静静的看着她，偏白的唇角突然勾起一丝邪笑，倾身凑近她几分。
“你难道未曾听说过、心灵感应…”他道。
乔慕怔了下：“心灵感应？就是那种…传言在双生子、或血亲身上经常发生的事？”
“也未必全是如此”他故作高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顿了顿，道：“这种事情，也非是只有血脉相连的双生子或直系血亲间才会有…”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身灵合一”
乔慕听得十分迷糊：“什么玩意？”
慕君年清了下嗓，指骨敲击着桌面，‘咚咚’的声音节奏很稳，一下下敲在她心头。
一会又听到他轻笑一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简言之，除却血亲之间的相连，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只能是身体、和灵体之间的交流…”
乔慕脸色蓦然一白，心里头震惊无比，难怪…难怪那女子说，这么久以来只听到过她的声音，竟是因为她灵体的关系。
不等她多震惊，只见眼前的人一脸疑惑：“说起来，本宫也觉得奇怪，你与前鬼王即无不是直系血亲、更不会是双生子，你们、怎会产生感应？”
乔慕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眼前的人已经不怀好意的再次凑前了几分，似笑非笑道：“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语不停歇，继续推敲：“本宫曾在古籍上见过换灵体的病例，据说，同样受过重创的两个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可以变成对方…”
“好像…你与前鬼王一样，都曾坠过崖”他看着她，邪味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你说、有没有可能…你们…”
他话没说完，乔慕已经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连声道：“不可能…我是乔慕，我没有跟前鬼王换过身体…”
那人见身前空了，退身，坐得稳稳的，几步之遥，盯着她的那双眼极为惬意，轻笑了一声，道：“本宫话还没说完你就这样急着否认做什么？”
乔慕：“…”完了，这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漏马脚啊，擦…。
须臾，又听见那人轻悠悠道：“本宫不过是想说，你与前鬼王都坠过崖，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才会产生心灵感应”
“是以，本宫听不到她的声音，而你…却能听到…”
乔慕：“…”她还能说什么呢？
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才重新坐回凳子上：“既然你懂这些，那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前鬼王醒来？”
“她已经不是前鬼王了”慕君年悠悠的语调十分断定。
乔慕再次怔了：“你、你怎么知道？”
“你也知道？”他又是一声反问。
乔慕：“…”再次被噎到。
他没再盘根问底，轻笑道：“本宫之前就说过，那副身体很好，强大得很，如果里头的灵体依然是她自己，必然早就清醒了”
“而今，她却依然昏睡不醒，只能说明占着她身体的，根本就不是她本人”
乔慕：“…”思路清析，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就算不是前鬼王本人，又要怎么让她醒来？”
慕君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除非…前鬼王的灵体回到那副身子里，或者，那个灵体能无形中提高自己操控力，操控那副身体”
乔慕：“！！！”
她脸上阵阵酥麻，似被雷击到一般，怔愣了许久，才继续问：“如果前鬼王回到那副身体，那、现在占着她身子的那个‘灵体’又该怎么办？”
顿了顿，又道：“有没有办法让那个灵体提高操控力呢？”
慕君年回了她一个斜眼：“你是不是傻？”
“前鬼王的身体是这么容易操控的？”
“就算一个大活人，要修炼到她那般境地都难如登天，更何况一抹灵体…”
说到这，他停了下：“退一万步讲，如果前鬼王的灵体还在，她也是回不去的…，因为，她的身体已经被人侵占，除非占着她身子的灵体能够自行消失，否则…她回不去，战着她身子的人亦永远醒不来”
乔慕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但也算明白了个大概。
这个事实，震得她头脑发麻，想想那女子说，她被困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她下意识就想到自己在翠林无意中掉落到黑暗里的时候，如果常年困在那，那该得多绝望啊。
且不管那女子是谁，冲着那自己副身体，她也必须想办法救救她。
她脑子很乱，一连好几日，她都在细心琢磨此事。
慕君年说过，是因为她身体太过强大，而灵体太弱，所以‘她’才醒不过来。
最终，她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无形中弱化‘她’的身体，只有这样，那女子才有可能醒过来。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打算试上一试，那副身子她虽然极为舍不得，但是慕君年也说过，她根本回不去，与其让‘她’一直处在昏迷中，不如帮帮那抹灵体。
最主要的，潜意识里，她觉得对方应该就是‘乔慕’本尊，否则也不可能会与她互换。
所以，她亦不曾动过劝其消失这个念头。
这日，微风轻拂，伴着丝小雨，炎炎夏日里难得透着丝凉意。
轻言依旧在养着，自她来过暗室之后，大至是慕君年下过命令，往后她再出入，也没有人阻拦她，至于轻风，大至还在柳宅官守着。
端着药碗，轻车熟路的进了暗室。
她握住‘她’的手，首先与其沟通：“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你且先再等等，兴许，不多时日，你就会醒来的”
“真的吗？”对方很高兴，清音里透着浓浓的喜色：“谢谢，谢谢你…我、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一碗药灌下去，乔慕心里也是生疼生疼的。
想想都觉得郁闷，她顶着现在这副身子，死命的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
有朝一日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原来的身体还在，却愣生生的回不去，还得想方设法将好好的身体弱化掉，真是心疼到滴血。
自此以后，她每日都会来暗室，一日三次喂药，一次不少。
这日，饭间，慕君年突然问她：“值吗？”
乔慕愣了下，不太明白他指的是啥。
“费尽心机，将你、恩人的…身体弱化，只为让一个不相干的人醒来，这样、真的值吗？”
她指尖微顿，面上的疼色没逃过他眼睛。
无耐道：“除此之外，还能有其它办法让她醒来吗？”
慕君年执着筷子吃很很慢：“若本宫说有，又当怎样？”
“…”乔慕听着，微恼：“有你不早说？非让我把前鬼王好好的身体弱化掉？”
慕君年笑了笑：“有是有，但是，也得前鬼王愿意回那副身子里才是”
他停了下，又道：“退一万步说，也许，前鬼王也藏在某个人的身体里未苏醒，或是已经苏醒…”
“你说，有这个机会，她会选择回到自己身体，还是继续用人家的？”他目光深幽，意味深长。
乔慕闻言，却是没再怼他。
慕君年的话，总让她觉得，这人分明就是知道了真相，只是没有拆穿她。
她也懒得管了，管他知不知道，他不说破，权当他不知道，这一切言论兴许都只是巧合。
脑子里却在暗暗思考起来，如果可以，她还要不要回到自己身体里。
她现在有娘亲，有秦霜，还有跟君落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唯独身体弱了些。
如果回到自己身体里，能一如既往的厉害是肯定的，但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财富？重要吗？显然钱财于现在的她而言可能很重要，却不是没它活不下去。
反倒是她期待已久的亲人和爱人，她不想失去。
纠结之下，她又想起了爷爷，如果回去，她能重新回到爷爷身边，却必然会失去莫晚歌她们。
她突然没了胃口，感觉这是一个千古难题。
好一会才回应慕君年：“依你所言，如果前鬼王也在某个人的身体里，若她回到了自己身体内，被她占据的那副身子又该做何？”
慕君年淡漠道：“除了死，你觉得还能怎的…”
死…，她接受不了。
“并且，现在占着前鬼王身体的那抹‘灵体’必定会消失”慕君年肯定道。
乔慕闭嘴了，完全不再考虑这个事。这是一个自私的问题，她若是自私点，就可以为了自己的强大而选择泯灭她人。
可她做不到，她无法看到莫晚歌丧失爱女，那个善良的女人，根本经不起这般打击。
而爷爷那边，她想…或许有朝一日，她能把事实告诉他，又或者，‘她’身体醒来之后，爷爷就会开怀了。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看着慕君年：“慕君年，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接任万毒窟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为何你会懂得这么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那个玉面男子屡次唤你冥王大人，这、整个天下好似也没有这号人物…，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