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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不骄不躁是这个北方的城市格外惬意的时刻。绿色开始茫然的时候,秋天当然会放纵起来。
喧嚣的城市中,见不到鸟儿栖身的地方,偶尔飞过的蜻蜓也会在几个玩耍的孩童手下丧生。
伊凡喜欢站在一幢大厦上面向下窥视,窥视悖异慌乱的城市精神,放肆忙乱的生命交接仪式,窥视那些他不敢正视的现实,窥探那些正在酝酿的命运。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道中也尽是匆忙的身影。
又是一个甜蜜的周末,为什么甜蜜,当然因人而异了。对于伊凡来说,无所谓甜蜜,他就是喜欢观察人们,希望从人们的脸上,身体,行为看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今天,他不是主角。因为主角应该由爱链接着。他这个孤家寡人自然还么有找到爱的链条。不过,他却看到了一对爱火正在熊熊燃烧的情侣。
可能,你们会觉得,那么高的楼层,看到的人都像蚂蚁一样,如何才能分辨出爱与不爱的本质呢?
对于陌生的一对恋人,我们也势必有方式分辨的清楚的。就单说那股相斥相吸的能量就可以足够在排斥他人的过程中,让所有的他人眼红。熙熙攘攘的人群,偏偏上演雄雌供路笑迷离,你说怎能分辨不出。况且,如果是伊凡苦命追逐的人呢?
在上帝的保佑下,人类的世界仍旧和谐的摆渡着。有一个人,他不相信上帝。他叫韩朗。
清晨的凉意稍稍褪去,火热的太阳便开始撕裂大地。微闭的双眼已经清晰的看到空气中的热浪。他双手插在裤兜,略微扬起的头显出一副远眺的模样。
他站在一棵粗壮的柳树下,看向一个走进了画室的女孩。
路过一个垃圾箱,他吐出嘴里的口香糖,小心翼翼的继续走着。
微风擦过他上扬的嘴角,吹乱了过耳的长发。
那个女孩叫林曼,她迈着清爽的步伐,缓慢的走过身边的每一幅画作。却然没有一丝留恋的意思。
这是个公益画展,钱文耀这个不知名的画家,同年的一个秋日,温暖恰意的一个夜晚,被警方确认死于自杀。舆论沸沸扬扬,叹息,失望,愤怒,欢喜,皆流窜在那个浮躁的阑珊夜色中。死亡是这世间的唯一真理,所以死亡通常会带来人们的关注。因此,画家的画作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们追捧的焦点。似乎只有死亡的意识才能带来真正的作品,似乎只有凝聚了死亡气息的作品才能真正的传达出人们魑魅的悖异。翌年的同一日,不知道是画家的什么人,举办了这个画展,都是画家钱文耀的作品。回廊中白色的墙壁曲径通幽般。墙上嵌挂着画家的每一幅人生历练的精神彰显。空调静默的吹着冷风,让这个白色“回字世界”不免披上了一层沉静的氤氲。
画中人在动,人在画前静,匆忙的精神或许会在这里寻觅到一个下榻的隅落。
看画展的人比较少,大多是中年男女在画作前面嘘声的讨论着。走着走着,林曼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她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轻微噘起嘴唇似乎嗅到了什么,然后悄悄的走过拐角,坏笑了一下躲在那里似乎在守株待兔。
笑容悄悄的凝固在冷静的空气中。此刻的林曼像是个天使一般,骚动的空气无视着人们的态度为她翩翩起舞。
“嘿”
林曼看着走过去的韩郎,三步并作两步,兴奋的拍了一下韩朗的肩膀。
“这么巧。。。”
韩朗佯装尴尬,吃惊的表情像是在映衬着画家的遗留下的荒诞。
林曼坏笑着瞥视着韩朗。
“大男人喷香水,你也是古今第一人了。我非常悔恨当初怎么就同意了你的追求。”
“首先,我再一次争辩,我这叫体香。体香你懂吗?来让我闻闻你的体香是什么味道。”
说着,韩郎便要凑过去,搂住林曼。而林曼一个躲闪,躲开了。
然后装作不认识韩郎一样,背着手,挺着胸,捎带着欢快的步伐,走开了。
韩郎微笑了一下,整理了身姿,赶紧追了上去。
“你今天为什么迟到?”林曼看着墙壁上的画,柔声细语中带着特有的娇媚。
韩朗走到林曼的面前,挡住了林曼的看画的视线,示意着林曼将耳朵靠过来。韩朗悄悄的对林曼说了些什么。
“才不用你想”
林曼似乎忘记了陌路的人,正在演绎着只有韩朗和她自己的电影。这时的电影上演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小曼,快过来看这幅!”韩郎拉长了声音不敢大声喊着。
林曼转过身跑向发现了秘密般的韩朗。一袭白色的连衣裙飘摇中骚乱着空气的宁静。整齐的刘海,高位的马尾,不对称的晃动着。韩朗侧脸看了一眼林曼,马上又转过头来,右手伸到林曼的耳畔,将一缕散乱的头发轻柔的顺到了她耳廓后。
“看这个,这个是画的咱们市公园的景色。就是那个叫。。。叫盛夏广场对面的荣乐公园。就这幅当时有人给这画家一百万。那画家没卖,不过,那之后不久,画家就自杀了。这幅是遗作了。”
韩朗指向林曼眼前的这幅画嘘声的说着,似乎有些遗憾,却又带着他特有的神秘感诡异的笑着。
林曼微弱的点了点头,又皱起了眉头。她认识这个画家,一面之缘,倒是情投意合。所以,当林曼把自己写过的东西拿给这位画家的时候,这位画家似乎哭了出来。她记得这画家对她说,爱情只有在消逝的时候,泪水才会结晶。也只有体会过爱情的人才会懂得感伤。
此时,韩朗悄悄的绕道林曼的背后,双手搂住在了林曼的腰际。林曼莞尔一笑,继续注视着这幅画作。不知道是韩朗捏造的谎言还是生死离别的感伤,让她看着这幅画作充满了意向的视域。黑色的睫毛在她那双闪烁的双瞳上面跳跃着。
林曼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吸引自己注视着这幅画作,突然袭来望穿秋水的感觉异样的浮动在林曼的心理。或许,画家曾经对林曼说过的话,在林曼的每时每刻中都会有新的解读吧!
“这个我喜欢”
琢磨了半天的林曼指着油画开口道。她刚侧过脸便迎接上了韩朗守株待兔的一吻。韩朗抿了抿嘴说道,
“你说什么?你刚吃冰淇淋了,甜的呢!”
“哦,那女孩旁边的大熊?”韩朗吧嗒吧嗒嘴,很享受地看着林曼手指的方向调侃着说,
“啧啧,你知道什么是艺术吗?就是把死人画活了,把活人画死了。然后自己死了,完美的终结。”
“什么啊?”林曼听着乱七八糟的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你看这幅画,远处车水马龙,近处人声鼎沸的,湖面却是只有几只鸟在飞,我觉得更出色的安排就是这女孩和她的小熊,他们就像情侣一样,在夕阳中为烦躁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安详。”
“小熊就是小熊,你怎么会认为像情侣一样呢?”韩郎不逊的说道。
林曼津津有味的描述着。偶尔用粘着的食指与大拇指放在唇边以配合她上下翕动的双唇的停止来表现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时不时的抿着嘴唇又激动万分的开始演讲起来。韩朗微笑的注视着林曼,喜欢从心理开放到脸上。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心口不一。
“看画家自己留在画上的字,都粘不上边。不知道背景,请不要自己创造。”
韩朗说着伸手点了点画的右下角,俯视着林曼,颇有些看不惯的样子,等待着林曼如何回答。
“你知道背景,你说。”
韩朗摊平双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是,马上开口说道,
“对了,你不是说过,老师跟你说,艺术是欣赏的,是价值,不是用来说的吗?”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显然一副大师的模样。边说边侧眼看着林曼的表情,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林曼看了看韩朗,又看了看画,噘起小嘴哼哼地笑了一下,
“这幅画我几年前就看过一次了,那一次我还送给画家自己的随笔。而且,画家对我的理解也赞不绝口呢!”林曼双手交叉,正视着韩郎。
而韩郎显露出既不相信又很吃惊的样子。林曼看出了韩郎的怀疑,不禁哼了一声。随后,她却微笑着看着韩郎。
“快看,那不是...”
正当韩朗看向窗外时,林曼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踩在韩朗崭新的皮鞋上。
“认错了,抱歉。啊!外面的灰好大啊,你的鞋子都脏了,这不是新买的吗,你得好好保护啊。”
韩朗无奈的笑了笑。他喜欢林曼这样跟自己说话,至少她不会跟别人这种口气。物以稀为贵吗!
韩朗看惯了那些刻意佯装的搔首弄姿的女人,他总是很反感这样的女人,但是他却不会拒绝这样的女人跟自己上床。对他来说,上床和恋爱是两回事。他总是想,女人,就应该保守一点的好,这不是矜持,三从四德之类的。在他的眼里,保守的意思是,你这个女人,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若即若离的姿态,要么你就跟上床,要么你就离我远点。若即若离的女人总是假矜持,总是希望很多男人会喜欢自己,却又不允许那些男人接近。把自己装饰的千奇百怪,富丽堂皇的不就是为了吸引人的吗?难道是在走T台?这种女人,韩朗最是看的不爽,因为,这种若即若离会伤害的不仅是自己。
“你不是说与其虚伪的奉承不如真实的苟且吗?现在我真的明白了,生活在压榨与施舍中的人是永远也抬不起头的。”韩朗不无委屈的蹲在地上擦拭着黑亮的皮鞋,偷偷的侧眼看着林曼。
“怎么?心疼鞋了还是心情不美丽了呢?”林曼惺惺的说着。
韩朗听后立马严肃的站直了身体,双眼充满英勇就义的决心,直视着林曼,掷地有声地说,
“恭喜你,林小姐,这就是为您画的,请您务必接受。”说完,韩朗用力的跺了一下脚,铿锵的声音在回廊中游荡,招惹着人们奇怪多疑的眼色。韩朗连贯的向林曼行了一个军礼。林曼看着韩朗自信的微笑觉得好气又好笑,似乎自己的心理装的什么他都知道一样。
“你...”林曼被韩郎突如其来行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这是公共场合,她骨子里的那些不应该一股脑的被这过激的行为带了上来。
林曼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让声音勉强的刮破了嗓子。林曼顾盼着四周的眼睛,尴尬的抓着韩朗的胳膊小声的说,
“他们是来看画的,不是来看你的。”
林曼显得有些紧张局促,不住的向周围看着,生怕周围的人群纷纷将目光投向这里。然而,那些人就像是早已无声的传递过来厌恶的神色。
“没关系,我被人看习惯了。”
韩朗狡猾的笑着,看着林曼尴尬润红的脸颊,就有一股想要抱住林曼狠狠的亲上一口的冲动。
“那你在这里继续被看吧!”
林曼在人们的眼色中有些站立难安了,瞪了一眼韩朗,乌黑的头发不客气的在甩头的瞬间滑过脸颊,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林曼回头指着韩朗说道,
“你又不是军人?”
“谢谢首长。”韩郎心领神会的放下手臂。他洒脱的将双手插在衣服的上衣口袋中,扣上了卫衣的帽子,笑呵呵的追了上去。
“我怎么说也是当了二年兵的,要不怎么会和你一届。我得感谢党,要不就没机会遇见你了呢。”
林曼抿着嘴,圆睁着眼睛,诡异骄傲的瞥了韩朗一眼。
“你要感谢和谐社会救了你。切,人家当兵都是为了保卫祖国啊,锻炼意志啊什么的伟大的志向,你呢?我就没听说谁当兵是为了赚钱的。”林曼不屑的说道。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掏钱,你做东,怎么样。”
“deal。”林曼像个孩子一样把手臂伸的很高。
“啧啧,现原形了吧。”韩朗怕林曼听到小声嘀咕着。
这似乎是世间恋人的通病,就像在上演记忆中的过家家,你是爸爸,我是妈妈。两个人在爱的中心旋转,相互维系着生命的运动。可惜的是,物理学告诉我们,不仅仅是人的世界没有永动机。
爱情就像一道美味无比的佳肴。每个人对于佳肴都有两方面的需求。一种是生理上的需求,那就是本能的促使我们要填饱自己的肚子。一种是味觉上的享受。所以,这个道理就很明显了,如果你想要在自己的爱情中赢得胜利,就要始终保持这道菜肴的新鲜美味度。否则早晚会成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尴尬品。
走的时候,林曼刻意的看了一眼那画上的题字,她看到画的旁边写着:盈香落零。甚是忧伤的名字,似乎与这迤逦的风景不配。可是,谁又能参透每一个哀怨的故事势必要有一个美丽的前奏呢。
林曼琢磨了很久都没能想明白,原本甚是美丽的一幅画,怎么用了这么个名字呢?最后便情不自禁的无奈道,艺术家的思想就是不一样啊。要不梵高那向日葵怎么就成了名画了呢?亦或是林曼真的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感性!因为,黑格尔说过,凡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只有当林曼慢慢的去发掘并一点一点的撕开那幅画作背后的故事的时候,青春业已消失殆尽了。。。
青春让林曼的心灵还不能适应生活碾碎的人性,那颗妄图掩盖现世的尚未绽放的心灵是让人羡慕的。或许永远不要打开这引人入胜的瑰丽,让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才会保存自己的一点点卑微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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