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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凡相信，攻破最坚固的堡垒的最好的方式，一定是从它的内部发起的。
世界上也从来不缺乏聪明人和自认为聪明的人。
所以，张雅茹会不会被他几句话给说动，这是个非常不确定的因素，但恰恰这个可能的筹码，对己方而言，只兴许是锦上添花，但是在卢大生那一面，那就非常有可能是最为致命的一击。
背后捅上来的刀子，啧啧啧！
至于张雅茹最终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一种选择，这都不是他能够轻易控制的，人心，一直都是最难以把握的东西。
不过，那个卢大生？
设计那场同样关乎到他的命运的车祸，会是卢大生吗？
这种偶然性的收获，委实是让他的心中一时之间难以给出一个定论，看起来，还是要查一查的。
走出房间，他的背后已经渗出了冷汗，原来曾几何时，卢大生的魔爪是与他擦肩而过的。
冯远山默默地听着手下人的报告，心中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王一凡那年轻人究竟在那个房间里对张雅茹说了什么，竟是可以让她的态度在短时间内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
之前还死硬地一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现在确是恨不得把她所知道的有关于卢大生的一切罪恶都一字不漏地交代出来，生怕不够卢大生喝一壶的。
他觉得，自打认识了那个王一凡只好，就在一次次地在刷新对一个高三学生的认知，也不由地更加怀疑，王一凡与康健之间的接近，是带着明显的目的的。
不过，这件事冲突的本身，并不是一种刻意的局，应该是偶然。
世界上毕竟是没有先知先觉的人。
“告诉小郑，可以收网了！”
冯远山简单明了地下了命令。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不过他没料到事情会顺利到这种程度而已，根据目前他们所掌握到的证据，已经足以让以卢大生为代表的势力彻底在金平市消失了。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他背后还有谁跳出来，担心的不是该如何搭救他出来，而是担心卢大生会不会牵连到他们。
这无疑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一个局面，因为不用他亲自去出面硬抗某些人的横加干预。
自从金源的大部分人都被带走之后，卢大生就从此地匆匆的离开了，好似在躲避牵连似的，足以证明他内心已经彻底乱了，没法再安坐于幕后。
事情其实从金源事发就已经开始逐渐脱离他所能够掌控的了。
托庇于金源表面红火的酒店业务的一系列暗地里的活动都是不能够轻易被洗干净的，这个时候，也唯有先一股脑儿地全部推给那张雅茹才好。
而作为金源的经理，她是最合适，也最顺理成章的人选。
心中早已有了决断的卢大生其实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权衡这些，原本错综复杂的不利消息纷至沓来时，他只当是一种声势大雨点小的恫吓，有人刻意地在通过营造对于大生酒业来说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氛，好让大生酒业土崩瓦解。
正当卢大生费尽心思地想要找出这个幕后黑手的时候，得胜电子却光明正大地直接跳了出来，并且一上来就是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着实是让卢大生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并不肯定，姜卫国做出的这般举动，究竟是爱女心切的报复，还是见机地趁火打劫。
可事情地发展，也根本就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来思考探究这个问题，连试探的机会都没有，一度他认为只是虚言恫吓的传言，竟是一个个地都变成了真的。
无论是昔日的对手、敌人，甚至是合作伙伴，都仿佛是一只只见了腥味儿的猫一样，一个个地扑了上来，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想要从大生酒业的身上刮下一点油水来。
雨点真的小吗？
卢大生一开始的确是这么觉得的，但迎面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浪潮，以至于当他直面之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阻挡，尤其是那些昔日结了仇的，报复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此刻的卢大生，在家里的客厅里快步地转来转去，在微凉的客厅里，他的额头上却不住地在渗出冷汗。
他已经不期望姜卫国能够收手了，他需要应对的，已经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不行，决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如果不是因为姜卫国，这些人也不会仿佛得了信号一样，而事情兴许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能够把得胜电子除名……
他盯着桌子上的电话许久许久，最终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喂，苏总，您好！我是卢大生！”
卢大生的这个电话不知道打到哪里，但打了很久，说话的语气和姿态仿佛卑微到了泥土里，始终佝偻着脊背，但等他再次挂断电话的时候，那个急躁的、不安的卢大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一般，又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让他终究感到无比肉疼，只能以期望能够东山再起而聊以**了。
没过多久，姜卫国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是国内半导体行业协会的一个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替卢大生说情的。
什么时候，行业协会的领导也能管得那么宽了？
但毕竟是行业内部的，本着不轻易得罪人的心态，姜卫国回应地很客气。
“我与大生酒业的冲突，只是基于私人恩怨，跟产业竞争等毫不相干，领导可能是误会了！”
姜卫国点明了不该是你们插手的意思。
“误会不误会的，总是要坐下来谈一谈的嘛，得胜电子这么做，对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也是非常不利的，我希望姜总能心胸宽大一点，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领导则是摆出了一副高瞻远瞩的姿态。
“领导，这么说吧，得胜电子历来都是十分遵守行业规则的，从来不会在其他方面做一些人所不齿的小动作，实属是私人恩怨，您劝我大度，何不去问问，卢大生对我做了什么？”
他倒是依旧耐着性子，反将了对方一军。
对方不禁沉默了下来。
“协会还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的，也是本着对得胜电子负责任的态度，希望姜总能够慎重考虑！”
姜卫国的眉头挑了起来，看了眼身旁安静地坐着的王一凡。
“我已经非常慎重了，如果不是有人劝着，我可能会做出更加极端的报复，领导，请你谅解，这的确是私人恩怨，不死不休的那种！”
姜卫国说到最后，透着一股子冷冽和决然。
不知原委却劝人大度的人啊，果然是要遭雷劈的啊！
王一凡摇了摇头，猜测这个所谓的行业协会领导一定是卢大生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救兵，但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姜卫国也刚刚从他这里得知姜筱攸的车祸竟是与卢大生还有些许关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收手了的，他感情上也不能够接受，即便是真的到最后变成两败俱伤的地步，身为一名父亲，他也要让卢大生付出足够的代价。
“我在这里代表协会最后奉劝姜总一句，能收手还是收手吧，我也是好心，如果到时候协会之中有人对得胜电子印象变得不好，甚至是因此而对你们做出处罚，那就真的都来不及了！”
这句话，完全是可以理解为一种威胁的！
“那也是要在我把卢大生打趴下了之后！”
姜卫国冷笑了一声，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人，不可理喻。
如果他真的是只注重自身的利益的一个人，那么当初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不可能全家总动员来替王一凡出这个头，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几个热血而勇敢的人的。
“姜叔叔，其实这个时候选择抽身，也完全是可以的，我们已经对卢大生形成了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打压的声势，相信很多人都会乐于见到昔日威名赫赫的大生酒业至此退出金平市这个大舞台的。”
“你不是说了吗，大生酒业即将苟延残喘，即将到手的利益，我能眼睁睁地看它给跑了，就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打来的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姜卫国笑了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所谓的协会给他带来的压力。
“要我说啊，这些什么协会什么协会的，总是认不清自身应该摆着的位置，做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王一凡不禁吐槽了一句，这些所谓协会，对整个行业的发展的确是有功劳的，这一点无可厚非，但要说在拖人后腿这方面，他们也往往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姜卫国说的十分在理，到了这个时候，再给卢大生那边得以喘息的机会，那就是对自身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任，打蛇不死必遭反噬，这自古以来，就有无数的经验教训。
在这一点上，他不糊涂。
“也就是你说说，我可不敢随便得罪这些领导，不过，这一次，先不管他们了，只有把卢大生给彻底按下去了，我们才能去把事情的真相给弄清楚！”
姜卫国目光坚毅，在这件事上，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动摇过一分一毫。
王一凡收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张雅茹那边没有什么准信，所以他也不打算把他的行动和目的告诉姜卫国，免得反倒是让姜叔叔心中多了其他的顾忌。
只是，卢大生能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所谓的行业协会都给搬出来，是不是还有其他可以依仗的？
王一凡歪着脑袋想了想，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现在这个时间段，针对大生酒业的打压大势已经彻底实现，只要有人敢于引领，利益面前，总会有人克制不住如此之大的诱惑的。
要是张雅茹抓稳时机，能够给予卢大生最为致命的一击，那不管卢大生真的再搬出什么样的大人物，也无济于事，除非是那种可以通天的。
不过，又怎么可能！
王一凡突然对张雅茹期待起来！
这并不是一个蠢笨而且愚忠的女人，如果她能够认清卢大生，那么必然会有一些自保的手段，就看在她确立了自身的心意之后，这些手段能不能让卢大生彻底无法翻身了。
当然，如果张雅茹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位的心智也不过一般，王一凡也能评估出张雅茹的能力，能不能为他所用也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人嘛，要展现出才能，才会被人所看重。
“多余的事情你不用太操心的，姜叔叔会办好的，只是这段时间，你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些，免得那卢大生狗急跳墙了，再做出些下作的事情来！”
见王一凡陷入沉思当中，姜卫国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交代道。
这般岁数的年轻人，能有这样的心智和认知，姜卫国觉得，王一凡给他的惊讶，仿佛就是一个看不见底的藏宝库，越发让人又探究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