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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肥大的鲫鱼慢条斯理地张着大嘴,噗噗噗悠闲地吐着泡泡,黝黑色的背脊在清澈的池水中清晰可见,它就浮在水面下不到半米处,好半晌儿才慵懒地晃荡下尾巴,似乎仅仅是为了维持它在水中时身体的平衡,都不愿多花一丝一毫的力气。
它的边上,一枚精致的鱼钩上挂着一条胖胖的蚯蚓,还没死透,在水里扭来扭去。
可那条鲫鱼却在它旁边晃荡了半天,也不去下嘴,就好似在故意逗弄它玩儿一样。
握着鱼竿的主人瞪着一双大眼睛,屏住气息,看了半晌,愣是生生地被一条鲫鱼给磨光了耐性,懊恼地将鱼竿丢在地上,拿脚踩住,抱怨道:“真是邪门了!老周,你这儿的鱼都被你养的跟你一个模样了,刁钻油滑!”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被称作老周的中年男人一副闲适的打扮,头上还戴着一个老派的黄色的草帽,帽檐大大的,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闻言笑骂了一句。
“老张,你这就不如老周精明了吧,他一大早就把这鱼塘里的鱼给喂得饱饱的了,怎么还会愿意来咬你的钩?而且,平常跑这边钓鱼的人多了去了,见着见着,鱼都快成精了!”
姜卫国笑呵呵地看了眼他的钓竿,他身旁的水桶里面也就一条小鱼在游来游去。
“合着这鱼也见多识广了,哈哈,老周,还是这句话,你这人不行,太精!我和你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都还常常会被你这副淳厚老实的模样给骗了!”
“张大肘子,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不像你那么财大气粗的啊,就指着这一塘子水过活,听说你最近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我就纳闷了,你和人谈生意的时候,也这么没耐性?”
“你看看,你看看,说你阴险狡诈你还不承认,你要是就指着这塘水过活,我就把我的店铺给你一家让你来打理,你要还是不要?”
“就你那抠门索索的样子,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敢给我就敢要!”
老周压了压被风吹起来的帽子,笑得很是得意,正巧儿他小板凳边上的鱼竿动了,他赶忙拿起来开始熟练地收线,众人眼睁睁地就看到好大一条鱼在水面上蹦跶,激起一层白白的水花。
“嘿嘿!”
“真他妈的邪门了,这鱼还知道见人下菜的啊!”老张骂了一句,自己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只见老周身边的水桶里,至少有三条超过2斤重的鱼。
“老张,就你能闹腾,你瞧瞧人家老于,宠辱不惊,道貌岸然的……”
“哪里学来的成语,狗屁不通,不会说就不要说!”
坐在最一侧的一个中年男人,皮肤白净,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色西裤,带着一副银色的小边框眼镜,头发也理得很短,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
他听到老周故意编排,终究是笑骂了一句。
“老于,难得出来休闲一下,就不要想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尽管放松就好!”
姜卫国忍不住说了一句。
“要我说就是这么个道理,要真论起事情来,老姜这几天的事情可不比你于院长要少了,你瞧他这副样子,就叫做稳坐钓鱼台!”
老周笑呵呵地也补了一句,随后很是热切地看向姜卫国。
“老周,你这家伙一直都是消息最灵通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礼拜,传什么消息的都有,反倒是我更不明白了,我们这一同几乎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老姜弟兄,怎么就成了什么太子爷了?真是让人感到害怕,瑟瑟发抖啊!”
老张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没见他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老张,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什么太子爷?”
老于的工作是在沪市,而且整日里都非常忙碌,偶尔才会有时间回一趟金平市和老朋友们聚聚,所以并未听说最近几天在金平市发生的事情。
“问老周啊,他是包打听,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老张还是让老周来说。
“我也就是知道个大概,说什么老姜是哪个黑涩会大佬家的公子,传得有板有眼的,甚至还有现实事情的例证,反正我是信了的!”
老周说完,瞥了姜卫国一眼。
姜卫国顿时就哭笑不得,说:“你们几个又不是没见过我爸,去听那些没什么跟脚的风言风语做什么,难不成还不信你们以前看到的?”
“没准哪天姜叔撩起个袖子,手臂上就有好大一条青龙呢!”
老张继续打趣,实际上对于沸沸扬扬的传言,他也是信了七八成的,不然,他也不至于能够只是凭借着老姜的名头,就办成了好大一件事。
兴许真是老一辈之间的渊源,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才使得姜卫国“一鸣惊人”,只是不知道老一辈究竟是怎么样的做派和背景,这个年月,已经很少喊打喊杀了。
他们几人单纯就是好奇,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谁跟谁都是知根知底的,突然偏偏姜卫国摇身一变了,当然想弄明白!
不过,四人自不会因为身份上的变化而改变交往的心态,实则四人职业、家庭本身就各不相同,而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友谊,更显得纯粹和真实。
彼此间打趣着,先聊着,时间倒也飞快,尽管四个人之中也就老周在他的池塘里有所收获。
“姜叔叔!”
王一凡远远就看到一字并排坐着的四人,走近了之后,他不由冲着姜卫国喊了一声。
姜卫国见王一凡终于来了,就笑了起来,“一凡来了啊!”
其他三人都转头,好奇地看向王一凡。
姜卫国说起他的时候,说是姜筱攸的救命恩人,他姜家的福星。
王一凡被这一道道视线盯得发毛,也不知道姜卫国跟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这四人倒真的是好兴致,眼看着快天黑了,还一个一个架着个大大的遮阳伞,不知道已经坐着垂钓了多久,也不知道姜卫国在这样一个场合,寻他来是为了什么事。
而瞧他们的这副样子,可又不像是要说什么正事的样子,反倒是休闲娱乐的心思更多一些。
“正主儿来了,我看我们就准备上桌吧?”
老周看了眼王一凡,笑着提了提他身旁的水桶,颇有点炫耀的意思。
众人均笑了,纷纷起身,王一凡更是纳闷,听这位的意思,他还是主客?
“一凡,听你姜叔叔说,你设计的那个产品,打算在6月份之后才在市面上开始推广?”
姜卫国都还没来得及介绍,已经有人走到他身边说话了。
王一凡抬头看了眼边上这个身高体长的男人,他的身上有股子淡淡的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他大致上判断出他是做什么的了。
“于叔叔,您是在医院工作的?”
他听有人称他为老于。
“哦?你瞧出来了?”老于挑了挑眉毛,问道。
“一般人也不会对我设计的这个产品感兴趣的,而且您身上的气质瞧着也像!”
王一凡转头,见姜卫国点头,便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还真被你给猜着了,我现在暂时在一家医院里分管一些杂务,正好医疗设备这一块儿呢,我多少也懂一些,老姜刚才和我说起过,听他描述我也不尽然,他懂得都是他技术上的,我哪里懂这些个,我刚兴趣的是具体应用和操作上的,老姜说你懂,那正好就干脆请你也过来说一说!”
王一凡这下子心中已经十分了然了,原来是姜卫国特地给他还没出世的新产品找来的门路,说起来,这数一数,才是几天的功夫?
不过,有姜卫国的帮助,却是一下子就省了他不知道多少麻烦,回头想想,没有一定的渠道,他还不得暑假里顶着烈日去一家家地敲开那些办公室的门,而那些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大爷们也未必会轻易地相信一个他半大小子推销的产品,而且是价格昂贵的产品。
当然了,王一凡对此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开拓出这个市场来的,相对来讲,物美价廉是此款产品的特质,只是要费些时间费些力气。
能管得到医疗设备的,听他意思也没说什么具体科室,身边这位于叔叔看着年纪也不大,但在他的医院里,必然是有实权在手的,可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医疗设备这一块,本就是他需要去攻克的领域,他自然不会遮遮掩掩,将产品的性能和适用范围以及后续的一些售后服务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非常详实。
于伟龙听了,不由频频点头,面前的年轻人对医院的一些医疗设备可谓是了如指掌,甚至讲到些许配备的辅助装置,连他这个专业人士都有些糊里糊涂的,但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王一凡所说的产品要是能够可以达到量产的程度,的确是可以取代目前医院医疗设备之中几个高精仪器的部件的进口需求的,非常有市场前景。
只是,这年轻人哪里来的渠道接触这些东西,甚至还能够生产出来,而老姜竟然也会对他全力支持?
他心里刚生出一大堆衍生出来的疑问,就听得一直走在他们边上的老张高声叫嚷道:“老于,真的可以取而代之?”
“如果一凡说的没有水分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于伟龙很严肃地点头。
“乖乖,你们那边的设备一台台的可都十分精贵呐,这要是可以取代,那把产品给铺开来,得有多赚钱?”
老张顿时双眼冒光,看向王一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闪闪亮亮的聚宝盆。
“哪里那么容易哦!要是能不依赖进口,自然是不依赖进口的好,但不能否认,进口的这些设备的确比许多国产的设备要好用许多,具体检测数据上也要更加准确一些,关乎到人,再贵的设备,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于伟龙很理性,给叫嚷地十分欢实的老张兜头一盆冷水。
“那就是说,哪怕是一凡这个产品生产出来,也没有市场喽?”
老张又嘟囔道,他却是将王一凡本不好问出来的都给问了,他虽然熟悉往后的市场,但对于目前这一块,于伟龙比他更有发言权,而且,也是他是否可以走一条捷径的依仗。
“也不是这样说,一些规模较小或者说是资金不够的医院,要是也有该方面的检测要求,是可以考虑采购一凡的这款产品的,但是这样一来,就跟大多数国产仪器一样了,只能作为进口仪器的附庸!”
于伟龙依旧慢条斯理,但所有的话都说到了点子上。
“那你倒是说说看该怎么办?”
老张是个急性子,气得不行,老于这人就是这样,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不能爽利地一下子就把话给说全了,到底是行也不行,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偏偏他要说出来这么多。
“你又急什么?”
于伟龙颇为好笑地看了他老张一眼。
“一凡,听说你已经向你姜叔叔下了订单,那你原先的计划,是打算怎么推广的?”
“大规模类似医院的采购这一块,我原先是不打算一开始就参与的,毕竟这里面也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题,而且我也暂时没有能力能绕过医药代表这一关!”
姜卫国特地把他叫来,应该是要走这个于叔叔的关系,实际上,国内医疗器械这一块的水绝对不浅,毕竟是专业领域内的东西,不懂行的不懂,懂行的也不会说出来给人解惑,真要是把价格一下子给打下来,也不一定会趁某些人的意,还是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放慢速度来,打开一个口子,立稳脚步,才能开始大杀四方,但是面前的于叔叔,可能会让他一下子跳过这一段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