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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你说的话,”妙风头也不抬,只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她,“没张开的小孩子怎么沉鱼落雁?也不怕折了二小姐的寿,谁镇日的乱嚼舌根子。”
妙雨无所谓的继续问,“那到底怎么样?”
“怎么样?”将手里的线拢了拢,妙风抽空抬头瞅了她一眼,“二小姐这会儿就住在外罩房左厢第一间,近得很,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会儿不去看,等到了京里,你就是想见也摸不进二小姐院子半步。”
妙雨托着下腮想了一阵,“罢了。”起身到外面耳房找了点吃的,再端了一杯参茶进来,放到朱妈妈常坐着的地方。
这边朱妈妈喂了小姐几口甜汤,妙雨笑着接过朱妈妈手里的东西,“妈妈歇着交给我,刚给你端了参汤您趁热喝两口,今日累了一天也该回房休息了。”
林锦余在床上低着头玩,并不理会其他人都做什么。
朱妈妈看小姐精神还很好,只能便把这里交给妙风和妙雨,“你们两个小心守着,若有什么事让香缨去后面找我,我还得去看看小姐的箱笼,别叫那些粗人给弄乱了。”
妙风笑道,“这里也没什么了,妈妈还是略睡一睡,夫人说大人戌时左右就回来,到时还得妈妈带着小姐呢。”
妙雨顺势就半推半哄着朱妈妈去旁边的纱橱里小睡。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林锦余拆木头的声音。
及至夜幕下垂天色已晚,林锦余就把这朱妈妈口里“十分难懂”的九宫塔拆开,零零碎碎九格宫散了一床;自己也困的扑倒在床上睡着了。
场面瞧着十分壮观。
妙雨悄悄取了薄被子给小姐盖上,守在旁边看着小姐睡熟了,轻手轻脚放下帐幔退了出来。
妙风坐在窗下拿着绣了一半的花样问妙雨,“你来看看我这根线是否走错了?总觉得和妈妈说的不太一样。”
“抽三留二,抽五留三,三束两针为一环,三环为一结,”妙雨低声说着口诀,从针线篓里取出做了一半的袜子,“你自己算算有没有走错的地方,如果没有错再看线选的对不对。”
“好妹妹,这怎么数的清楚,——”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喧哗声,而后廊檐下陆续升起大风檐灯,妙风站了起来道,“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大人来了?”
“我去看看,”妙雨叹气,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小姐刚睡着一会儿,……香真?你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妙风麻利的收拾了手里的针线,也顺手把妙雨的针线收入篓中,听着外面进进出出的声音越来越多,匆忙去外间净手,“只怕真是大人来了,快把小姐的衣裳找一找,我去叫小姐起来。”
外面说话声音传入林锦余耳中,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在叫自己,揉一揉眼睛发现手里还握着一截木头零件。
“……小姐?大人回来了,奴婢扶您起身更衣吧。”
林锦余闭着眼睛让人抱着坐了起来,穿上外衣、重新梳头,带上项圈发箍手镯香囊,很快就一应俱全可以见人。
草草睡了一觉的朱妈妈在外面飞快梳洗整理好,看到小丫头香真捧着一件大红羽霑斗篷过来,忙拦住她,“这个不行,去把那件才做好的捻金丝宝罗妆软毛斗篷找来。”
进了内室看到小姐差不多穿戴齐整了,上前稍微抿了抿小姐的鬓发,小心拨开小姐的手低声道,“妈妈抱着小姐去找大人了,小姐醒来咱们不睡了好吗?”
林锦余强撑着困意,紧握手里的木头零件往身后藏,闭着眼睛摇头。
妙雨好笑的说道,“妙雨替您收拾好这些玩意儿,肯定一个都不丢,等您回来都还在床上放着呢。”
林锦余这才慢慢从瞌睡中欢缓了过来,松开手递给她。
朱妈妈送了一口气,从刚刚进来的香真手里接过斗篷,穿戴系好后抱了小姐并对香真道,“你就在这里守着房子,床上小姐的东西一样不动就放在那里。”
林锦余抱了抱朱氏。
朱妈妈抱了小姐,也笑了起来,“走吧。”
香缨在前面掌灯,妙风和妙雨走在朱妈妈后面,并叫两个小丫头跟着带了一些随手用的东西以便不时之需。
几人从大屋西座小门出来,直接绕过花厅,走了后壁的三人宽过道便到了夫人宴息的东座大屋。
妙雨跟在后面悄悄对妙风道,“朱妈妈这么快就走熟路了。”
妙风没好气的掐了她一下,“快住嘴吧。”
到了东座大屋的客间,林敏的奶娘林氏和徐氏也前后脚抱了少爷过来,几人纷纷见过礼,一左一右的立在客间坐榻两边。
朱妈妈客气道,“小少爷真精神。”
林氏笑笑,“敏哥儿想念大人,毕竟父子连心。”
王氏在里面穿戴衣裳,问了大人走到哪里。
外面侍候的丫头进内室禀报,过了一会儿代西便掀了帘子先出来,并抬手打起帘子,王氏从里扶着许妈妈的手走了出来。
林敏大概是没睡好,整个人都贴在奶娘林氏的肩头,神色有些茫然,但看到母亲从房里出来,一下就挺直了腰板巴巴看着。
王氏摸了摸儿子的头,待女儿儿子行了礼,就领着一起往外走,在大厅外廊庑下站着等待。
过了一阵,大院的门外传来渐渐靠近喧哗声和脚步声。
王氏等人站在花厅往外看,灯火通明的院子里仆妇们自大门开始,纷纷蹲下行礼。
林苋一身华衣宽袍从照壁绕了过来。
将近两个月没有见面,林锦余只觉得父亲身形越发俊茂,在红红灯火映照之下,短短几步路走得是十分英俊潇洒。
待他踏进廊檐,王氏便红了眼睛领着儿女屈膝行礼,“妾身见过夫君。”
再抬头,双目含泪欲诉还休。
“夫人不必多礼。”林苋镇定的扶了夫人起来,细细端详了一刻,挽着夫人的手叹息道,“月余不见,夫人还是这般美貌。”
王氏这一路委屈艰辛的心情忽然就好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轻轻拍了他一下,别过脸擦了泪水,悄悄掐了牵着自己的丈夫,侧着脸不敢直视,“还是这样胡说!也不怕人听到。”
原本打算给父亲行礼的林锦余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小半个身子都藏到朱妈妈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