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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的人都在沉默着,都看着谢兰婷在哭。等她哭完了,擦着眼睛的时候,杨飞扬挤开了朱横元,坐到床跟前。
“你还想继续装下去吗?”杨飞扬哑着嗓子开口了。
谢兰婷一惊,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杨飞扬冷笑一声:“那个酒巴的后面没有监控器,这不是有意设计的吗?是你把我妹子领进那里的吧?说,你是不是与娄明绪勾连在一起,绑架了我妹子?”
谢兰婷大惊失色了。
朱横元试图劝止他,叫了一声:“扬子!”
杨飞扬突然跳起来,把屋里的人使劲往外推:“出去,出去!”医生和护士主动出去了,朱横元和张旭是被他硬推出去的。他把门紧紧地关上,把暗锁锁上,屋里便只剩下杨飞扬与谢兰婷。
杨飞扬一步就跳到谢兰婷跟前,抓住她的前衣襟,从床上一把将她拉坐起来,凶霸霸地说:“告诉你,谢兰婷,我已经从娄明绪的电脑里,找到了你的照片。他承认,跟你很熟。娄明绪连他大哥都监控,人品极差!什么埋汰事儿能干不出来?你说说,他是怎么支使你,让你帮助绑架我妹子的?他许诺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要是不说,我今天整死你!”
杨飞扬拉开床头柜的小门,里边竟然有一把旧水果刀。他拿出来,水果刀紧紧地贴到谢兰婷的脖子上:“说!”
谢兰婷倒镇静下来了。她恼怒地大瞪着眼睛,鄙视地望着他。呆了好一会儿,她开口了,一字一句的:“你要是有能耐,就照我脖子上来一刀!告诉你,我谢兰婷从来不怕这个!”
嘿!这个眼睛很撩人的姑娘,原来还是个硬点子。
“是吗?”杨飞扬冷笑了一声,“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把事情的原委给我说出来,我会一直折磨你到死的。”
谢兰婷索性闭了眼睛,摆出一付任凭他折磨的架式。
门呼的开了,原来是护士用钥匙打开了门锁。朱横元当先冲进来,随后是张旭和医生、护士。朱横元用力推住杨飞扬,劝他冷静,把他往屋外拉。医生和护士则赶紧上前,劝慰谢兰婷。谢兰婷重新躺到床上,眼睛湿了。
在医务所病房外的走廊里,杨飞扬不再闹,而是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瞪着眼睛,气哼哼的不说话。张旭站到他旁边,安抚地摸摸他的肩膀,随后离开了。
朱横元挨到他身边,坐下,低低地说:“扬子,别冲动。你想,即使谢兰婷真的参与了阴谋,她能坦白吗?这是个很难缠的女人!你现在去找张旭,看看如何查找小维。我来对付这个谢兰婷。”
杨飞扬一句话不说,起身出去了。
朱横元平静了一会儿,脸色调得和悦了一些,进屋。谢兰婷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呆滞地看着天棚。医生、护士都出去了,朱横元重新坐到床前。
“兰婷儿,你受委屈了。”朱横元很歉意地说。
谢兰婷身子动了一下,头部慢慢地转过来。这动作,犹如演员在演戏时,为了表达感情,要迟缓地转动头部一样。她望向朱横元,眼睛一下子湿了。
“横元哥!”她呜咽了一声,把两只手都伸过来,抓住了朱横元的一只手,泪水泉涌。“你知道吗?小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失踪,我很难受啊!”
“我知道,我知道。”朱横元连连地说。“扬子对你确实太粗鲁了,也不应该这样怀疑你。我向你道歉,稍后我也会逼他向你道歉的。”
“不用,不用!”谢兰婷哭着摇头,“他是急的,不能责难他。再说,我也没想到,那酒巴的后面没有监控设施。小维是我带去那里的,我应该承担责任。”
朱横元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这一页就算翻过去!咱们好好想想,到底是谁,会绑架小维?你们在逛街时,没发现后面有跟踪者吗?”
“没有发现啊!我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想到有何蹊跷之处。”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马上组织人马,再度寻找。”
谢兰婷一把拉住了他,随后在床上坐起来:“朱大哥,你如果信任我,就带着我一起去吧!不然,我心里是永远不会安心的。”
“你身体行吗?”
“已经没事了。”
“好,走吧!”
朱横元叮嘱了医生与护士,便带着谢兰婷,从病房里出来了。朱横元不信任谢兰婷。而谢兰婷这么紧跟着,如果真是别人的眼线,那么就会把一切信息都泄露出去。朱横元要考察考察她。
朱横元的坦克已经被杨飞扬开走了。朱横元另调来一辆车,配了一个司机,带着谢兰婷坐上去。他从车前座扭过头,说:“兰婷儿,你可能不知道,娄明绪刚刚被大凤子带着四个夜叉,打瞎了一只眼睛。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他。”
“啊,打瞎一只眼睛?”
“是啊!很严重的。大凤子这回也别想争夺郝金才的家产了。”
朱横元暗暗地观察她。她很明显受了刺激,声色非常不安。这说明,她跟娄明绪关系不一般。
朱横元道:“大凤子虽然要为她的行为承担刑事责任,但娄明绪也是罪有应得。他为什么要在他大哥家里安装监控器?看来,娄明绪是个做事喜欢走极端之人。所以,兰婷儿,我希望,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我敢断言,娄明绪的这种作派,不仅会伤害他自己,最终也会伤害到他身边的人。”
“确实,确实!”谢兰婷连连点头,显得镇静了。
朱横元判断,这女人,有很强的克制能力。
车到了市中心医院,停在院里,朱横元没有马上下车。他掏出五百元钱,塞给司机,让司机出外去买看望病人的礼物。然后,他对谢兰婷说:“你与娄明绪平时很熟。你去探望他,探探他的口风。”朱横元从车前面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监控器。“我希望你带上这个,随时把画面和声音传送过来,好吗?”
谢兰婷爽快地说:“好的。为了找到小维,我什么都愿意干。”
“谢谢!”
朱横元要将计就计,通过谢兰婷探视娄明绪的过程,看出些端倪出来,寻找到妹妹失踪的蛛丝马迹。
司机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水果篮子,尾随在谢兰婷的身后,向医院的大门里去。朱横元拿出手机,观察着谢兰婷边走边传送过来的录像。谢兰婷一直走到住院处的眼科病房。病房门前,站着好几个娄明绪公司的人,全是保镖。这些人都认识谢兰婷,马上放她进去了。
娄明绪住在一个高级病房里,单间。他已经苏醒了,躺在床上,打着滴流。他的左眼捂着厚厚的纱布,只用一只右眼看人。他公司的两个年轻的女工在侍候他。
看到谢兰婷来了,他有些激动,直招手,满脸都是欣悦的表情。这似乎说明,娄明绪很中意谢兰婷。朱横元看不到谢兰婷的表情,却听到了谢兰婷的哭音:“娄总,咋弄成这样了?”声音里满带着痛惜之情,说明她不是装出来的。
谢兰婷手抹着眼睛,转身对司机说:“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吧!”司机把水果放到床边地上,便出去了。谢兰婷坐在娄明绪跟前,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一只手猛地地握住了娄明绪的手,低低地哭起来。
朱横元觉得,谢兰婷一定是向娄明绪暗示了她现在的处境:娄明绪激动了一阵之后,再不激动了,默默地躺着,任凭谢兰婷紧握着他的手。良久,他的脸上现出愤怒的表情,恶狠狠地说:“虽然是大凤子弄瞎了我的眼睛,可这帐要算在朱横元的身上。从今以后,我跟朱横元誓不两立!”
朱横元决定下车,与娄明绪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他刚要下车,突然一阵迷糊,立刻有些眩晕。最奇怪的是,他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梦,很清楚的梦、一个魔鬼瞬间出现在面前。这魔鬼起先看不清是何面目,后来才看清,竟然是娄明绪的脸,但戴着盔甲,头顶上有一只牛角。
“哈哈哈!”这半魔半人与娄明绪相似的家伙笑道,“朱横元,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倒霉了。你陷在我们魔鬼的手里,先是丢了妹妹,死了妹妹,而后是你妈,最后是你。你不是很英雄豪杰吗?可你现在,就要变成小白鼠,人家试验室使用的小白鼠,你完了!”
这魔鬼刷地没有了。朱横元在梦境中到处寻找,却找不到。朱横元看到前面飘着一张纸,一把抓到手里,仔细一看:“魔鬼谋杀令”。
朱横元惊讶:“这东西,咋到我手里了?”
朱横元还要探究,前面出现了一幢大房子,似乎是烂尾楼,只有框架,里边的墙壁都是水泥抹就的,光秃秃的。而他的妹妹,就在一个房间里,缩在铁笼子中。妹妹瞪大眼睛望向朱横元,叫起来:“哥,哥,快来救我!”
朱横元说:“哥马上救你!”可往前一走,竟然噗嗵摔倒。
“哥,哥,你在哪里?你再不救我,我就完了!哥,哥,快点儿呀!”
梦境一闪,这些景像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