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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虽然没有拜访过陈元康的府邸,但也知道坐落在哪,关于陈元康的事情,他总是上了心。
亲卫在身后打着灯笼,高澄站在陈元康府前叩门。
好一会,门房才将大门开了条缝,望见门外站了好些个挎刀卫士,不由小心问道:“夜色已深,请问郎君何事登门?”
高澄笑道:“麻烦通禀你家主人,高子惠有事拜访。”
“请郎君稍后片刻。”门房说完这句就将缝给合上,匆匆忙忙跑去后院通禀。
高澄很少以字通行于世,此刻自称高子惠,那门房也不认识,此刻时辰已晚,这么多人挎刀登门,小心一些也是正常。
在府外又站了会,身后的李顺不耐烦道:
“世子,要我说干脆直接进去就是。”
由于斛律光分心统领禁军,这时候的李顺靠着机灵嘴甜飞速上位,无论高澄去哪,都是由他领人随行护卫。
“无妨,深夜登门本就是叨扰,安心等着吧。”高澄倒是浑不在意道。
“世子真是位贤君子。”李顺由衷感叹道。
高澄回头看了眼李顺,难不成这小子先前抱怨就是为了引出这一句?可真是小嘴抹了蜜,这种谄媚之人,实在是...当赏。
高澄正打算回去随便找个由头,赏几匹布给这个会说话的贴心小棉袄,陈府大门终于开了。
“世子亲临寒舍,元康真是喜不自胜,还请世子随我进府。”初夏的夜晚,陈元康却好似迎着春风,一脸惊喜的出府相迎。
高澄一把拉住陈元康的手,无奈道:“我倒是想与长猷秉烛夜谈,不过今夜是奉父王之命请长猷过府叙话。”
“高王?”陈元康有些惊讶道。
“我们边走边谈。”高澄拉着陈元康往司马子如府邸过去。
高澄一边回身示意亲卫们隔远些,一边对陈元康道:
“今夜相府主薄孙彦举与司马遵业、高子通聚饮,不曾想饮酒过度以致醉死。”
两人执手共行,高澄继续道:“父王命司马遵业与高子通举才,高子通举荐了长猷,因此父王命我来招长猷叙话。”
说罢,高澄无奈道:“我本想与长猷多亲近些时日,可也知道把长猷留在身边也是荒废了你的谋略。”
“世子,高王不一定...”
高澄不等陈元康说完,他肯定道:“长猷,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才识,父王定会将你招入相府。”
历史上,因为是由司马子如推荐,因此魏收先入高欢幕府,可惜高欢非常不满意魏收的能力,时常斥责,甚至鞭打,最后才更换为高季式举荐的陈元康。
而如今因为有高澄的夸赞与重用,使得陈元康先一步引起高欢的兴趣,注定要捷足先登。可惜魏收不会预见到历史发展,不然他应该会感激高衙内救他逃脱魔掌。
高澄在前,陈元康在后,陈元康看不见高澄说这话时的神情,但他能感受到高澄语气里的坚定,想到自己入幕府以来的种种,不由鼻酸道:
“世子,元康入邺以来寸功未立,却受世子恩惠,拔为大都督府长史,况且世子对元康礼遇远过寻常。”顿了顿,陈元康下定决心道:“元康愿向丞相禀明心迹,留在邺城辅佐世子。”
“万万不可。”高澄赶紧道,他如今唯恐引起高欢猜疑,如果陈元康这等人物宁愿追随高澄也不愿接受高欢恩惠,这让高欢如何看待这事。
陈元康何等聪明人物,先前也只是因为一腔真情难自禁,没有多想,此刻听高澄拒绝,他马上反应过来。
“今后辛苦长猷尽心辅助父王,我这儿长猷无须担心。”见左右无人,高澄压低了声音道:“不瞒长猷,父王待我暴虐,时常拳脚相加,我只盼望长猷尽快得了父王信重,往后我受刑时,也能有长猷出言劝阻。”
人前风光的高衙内,也有卑微的时候。
听高澄说得可怜,陈元康不由忍着鼻酸,道:“世子恩德,元康谨记在心,片刻不敢忘却。”
两人携手同行,不多久便到了司马子如府门前,此刻府门大开,高澄正要进去,恰巧又遇见了先前撞上的那位名叫赵隐的门客。
赵隐正要出府,见高澄火急火燎地拉了个文士回来,躬身提醒道:“世子,高王已经回府了。”
“哦?”高澄一怔,想了想也对,高欢总不会一直留在司马子如的府上。
随便道了句“多谢提醒。”
正要拉着元康去渤海王府,才下台阶,又转过身望向这名普通门客,疑惑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来寻父王。”
“先前世子行色匆匆。”说着,赵隐看向陈元康,道:“如今又带着这位先生入府,定然是得了高王嘱托。”
“嗯。”高澄闻言颌首,能让他跑腿寻人的也就只有高欢了,这么晚带人过来也只可能是高欢召见。
高澄打量赵隐两眼,道:“司马遵业挑门客的眼光倒是不错。”
“下吏谢世子夸赞。”
“你叫赵隐?”高澄对他有些兴趣,询问道:“哪里人?
“下吏是南阳宛人。”赵隐答道。
高澄心中沉吟:宛人,姓赵,他记忆里倒是有个人物,可惜不叫赵隐。
“你同乡中可有人名叫赵彦深?”高澄觉得兴许这人认识那位北齐宜阳王。
都怪当初不是主修历史,只因为个人兴趣,粗略看过几本南北朝的书,那名北齐唯一寿终正寝的宰相只知道叫赵彦深,富贵之前的事迹却一无所知。
“不敢隐瞒世子,下吏姓赵,名隐,字彦深,不知世子是从何处耳闻下吏表字。”赵隐,也就是赵彦深疑惑道。
高澄有些惊讶,深深看了赵彦深一眼,道:“偶然闻见。”
说罢,返身往渤海王府而去。
赵彦深站在府前台阶上,望着高澄远去,心底沉思:难不成这位世子好男风?
他可瞧见哪怕是方才问话,高澄也不曾放开紧握着陈元康的手。
高澄赶回渤海王府时,才最终松开了陈元康的手。
到了王府正院,询问了侍奉高欢的仆役,知道他在偏堂等候,高澄立即带着陈元康去往偏堂。
向高欢覆命之后,只留了陈元康与高欢两人在偏堂交谈,高澄好似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童,略带着失落自己往院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