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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佳境的苟旦躺在山头上,时间飞快。在原魂境内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当他睁开眼时,看了看月亮的方向,才知道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从原魂境中出来后,只觉得全身四肢百骸极其舒服,每个毛孔都凉飕飕的。这种爽快的感觉传到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精神百倍。
他站起来,俯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光亮闪动,应该是有山泉水的某条小溪或者某个深潭。刚好有点口渴,就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刚一迈步,只觉得脚下轻盈,脚底生风。平常跨不过去的坎,轻轻一跃就掠了过去。心里非常开心,使劲全力,几个起落就到了光亮处,果然是一个清潭,深不见底。
这里是一片靠山的背风处,刚好在山势急骤变化的一处平坦地上。山上的山泉经过这个深潭后,再往山下流去。潭水极其清澈,莫说是在夜晚,即使在白天,估计也看不出它的深度。
苟旦俯身下去,掬了一口潭水,浅浅地尝了一口。不但没有异味,而且非常香甜,甚至胜过他们村里头那口用了上百年的古井。连喝了几大口后,肚子里咕咕作响,实在喝不下了。
正准备站起来,突然打了个寒颤,全身自发地紧绷。透过潭面的反光,看到背后似乎有一道白影迅速袭来。他当下不作它想,双腿一蹬,整个人扎进了水里。
背后传来一声叹息。
“小子,又让你逃了!”正是姬香的声音。
通过第一次遇到灵猫时的经验,苟旦感觉到他们这一族有一个大弱点,就是怕水。刚才看到白影时,就猜测是姬香偷袭自己。当时没有办法,只能赌上一赌了,这才往潭里扎了进去。要是赌输了,那就是自己走上了绝路。
这潭在山的凹陷处,三面都是石头,只有来路一条去路。如果姬香跟着跳进水里,自己只能任由她宰割了。
“喂,怎么又是你?”从水中冒出头的苟旦怒道,刚才跳进水里,害他呛了几口水,有点不爽。
“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亲自替我老公报仇!”姬香还是那副冷冰冰的女王样子,右手的长爪让她看起来格外渗人。
苟旦知道她不敢下水,倒也不急。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山上闷得慌,有个人让自己消遣,倒也不错。
“哟,那你下来呀?我绝对不跑!”苟旦坏笑着说,“不过,我可提醒你,这水冷得很。而且,你穿那么薄,一碰上水后,衣服贴在身上,可不太雅观……”
“你……”姬香一时气结,满脸通红。右手一抖,一道红色能量弥漫整个手掌,刹那间向水中的苟旦击过去,被苟旦躲过,激起一阵一米多高的水花。
虽然她是灵猫一族,并非人类,但所有物种的羞耻之心并没有什么不同。何况,她现在化成了人形,自然多了一层人类的情感。这种天道,她是躲避不了的。
“嘿,还来真的啊!”苟旦又冒出头。话音还没落,又是一击过来,他只好又扎进水里。
就这样,站在岸上的姬香不停地向水里的苟旦出招,轰轰声把方圆一里的飞鸟都从巢里惊走了,水面也翻上不少被炸死的鱼类。
苟旦毕竟在水里,行动不便,有几次差点被姬香击中。幸好潭水够深,他索性沉到水下面十来米深的地方,等姬香消停后再作打算。
姬香这样胡乱攻击了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盯着渐渐澄清的水面,希望能看到那个小子的尸体。但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那个狡猾的小鬼比阴狼都要圆滑,没这么容易被干掉。
躲在水下的苟旦见上面消停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在深潭里再憋个把小时也不难,可问题是这山中的潭水实在是太冷了!
“喂,咱们谈谈?”苟旦把头从水面下伸出来,一脸真诚地看着岸上满面怒气的姬香。
“不谈!”姬香一口回绝,又要出招。
“慢!”苟旦大喝一声,姬香一愣,果然住手了。
“再这样打下去,没什么意义。你再出招,我就再躲进水里,看谁熬得久。”
“谈什么?”
“不如你放了我,我算欠你一个人情,答应帮你做一件事。怎么样?”苟旦试探地问。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叫杀夫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觉得这可能用来谈判吗?”姬香冷冷地说。
“那你错了,大错特错!”苟旦说,“在我们人类看来,任何事情都有价值,都是可以用来交换的。而且,我们人类还有一句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
“那是你们人类。在我们灵猫一族,只有复仇一条路,一命还一命,这是最公正的。我们没有你们那么滑头!”
“我们这叫变通,你们那叫死板。”苟旦突然叹了一口气,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叹什么气?”姬香奇怪道。
“我在为你担心,为你们灵猫一族担心。”苟旦说,“你们初入人间界,却还用你们百兽壶兽域里那一套来行事,迟早要吃大亏的……”
姬香一时怔住,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苟旦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番歪理,却刚好说到了姬香的痛处。
从百兽壶中进入到人间界以来,有三个多月了。当初,她用破碎的护城结界的力量保护了灵猫一族,让大部分族人逃过了百兽壶开启时那强劲漩涡的撕扯,进入了人间界。因此,当时灵猫一族是进入到人间界数量最多的族类。
出来后,她清点了人数,有上万之众。原本她以为,凭借这强大的数量优势,一定可以在人间界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甚至有可能一统天下,更不用提那逃出来各自不足千人的阴狼族和鸣天鹰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才三个月,在狡猾人类的绞杀下,已经损失了近两千族人,只剩下了不到八千人。并非他们功力不济,主要是人类的各种围剿手段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其中,以黑炎宗的驭兽师最为恶毒。
姬香身为一族女王,既要报杀夫之仇,又要保护族人。可两件事都进展得非常不顺利,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想到光明府的那两名驭兽师竟然离开了苟旦。得到负责跟踪苟旦的属下的讯息后,她连忙动身,这才跟随到了这里。
明明自己在功力上占绝对优势,一招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处理掉苟旦,可一番较量下,反倒被他捉弄。
各种思绪一齐涌上心头,再强大的女人也毕竟只是女人。被苟旦这么一说,她明知苟旦可能是虚情假意,却也忍不住悲从中来。
一个绝色美人,立在山头之上,夜风吹来,拂起她白裙的衣摆,如同仙女一般,脸色却是异常的悲戚。
此情此景,苟旦看着,一时呆了。“哎,你别这样啊……”苟旦说,“最看不得悲伤的女人了。”
“你住嘴!”姬香被苟旦这样一说,立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也马上意识到当下该做的事不是自怜,而是杀了眼前这个滑头滑脑的人类小子。
可这人类的小孩实在是太滑头了,自己的智商根本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