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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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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果然京城里开始谈论冷家当初的事情,这些庶子们的遭遇,简直跟当初冷铸如出一辙。

    最可笑的竟然是当初弹劾冷铸的那位御史,如今又来弹劾冷平,理由竟然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当初冷铸被弹劾,有年家周旋,有惊无险的度过,冷平可没有年家这么给力的外家,被弹劾了没人说句话,康熙又是门清,想着冷铸就快是他女婿了,准女婿受了这般大委屈,怎么也得讨回来!

    弹劾冷平的折子当天就批了,冷平直接被撸成了白身,并且,和其他庶子一样,终身不得参加科考,直接断了后路。

    冷静元也没能得到好,康熙见冷铸寒了心,彻底不想跟冷家往来,当即将冷静元外调,任云南顺天府丞,平调,当天就出发!

    冷静元下了朝,急忙写信给冷铸,可惜,送信的连年家的门房都懒得打理,如何见冷铸?

    可怜冷静元还没来得及负荆请罪好好表现,被康熙直接釜底抽薪,让你什么招都没空使出来!冷静元人到中年,嫡妻和离,嫡子不理,小妾庶子又被自己赶了出去,只得一个人带着几个老仆,孤零零的上路。到了云南,也别想着再回来了,只得老死他乡。

    这调令来的突然,冷铸心知是康熙示好,并且没有做绝,没有伤害冷静元的性命,心中感激非常,可惜,他不过一个举人,没办法去宫里磕头谢恩。

    对于冷静元这些阴招,冷铸并非真的毫无办法,可不论怎么恨吧,他从未想过要冷静元死的,如今两家各自一方,各自安好吧。

    不管皇帝是不是出于施恩,但皇上确实对他极好,前面看他想回冷家,便保持沉默,并未从中阻挠,如今见他又要被算计,便立刻出手维护,冷铸活了二十年,真正对他好的,除了母亲和妹妹,就只有年家和皇上了。冷铸一向是个重感情的人,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还人十分恩。现在不能进宫谢恩,将来尚主后,他必定对公主一心一意。

    不得不说,康熙忍耐示好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成效了!

    解决了恶心人的家伙,年氏无比舒爽,加上书馆已经修整完毕,就差买些东西装点,年氏便想着带冷清寒出去逛逛。虽说,他们这样的人家有专门的人上门来量体裁衣,定制首饰,不过,偶尔出门看看也不错。年氏如今是放开了,她如今姓年佳氏了,满人女子出去逛,是正常的!

    “归砚。”

    “奴才在。”归砚是冷静元外调后,冷铸新调到身边的小厮,原本他身边是陈安的儿子陈林独大,如今,多了归砚,两人分庭抗礼。陈林年纪小,心直口快,冷铸便没有告诉他归砚的来历。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是冷清寒告诉他这人是康熙派来的,一直潜伏着做他们院子里的粗使杂役。不知道倒还罢了,知道了,冷铸是不可能看着康熙的人做杂役的。

    “你去准备好马车,明儿母亲要带着妹妹出门子,午膳就在香满楼,你去订个靠窗的雅间。”

    “是。”归砚消无声息的下去了,当天,康熙就得了消息。

    “这小子不错。”康熙看着归砚传来的密信,心情很好。知道给他这个老丈人通风报信,他也要投桃报李才是啊。“梁九功。”

    “奴才在。”

    “传十四.......慢着,让十三、十四、十五格格都过来。”康熙心中定下的是十四格格,但只让一个格格出宫去,未免太明显,几个格格一道,就算被人知道了,对外也只说她们奉旨出宫拜佛,回来的路上正好在香满楼歇脚。

    “嗻。”梁九功退出乾清宫,在小徒弟耳边迅速说了句,这才去请三位格格。

    皇太子得了梁九功的消息,可惜就算知道明天冷清寒会出门,他自己也不能上赶着求见,被他皇阿玛知道了可讨不了好,他和皇阿玛最近好不容易关系才缓和些。但是,他虽然不能出宫,阴那帮兄弟一把的机会还是有的。

    皇太子微微勾起嘴角,一双凤眼里满是算计。

    “来人......”

    康熙细细嘱咐了三个女儿,之后又单独留下十四格格。

    待到十四格格出来的时候,真是满脸红霞。她原本以为,能嫁在京城,就算只是一个举人也比和亲的姐妹们幸福太多了,如今皇阿玛这般看重......额驸.......

    想到‘额驸’两个字,十四格格急忙拿帕子遮住脸,心中甜蜜又喜悦。自从袁贵人告诉她皇上有意将她指给冷举人后,她就偷偷央贵人(十四格格生母)打听了。她虽在深宫,其实对冷家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冷铸的品行让她欢喜,袁贵人也趁着偶尔康熙来的时候,拐弯抹角的打听,康熙有意赐婚,自然是捡好的说。

    到如今,知道要跟额驸提前见面了,十四格格既羞怯又紧张,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

    这边十四格格忐忑到后半夜才睡着,年氏倒是睡的香。冷铸只是传个话,他不确定皇帝会做什么,所以也没什么要提醒的,冷清寒算到了,却没有告诉年氏。明天的逛街,年氏想过的是母女两日常亲密活动,若是知道会见到未来的格格媳妇,估计什么逛街的心思都没了,铁定一早就等在香满楼。

    第二天,年氏先往老太太处请安,年家的媳妇们都在,一见到她,眼睛都亮起来了。

    年秋月摇着年氏的手臂,开始撒娇,“姑妈~我听哥哥说了,今儿你要和表姐出门玩儿,竟不带我去~~”

    年氏慈爱的捏了把年秋月婴儿肥的脸,嗔道:“凡是好玩的事情,总逃不过你的耳朵~罢了,看你眼巴巴的,带你一道去好了~”

    “那我去换衣服~~老太太,孙女儿先告退了,回来给您带礼物~~~”年秋月是越来越活泼了,有冷清寒撑腰,全家人都纵着,老太太只乐呵呵的点头。

    苏氏站起身来,醋道:“姑妈竟是只疼秋月,不疼我们~”

    年氏笑着摇头,“可不得了了,这就醋上了,姑妈何时不疼你了?快来告诉我,今儿出门,到底要带几个人,还有谁要一道儿的?可别再冒出几个来,说我偏心~我可不依~”

    老太太坐在上面笑的满脸皱子,“快快报名,今儿我都准了,谁出去都得给我带礼物,要不然,下次不让她出门~”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苏氏,纳兰氏直道‘我去’!马氏看的眼热,但拉不下脸皮,看着旁边两个庶女,眼睛跟淬了毒似得,终究,两个姑娘都没敢开口。

    冷铸在前面得了消息,年羹尧年希尧昨天就知道了消息,已经请了一天假,三个男人护着一帮女人,带着一群婆子和护院,浩浩荡荡的逛街去了。

    先去的地方是书馆,年氏正好带大家认认门。

    前门大街是一处好地方,在康熙朝就是有名的高端商业街,在这里开店是个顶好的地段,来往的都是富商贵人,整天都是热热闹闹的。然而,在这里安家落户,却不是一个好选择,太热闹了!而且,这地段贵,别人家的铺子轻易不会出让,这导致,就算冷铸手里我有三章地契,打通了这里原本三个铺面,然后四面盖上三层高的小楼,四面连起来,类似与四合院,可惜这院子仅巴掌大,别说弄个花园了,只种了一棵树,弄了张石桌几张石凳子就满了。

    一群来参观的人看着都觉得逼仄,却又不能说,只绞尽脑汁的想着赞美的话。

    年氏是第一次参观未来的家,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她没别人这么多顾忌,直接皱起眉头来,道:“太小了!暖儿,咱们还是买个宅子吧!这地方要怎么住?丫鬟婆子到算了,难道小厮也要跟咱们住一起?”

    冷清寒扫视了一圈,直接走到院中的大树下面,大树正好在整个四合院的正中央,冷清寒便以此为阵眼,布下八卦阵。

    在凡间,就算是个普通道士也能画出八卦阵,然而,一般人的八卦阵便是画着好看,只有修真者在布阵之时同时注入灵力,才能开启阵法。

    一般的八卦阵是为了困敌所用,故意空出一块真空地带来,将人引入陷阱。冷清寒的八卦阵就简单多了,单纯只是为了增加面积罢了。

    众人只觉冷清寒周身荧光环绕,脚底突然光芒乍现,脚下两条阴阳鱼一闪而过,一切异象瞬间消失,待众人再向她看去时,俱是吸口凉气。

    刚刚还在眼前的冷真人,此时在她们眼里小的只剩下一个点!

    然而,令人惊叹的仙术还没有结束,只见冷清寒手捻两张幻化符,口中默念咒语,接着扬手放出幻化符,空空荡荡的院子,立刻出现假山庭阁,莲池竹林,美轮美奂,如同人间仙境。

    “娘,这园子你满意么?”冷清寒轻轻抬脚走了一步,便直接到了年氏面前。

    “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年氏有些傻眼。

    冷清寒第一次觉得她娘挺可爱,笑道:“与我来说是假的,与你来说是真的。”

    因为你永远也看不出真相来。

    年家人也是被冷清寒这一手给震到了,他们知道冷清寒会仙术,但冷清寒不是爱显摆的个性,极少施展法术的。今天到真的长了见识。

    “娘,我带你逛逛吧。”

    “哦,好。”年氏愣愣的被冷清寒带着走。

    其余人急忙跟上,满以为走两步会碰到墙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园子原本就巴掌大。谁知,走了有小半刻钟,竟是什么也没碰到,并且,这园子里的景致,当真当人大开眼界,他们本以为种在年家花园的那几株花儿已经是难得一见,但是冷清寒这里的一株草都美的带仙气!并且,现在是冬天啊!冬天啊!这满池子的荷花,满院子的鲜花到底是怎么开的?

    冷清寒边走便介绍,“竹林后面是西边的三层小楼,给小厮们住,不用担心他们会过来,整个院子我布下了阵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权限。”

    “这样娘就放心了。”

    年氏满意的点头,冷清寒心头笑笑,凡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这地方再变,本质还是那个四合院。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到了年氏几个主子住的小楼,正北面的给年氏和冷清寒住,下面两层是丫鬟嬷嬷的,东边的给冷铸住,然后正南面的三层楼,便成了书馆。

    如今整套房子都是空的,今儿过来主要的就是看看怎么布置房子,要买哪些东西。

    “外头看着不显,进来了才知道,铸哥儿下了多大功夫,看这雕工,真是精致。”苏氏摸着廊柱子,上头浮雕栩栩如生,再抬头看房梁,描着精致的彩绘,窗棂子上,甚至是脚下的地板,无一不透漏着用心。

    年氏慈爱的拍拍冷铸的手,“多亏你了,废了不少心思吧。”

    冷铸笑说应该的,心里有些遗憾,原本是地方小,只能在建筑物上下功夫,谁知他妹妹能凭空将巴掌大的地儿弄出个园子来,早知道,他的布局就不是这样了啊。

    “娘,先去哪里?”众人出了书馆,冷铸扶着年氏上马车。

    “去衣料铺子,先给你妹妹做几身过年的衣服,喜庆点儿的。”年氏经常给冷清寒做衣服,全是颜色鲜艳的,冷清寒没穿过几次。可这次年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她穿的,大过年的,穿的那般素净多不好~~年氏心里想的美滋滋怎么打扮她女儿,嘴上着急的催促道:“快些儿,刚才逛园子费了些时间。我还想多逛几间铺子呢。”

    要过年了,整个前门大街都是热热闹闹的,进了哪家铺子都是一样的景象,掌柜跑腿的忙到飞起,偶尔还能碰到几个熟悉的人,相互打招呼,谈笑,称得整条街人气都旺了起来。

    “哎哟!冷举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派人传个话,小人立刻去您府上请安呐!”一见到冷铸,掌柜的满脸堆笑的跑上前来,各种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又见他小心搀扶着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俏丽小姑娘,想着他老婆每回上年府量衣回来都要啧啧称奇的那些话,心头顿生敬畏,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冷铸笑道:“这时候叫你去府上,岂不耽误了你赚银子。”

    “瞧您说的!府上常年照顾小人生意,给您和夫人小姐请安,少赚些银子小人乐意啊。举人,今儿过来是买成衣还是定做?刚好店里来了一批好料子,小人带您去看看。”

    掌柜的将人带到了楼上,楼下是一般货色,楼上俱是好货,甚至有些上贡的料子这里也有,谁让这儿的幕后老板是九阿哥呢。能在前门大街上开铺子,还不被人找麻烦,每家后面都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二楼俱是好货,一般小官小吏的人家根本不会上来,而有条件的人家则是直接让人带着货上门供其挑选,所以,二楼的客人一向稀少,今儿却不一样。

    除了年氏一行人,还有三户人家,穿戴俱是不俗。这三户人家显然是相熟的,年氏一行人上来时,她们正坐在一张桌子上。三个年长的夫人,五个正当妙龄的少女,其中坐在正北面那位夫人,纳兰氏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纳兰氏是满人,却嫁给了一个包衣,可见,当时纳兰家已经在走下坡路。跟她家来往的那些人家都是差不多的,这位夫人看这气度便是长久养尊处优的,或许是做姑娘时正巧与人家到同一家做过客,有过一面之缘,却没有搭上话,后来到她出嫁后,因着她父亲倒了,年家又是包衣,纳兰氏跟以前那些人家便更加没有往来了。

    纳兰氏这边胡思乱想着,没想过去攀关系,她有自知之明。可她没这个念头,不代表别人没有。

    年氏一行人刚上来,二楼一群人便有意无意的悄悄打量,又见年家人只是礼貌的点头笑笑,也不过来攀关系,然后一群人捡了最里面的桌子,只自家人喝茶聊天,特别低调。

    今儿这三位夫人特地带着各自女儿过来,是有任务在身的,想着从九贝勒的交代,再看看那张桌子上唯二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便是九阿哥极力要拉拢的冷真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神通,为了这还不确定的事情,就要她们的女儿嫁给一个还没入仕的举人。

    说实话,这几个夫人都不愿意,但是她们的女儿都是九阿哥的女人。坐正北面那位夫人是董鄂福晋,她的女儿是九阿哥福晋董鄂氏,坐在她身边的明媚少女,是她的小女儿。为了拉拢冷真人,连她家的姑娘都出动了。

    冷铸和年家的男人们并没有上来,掌柜的说上面有女眷,并且地方也有限,全都上去是不可能的,女客们都只带着自己的贴身大丫鬟上去,男人们等在下面。

    “打扰几位夫人小姐。”年氏正跟大家闲聊,突然走过来一个陌生丫鬟,只见对方歉意的福了福身子,自我介绍道:“奴婢是董鄂府的丫鬟,夫人刚才见着这位夫人,觉得眼熟,让奴婢来问一句,您可是纳兰容若的妹妹?若是认错了,请原谅则个。”

    纳兰氏急忙站起来,朝那张桌子上的董鄂氏福了福身子,对方正巧看过来,见状,和蔼的点头微笑。

    那丫鬟见状,笑道:“可见没认错人~夫人说昔日见过的,是故人,不防一桌坐坐。”

    年家的女人们面面相觑,本想客气一下,对方的丫鬟们已经利索的将两张空桌子并成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