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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启程捉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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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一走,屋内又只剩下三个人,温静遥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沈晏清制止了,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淡淡的眸光往大门的方向一扫,温静遥朝那望去,透过纱纸隐约看到晦暗的灯影之下有两抹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门外徘徊,时而远远地巡视,时而距离大门几步监听屋内的情况,看身形赫然就是村长的那两个儿子。

    褚风临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酒菜有异,装睡,诱敌。三人看罢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端起盘子将饭菜从后窗倾倒下去,装作吃了很多的样子,等村长取酒回来的时候发现桌上饭菜少了大半,三人趴在桌上昏昏睡着,眼中浮现起不易察觉的喜色。

    村长吹了声口哨以做暗号,不一会儿房门大开,两个儿子破门而入,语气之中难言兴奋之情:“爹,都放倒了?”

    村长捋胡子笑道:“加了大剂量的蒙汗药,少说也要睡个三天三夜。你们先把这姑娘搬出去,叫你们媳妇儿去把嫁衣行头给她换上,至于这两个男的就捆起来塞箱子里头,嘿嘿,得亏这三个冤大头,这个月我们村的贡品终于凑齐了。”

    “好咧。”

    说着两个儿子提着木棍、手持绳索上前来捆人,待他们走近,假装昏迷的褚风临从腰间抓起一把石灰粉往他们脸上撒去。两人没料到此等变故,眼睛刺辣难受,下意识地操起手中的木棍往桌上打,褚风临拉着温静遥闪到一边,飞起一脚踢中其中一个人的腹部,那人朝后踉跄几步,另一人反应过来挥棍就上。眼看就要砸中褚风临,一道盈白的剑气嗖地一下飞入战局,一道重重地击打在一人的心窝,另一道划破一人的大腿,两名汉子痛得哇哇大叫,双双摔倒在地。

    年迈的村长站在一旁围观下来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侠饶命!老朽一家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各位,希望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老朽和两个儿子吧!”

    褚风临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大喇喇地往桌上一坐,抬起下巴问道:“你乖乖告诉我们到底出于什么目的给我们下药,我们暂时不动你们便是。”

    “这……这……”

    村长吞吞吐吐,面露犹豫之色,可他还没来得及犹豫更久,沈晏清剑已出鞘,剑尖即刻穿透一名壮年男子的手掌,将他牢牢钉在地上,壮年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听得人心里发瘆。

    “沈小子,你……”他这下出手太过突然,不仅褚风临,连向来冷静的温静遥都吃了一惊:“沈公子……”

    村长像是被吓呆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沈晏清手中的剑锋抵上另一个儿子的脖颈,这才如梦初醒般大喊出声:“说!我说!是蟹大王!珍珠屿半年前出了一个蟹大王,最喜欢吃人肉,他强迫我们村每隔半月至少都要进贡三名贡品,一名处女和两名青壮年,如果交不出来就施法让珍珠海骇浪滔天,把我们捕鱼的船只全部淹没。”

    “所以,你们用蒙汗药迷倒过路投宿的人,用他们来充贡品的数?”褚风临联想到前因后果,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方才的那一点点怜悯一笔勾销,如果不是温静遥拉着,真想冲上去把这三个家伙痛揍一顿。

    村长抹着老泪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那妖物法力高强,不知从哪里搞来法宝能操控海水,我们村世代靠捕鱼为生,如果凑不起贡品,我们全村就没法活啊!”

    温静遥摇头叹息:“纵使有再多的理由,助纣为虐,戕害无辜之人的性命总是不对……”

    沈晏清拭去剑尖的血渍,归剑入鞘,冷笑道:“捕鱼能活,打猎能活,乞讨也能活,卑贱的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有手有脚的人?说穿了不就是不甘放弃这片海域带来的高额牟利,贪心就是贪心,何必拿来活做可笑的掩饰。”

    沈晏清这话说得虽然刻薄,却也一针见血。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蟹大王逼着他们交贡品,他们若打死不交,硬气点离了这珍珠海也不是不能活,只是珍珠海终年无风无浪,里头的海鱼个大肥美,村民靠它够吃几辈子,离了这儿上哪去找那么一片得天独厚的海域去?他们之所以宁可害人也要凑足贡品数额,很大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贪图这其中的牟利。

    褚风临只要一想到今晚宴席上那些鱼,顿时有种反胃的感觉:“用活生生的人命换来的鱼,跟吃人肉有什么差别?你们倒也吃得安心?”

    村长被他问得老脸通红,羞惭到说不出什么话来。

    温静遥紧锁的眉宇之间能看出她也隐忍着怒气,但她性子沉静,即便看不过眼也不会像褚风临那般义愤填膺,只是尽量克制着愤懑之气,询问道:“既然那个蟹大王逼迫你们交贡品,为何不向官府或专业除妖的人求助呢?”

    “官府不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至于除妖人,一开始倒是找过几个道士来捉妖,但那蟹精凶恶无比,又有法宝在手,接连去的几个道士都被它生吞活剥了,它威胁我们要是再敢找人来就把珍珠海冰封,把我们都冻死,于是我们就没再找了……”

    “你可还记得这蟹精是何时出现的?”

    村长努力回忆:“大约是在三个月前,那段时间有一群人从我们村子经过,我对那些人印象深刻,因为他们穿的衣服式样很奇怪。自从他们离开以后珍珠海里怪事就接连发生,比如海水时常飘起红色的叶子,打捞上来的海鱼有的长得奇形怪状等等,接着过了没多久,就出了这个蟹大王。”

    结合收集到的信息,三人心中大致推断出了前因后果——那个引起珍珠海怪事的东西应该就是血妖藤没错了,血妖藤扩张导致海眼堵塞,海里生物受血妖藤影响而妖化,这个蟹精就是其中之一,他手持的能操控海水的法宝想必就是碧水晶珠了。要是不出意外,三个月前经过的那群人就是投放血妖藤的罪魁祸首!

    “那群人一共有多少?衣服式样如何奇怪法?他们之中的领头人是何模样?”沈晏清咄咄逼问,语气中带着难得一见的急切。

    村长惧怕他迫人的气势,想不出来也绞尽脑汁死命想,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们一行人是夜里来的,敲开我家的门向我询问了出海路线就匆匆离去了,当时夜深,实在看不真切,只记得差不多有十来个人的样子,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上面有很奇怪的图案……因为他们出海没有租船我才稍微留意了一下,其他的实在记不起来了,还请少侠不要责怪!”

    没有理会村长跪在地上的苦苦哀求,沈晏清似是陷入了沉思,眼里情绪晦暗莫辨:“不是他……”

    “沈公子,可是有什么头绪?”温静遥疑惑地问。

    “没什么。”沈晏清摇头:“我只是在想,穿着一样的衣服,上面有图案,听上去倒像是门派弟子。”

    听他这么一说,温静遥的脸上也弥漫起了忧思:“不知是什么门派,竟指使弟子做出此等恶毒行径……”

    “他们都走了三个月了,想这些也来不及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早点解决那个蟹大王,那家伙那么爱吃人,手上又紧握着血妖藤和碧水晶珠,任由他这样下去不知还要害多少人!”褚风临又气又急,心中的正义感被激发,恨不得当下就掳袖子大干一场。

    “也对,当务之急是要除掉那害人的妖物。”温静遥叹了口气,转头问村长:“你知道从这里出海要如何到达那蟹大王的巢穴?”

    村长面露惊恐之色:“几位莫不是要出海捉妖?奉劝一句还是不要去了,那妖怪道行高深,若是惹怒了他,万一他真的把珍珠海冰封,那我们不就不能打渔了吗?”

    见他到了这时候还只关心打不打得到鱼,褚风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村长吓得立刻噤声,见他这幅怂样,褚风临噗地一下笑出声来,从桌上跳下,绕到沈晏清身后拍拍沈晏清的肩,探出脑袋笑嘻嘻地威胁道:“老人家,你刚才也见识过了,我这位朋友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要是你怕这怕那地不肯乖乖说,难保他一个生气,跟串肉串似的把你们爷仨串起来烤……”

    “少侠饶命,我这就说!珍珠海的海眼在珍珠屿下方,而那妖怪的老巢就造在海眼附近,他现在已经用法力把通往珍珠屿的各条通道封锁,只余一条通道会在进献贡品时打开,但那仅剩的一条通道也有他的手下把守,我们把装贡品的箱子送到珍珠屿后就得离开,会有专门小妖怪来接应,给贡品吃下避水珠以保持肉质的新鲜,然后他们会把装少女的箱子抬到蟹大王寝宫,另外两口箱子抬到偏殿。”村长害怕到一股脑儿地全招了。

    褚风临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装少女的箱子与其他两口箱子要分开放?”

    “这……因为少女是献给蟹大王的献祭,作用和献给河神的新娘一样,献上少女必须是处子之身,打扮成新嫁娘的样子送到蟹大王的寝宫,蟹大王会在一夜春宵之后再将其吃掉。”

    褚风临气得破口大骂:“臭螃蟹,吃人肉不说,还糟蹋了那么多无辜的姑娘,等我抓到它,一定要大卸八块,切了姜蘸醋吃!”

    温静遥叹了口气,在心内筹划半饷,提出一个建议:“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既然其他通道都被封锁,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扮成贡品接近那妖物的巢穴吧?”

    “扮成贡品?这是个好主意,但是……”褚风临犹疑地问:“我和沈小子也就罢了,最多在箱子里藏一晚上,可这个献祭品新娘由谁来扮?静丫头,你该不会是想……”

    面对他俩微妙的眼神,温静遥面有羞窘之色,但目光之中却隐隐透出坚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里只有我一个年轻女子,就由我来扮成新娘吧,我会想办法从他身上偷走碧水晶珠,他法宝一失,法力必将大减,到时候我们再里应外合,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没等她说完,褚风临就打断了她:“不行!”

    “风大哥……?”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那个蟹大王可不像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些小妖怪那么好对付,我答应过你爹娘保护你,怎么能让你去孤身犯险?要是非得有一个人来扮新娘,也不一定得由年轻姑娘来扮嘛,反正蒙着盖头也看不见,像我凑合凑合也能扮啊。”

    可惜他这提议一出口就遭到了其余两人□□裸的嫌弃,面对那两束写满了质疑的目光,褚风临假装清咳了两声:“咳咳,就当我没说好了……不过静丫头,这回你听我的话,千万别去。”

    知道他这样说是因为关心自己,温静遥心里感到温暖,但也没有因此而改变态度:“风大哥,找寻碧水晶珠是为了我自己的事,铲除蟹大王和血妖藤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我真的很想尽一份自己的力,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望进她温柔之中透着果敢的眼神,褚风临心中触动,一时竟忘了劝阻,就在此时沈晏清也发话了:“我觉得这法子不错。”

    “沈小子,怎么连你也……?”

    沈晏清的口吻冷静自持,不掺杂一丝感情:“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深入腹地,探听清楚那妖物的方位还有碧水晶珠的所在之处,必要的风险是难免的。这是联络用的冰蝶,这三只已被下了同心咒,旁人看不到它们,待会儿我将咒诀传于你们,一有情况就念动咒诀,它会自动飞去寻找失散的另外两只。”

    说话间沈晏清摊开手掌,三只熠熠发亮、翅膀抖动间洒下无数细小光点的蝴蝶翩翩飞出,停在三人的手心上,好似三团雪白的光团隐没进了手心里,瞬间了无踪迹。

    温静遥摸了摸手心平整如初的皮肤,唇角洋溢起微笑,平添几分俏皮之色:“看,连沈公子都帮着我,有了这个冰蝶,这下风大哥总不会再反对了吧?”

    “你们两个都串通一气了,我一个人再反对有用吗?”褚风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耸了耸肩,只得无奈妥协。

    接下来又商讨了一下出海的具体事宜,练习了一下召唤冰蝶的咒诀,“威逼利诱”一下村长同意假扮贡品一事,一切就绪之后为了保存体力应对明日的恶战,三人便早早回去睡下了。

    第二日出发前,沈晏清在房里打坐修炼,村长叫来村里几个妇女为温静遥梳洗打扮,一群人进屋以后过了大半天都没出来,褚风临百无聊赖之下只得爬到院里那棵大枣树上晒太阳。

    “吱吱。”

    半睡半醒之际感到腰间的袋子抖了抖,褚风临张开眼,看到头顶上太阳已经移到了中天,而金宝正趴在他的胸前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

    “金宝,你的情伤疗完了?这回跑出来又是要追哪家姑娘?”褚风临背倚树干,打着哈欠问道。

    金宝伸出一只小爪子拽了拽他胸前的衣服,另一只小爪子指指院中紧闭的房门,嘴里发出怂恿的叫声:“吱吱!”

    “你说我担心她,让我进去看看?开玩笑,她现在都和姓沈的小子一搭一唱联合起来威逼我了,哪里还需要我担心?”褚风临嘴硬地嘀咕着,可话是这样说,看了看头上的刺目的日头,转眼又望向下面紧闭的房门,到底是放心不下:“不过也真是,都进去这么久了都没什么动静,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正当他担忧之际,只听“吱呀——”一声响,有一个人从门里走了出来,起初褚风临坐在树上看不真切,直到那人一步一步向树下走近,这才慢慢看清了她的装束与面容——身穿百花裥裙,脚着大红绣鞋,发间缀着长长的璎珞垂旒,娉娉婷婷地往那里一站,好似将五彩云霞都裹在身上,明艳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风大哥?”

    乍一听到那温雅动听的声音,看呆了的褚风临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是穿嫁衣的温静遥,顿时震惊到无以复加:“静丫头?!”

    看惯了她清丽素雅的打扮,头一次到这幅浓艳丰美的红妆打扮,褚风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将她看了又看,出口的话语带着由衷的赞叹:“静丫头,你真漂亮!”

    温静遥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去双眸之中颤动的羞涩,香腮泛红,不知是妆粉在面上晕染开的色泽,还是少女肌肤自然散发的颜色。

    “风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哦,我闲着无聊,正好看到树上的枣子熟透了,就想偷几颗尝尝,嘿嘿……你呢?我看你和那些妇人进去了很久都没动静,怎么突然出来了?”褚风临抓抓脑后的头发,不知为何,与穿嫁衣的温静遥对话的感觉不像平时那般随意,莫名地多出几分拘谨的感觉。

    “我把她们都支开了,昨晚沈公子帮我参详并改进了一下小时候竹爷爷教过我的几个小咒术,比如治愈术之类的,关键时候很管用,我想趁出发前练习练习,以免到时候紧张全忘了。”

    “哦?你打算怎么练习?”

    “我……”褚风临注意到温静遥着了胭脂的唇,微微开阖间好似两瓣娇柔的花瓣,吐露出温柔的话语:“我在想你额头上的那个伤,到了海水底下万一破皮感染……所以,你能借你的伤口给我练习一下吗?”

    褚风临闻言摸了摸额头,摸到额上的小伤口,这才想起先前这个被小孩儿用石子砸到的小伤口一直没处理,难为温静遥一直记挂着,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印象了。

    褚风临笑了笑,说:“可以啊。”接着从树下一跃而下,落到温静遥的面前:“我的额头借给你,你想练就练吧。”

    温静遥默默掐起咒印,口中念念有词,慢慢地从手指间溢出会跳跃的漂亮光点,她将手掌覆在褚风临额头上,褚风临感到额间一片凉丝丝地,等她将手拿开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

    “静丫头,你真厉害!有你这一手,我们到海里伤成什么样都不怕了。”褚风临新奇地摸着额上平整如初的皮肤,啧啧称赞道。

    “这只是一种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的小法术,只能用来治些小伤罢了,若是严重的伤,我也是治不了的。”想到这里,温静遥思绪万千,双手绞着衣带,用以掩饰内心的不安与焦虑,轻声道:“所以,风大哥,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

    褚风临平素大大咧咧惯了,对自己自是没什么好担心,但只要一想到温静遥要独自一人面对危险,一颗心就放不下来,说担心,其实他才是最担心的那个。因此即便口是心非如他,临走之前都忍不住坦诚一回,他注视着温静遥的双眼,一字一句,郑重而认真地说:“嗯,静丫头,你也是,这是那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分开行动,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他难得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话,话一出口连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尤其对面还是穿着嫁衣的温静遥,此情此景再配上方才的话语,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正午的大太阳热热地,空气里流淌着果实成熟的清甜气息,两个年轻人相顾无言站在枣树底下,谁都想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但谁都想不出该开口说些什么,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张脸庞涨得比熟透的枣儿还要红。幸而没等他俩像这样对看到老,就有好心人来解救他们了。

    褚风临远远看见沈晏清背着剑匣从廊下走过的身影,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冲他挥手:“沈小子,快过来吃枣子,又大又甜的枣子!”

    沈晏清看了一眼,原本没想搭理,谁知桃小叶这个不争气的吃货一听到“又大又甜的枣子”几个字就竖起了狐狸耳朵,在剑匣里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主人,桃小叶肚子饿……”沈晏清无奈,只得先想办法打点这家伙的五脏庙。

    待他走近前来,就听褚风临语带自豪地问:“沈小子,你快点看看静丫头的新娘子打扮,很漂亮对吧?”

    沈晏清乍一眼看到温静遥身着红妆、羞答答站在枣树下的模样,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中竟泛起一抹惊艳之色,他们同路这些日子从未拿正眼将这二人仔细端详过,印象里温静遥就是一个文静娴雅,话语不多的女孩子,头一次见她这幅打扮,竟叫他完全认不出来了。但是眼中的波动仅浮现了瞬间,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静,半晌,他用观赏一把兵器似的专业眼光给出一个中肯的回答:“不错。”

    “就知道你的回答很无聊。”褚风临表示了一下对他这种缺乏审美情趣的鄙视。

    沈晏清不置可否道:“无所谓,接下来我有一个更无聊的消息,那就是船只已备好,可以出发了。”

    轻松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褚风临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枣扔给沈晏清:“这几颗先给你的小狐狸填填肚子,至于剩下的嘛……”他眨眨眼睛,笑得一脸灿烂:“就等我们捉完蟹回来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