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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初次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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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蟹大王一死,他施加在碧水晶珠上的种种法术也随之消散,冰雪消融,那些被冻住的小妖们终于从冰里解脱了出来,由于血妖藤已毁,他们身上的妖力不复存在,变回了一尾尾虾蟹和游鱼,摇着尾巴重新游回了大海之中。

    漫漫从昏迷中渐渐苏醒,看到海底回归平静的模样,第一时间欣喜地叫出了声:“爹爹!娘亲!”

    漫漫的爹爹和娘亲是一对健壮美丽的成年鲛人,先前一直被蟹大王冰封在宫殿的密室之中,如今冰封解除,鲛人夫妇出来寻找女儿寻到此地,恰好撞见褚风临等三人和漫漫待在一起,一家三口激动地抱在一处,骨肉团聚的喜悦之情弥漫在亲子之间,也感染了围观的旁人。

    事后漫漫拉着爹爹和娘亲的手游到褚风临温静遥和沈晏清面前,仰起稚嫩的小脸笑吟吟地说道:“爹爹,娘亲,就是他们救了我,他们把那只凶巴巴的大螃蟹除掉了,还帮着我一起把那棵很大很大的怪藤封了起来。”

    鲛人夫妇闻言向三人致以诚挚的谢意:“多谢三位恩人救了我们的女儿,并为珍珠海除去两桩大祸,如此大恩大德,不知该如何回报。”

    温静遥面对他们如此大礼,一时有些窘迫:“这是我们应当做的……”

    鲛人夫妇笑道:“恩人不必客气,那妖藤在海中生长数月,堵住海眼,海中生灵受其倾染尽数化为妖物,那蟹精便是其中之一,他暴虐成性,杀人如麻,如若不是恩人们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两桩大祸除去,待到血妖藤蔓延至岸上,必将后患无穷。你们解救了海中生灵,也让岸上渔民们免于遭受浩劫,此等厚恩,怎能不报?这样吧,我们就将这碧水晶珠赠予三位,请三位无比收下。”

    “这……”温静遥大惊,他们此行前来珍珠海的目的之一的确是为了碧水晶珠没错,但自从知道他们鲛人一族世代看守珠子之后她就有忧虑,人家的传家宝他们想要借取恐怕不易,但没想到鲛人夫妇那么爽快就将珠子送给了他们,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我听说这片珍珠海域多亏了碧水晶珠才终年没有风浪,水质丰润,鱼肥蟹美,如果你们将碧水晶珠送了我们,珍珠海不就没了这得天独厚的优势了吗?”

    鲛人夫妇对视一眼,随后看向他们,眼神中带着温和而开明的笑意,缓缓说道:“早些时候我们夫妇二人还被关押在蟹精宫殿里时就已对村民助纣为虐的事有所听闻,数百年前碧水晶珠自天宫坠落海底,自那之后珍珠海无风无浪,周边渔民安乐富足,它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可是现在想来碧水晶珠的存在除了给我们带来富饶,同时也暗暗地滋长了周边人的惰性与贪婪之念。渔民们习惯了从珍珠海里捞取巨大的牟利,习惯了不劳而获,以致于遭受蟹精威胁后做出这种有违良心之事。而我们珍珠海也正是因为水质丰润,名号远播才招来用心险恶的人投放妖藤,差点酿成惨祸。

    天地万物历经万载演化至今必有它的大道可循,一切事物遵循自然才是最好,像这般天赐宝物,享一时是福,享一世,就必将为孽。碧水晶珠本就不属于我们珍珠海一方所有,如今我们将它送给恩人,希望恩人们能带着它走遍山川,将它用在需要它的地方,这样,也不负了这仙家圣物的神威。”

    温静遥听了这番话,心中震动,可没等她开口,褚风临就抢先一步替她应了下来:“既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为了碧水晶珠寻到此处,折腾了那么久,见四样宝物中的一样终于到手,他为静丫头感到高兴,可高兴之余忘了自己重伤在身,不慎牵动内伤,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温静遥忙搀扶住他,鲛人夫妇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公子身上的伤口得快些处理才行,待在干燥的地方才会有助愈合,水下会加速感染,不如我们这就你们送上岸吧?”

    温静遥一直惦念着褚风临的伤,正愁不知该用什么办法带他回岸上治疗,刚巧鲛人夫妇主动提出,立马同意了。漫漫像来时一样吐出一个大泡泡,将他们三人装进去,不同的是这回她没有和他们一起坐进泡泡里,而是一左一右拉着爹爹和娘亲的手游在他们前面。

    三只鲛人在前方领航,蓝色的鱼尾在大海波纹的照映中翩跹摆动,鳞光一闪一闪,煞是好看,泡泡穿梭过程中许多蛇虾鱼蟹好奇地游到他们身边朝他们张望,抬头就能看到乌龟和海豚白花花的大肚皮从头顶擦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

    可此时的温静遥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海中景色,她揪着心,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褚风临的身上,她注意到覆盖在褚风临身上的薄冰渐渐融化,全身的伤口开始不停地往外渗血,他闭上眼睛,将嘴唇咬地发白,努力不让人察觉他强忍着痛楚。而沈晏清则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一旁,从刚才起他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的表情比之前更为凝重,两道剑眉拧起,不言不动,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很快泡泡浮出海面,漂到了他们之前来时的那座小岛上,入海时是大早上,出来却已是晚霞漫天。温静遥第一时间将半昏迷的褚风临扶上岸为他治疗,仓促间连句道谢的话都忘了说,漫漫将一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扔到沈晏清的手里,对他们说道:“这是一小瓶我们鲛人的血,启动碧水晶珠时会需要用到它的。”

    沈晏清接过小瓶子,回了句:“多谢。”

    “那个……”漫漫在水里对着手指头,小脸蛋上泛起两朵红云,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只见她大眼睛看看这里,又望望那里,一副娇羞难言的模样:“天神哥哥,我长大以后,可以……可以嫁给你吗?”

    漫漫这话显然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的,可问出去不过转瞬,就收到了沈晏清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行。”他回话时面无表情,语气冷硬地丝毫不留情面,小姑娘一颗芳心被伤到,躲进水里呜呜哭了起来。

    这要是褚风临在旁边,铁定会嘲笑他几句不解风情之类的缓解一下气氛,可惜缓解气氛的人不在,可怜的小姑娘只能靠自愈了,漫漫的父母好笑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向他们告了声别,便带着漫漫回海里去了,三条鱼尾在海面上翻腾几下,转眼便消失了踪迹。

    鲛人离去后,小岛上只剩下他们三人,温静遥专心为褚风临治愈着伤口,先前在海底只大略看了一下,等到仔细观察时才发现伤口比想像中的更多、更严重,看着那一片片焦黑的皮肤和鲜血淋漓的口子,温静遥想起与他结伴同行这么久,还从未见他伤成这样,一时间心酸难抑,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但她又怕眼泪滴在伤口上会让他更疼,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褚风临从昏迷中张开眼睛,入眼的第一幕便是温静遥红着眼眶、倔强忍泪的情景。他柔声问道:“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的治愈术真有用,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不信你看看。”

    说着,褚风临勉力撑起身体,当着她的面甩了甩胳膊,示意他好得很,但温静遥面对他的笑脸,非但没有像以前那样回以笑容,反而背过身去,不置一词。

    褚风临和温静遥同行那么久,很少见她生气的样子,更别提用这么个无声的背影对着自己,任他好说歹说都不予理会,他抓了抓头发,颇有些不知所措:“静丫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现在真没事啊,那些伤看上去厉害,其实就是些皮肉伤,你的治愈术一用就愈合地差不多了,我身体结实地很,过个一两天就好全了。”

    温静遥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住他那双满不在乎的眼睛,质问的声音是那样迅捷,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一两天?!你知不知道妖物临死前的诅咒是最容易灵验的?你知不知道天降雷霆这种刚猛的法术,哪怕功力仅只剩下两三成,也会在凡人身上造成四肢尽废的创伤?你为什么总是自说自话,一声不吭就擅自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次的伤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万一……万一……万一那个诅咒真的……”脑海里浮现起蟹大王临死前那一句句直戳人心的诅咒,实在无法将“六亲背离”“一世孤零”“不得好死”这几个可怕的词联系到他身上,温静遥心里又害怕又难受,终于控制不住,泪水破框而出。

    这下轮到褚风临懵了,他被温静遥一通疾风暴雨的责骂砸得说不出话来,讷讷无言之时紧接着就看到温静遥哭泣的画面,那一颗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砸进他的心里,烫得难受。

    他是了解温静遥的性子的,他们认识这么久,她最多只在他面前红过眼眶,像这般肆意痛哭还是头一遭,褚风临最怕看到女孩子当着他面流泪,平日里的机灵劲儿一时间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只能像安抚小孩似地不停拍抚着她的背脊,口中笨拙地劝慰着:“不要哭不要哭……这种神神叨叨的事不用去信它,我福大命大,还要陪你找齐另外三样宝物呢,我是你命里的福星,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克死呢?”

    他们两人动静那么大沈晏清那边听得一清二楚,在温静遥说出那最后一句话之后,沈晏清向他们走去的脚步停滞住了,海风将他黑色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如血残阳之下响起阵阵波涛拍岸声,夹杂着温静遥的哭泣,像是一曲美丽而凄婉的歌。虽然三人如有默契般谁都没有出言点破,但是他们心知肚明,不管那个诅咒会不会成真,这件事都已在他们心头埋下了一颗沉重的种子,总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过了很久很久,温静遥哭得累了,泪也流干了,可是心上的石头却压得更沉了,她怕这种事情想太多了会成真,也怕自己的悲伤影响会到褚风临,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强作轻松,整个人呆呆地坐着,像被抽空了情绪一般。

    褚风临见他们都不说话,有意调节一下凝重的气氛,于是故意咳嗽了两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用轻快的语气说道:“今天看样子我们要在这岛上过夜了,饿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不如我和沈小子去海里抓几条鱼回来吧?”

    温静遥听他说要下海去捕鱼,立刻严辞反驳:“不行,你身上的伤才刚做过初步治疗,远远不够,等我们到了大城镇还要购买药材进一步内服外敷的,水下那么凉,要是感染发热怎么办?”

    “静丫头放心,我不下水,这里不是有条渔民留下的渔船吗?我和沈小子乘着船去附近兜一圈,让他用飞来飞去的剑捉个几条,早听说这儿的海鱼肥美,可惜之前在珍珠村都没吃上一口,现在碧水晶珠不在海里了,趁他水质变回去之前不赶紧抓几条尝尝味道怎么行?更何况……”褚风临迫不及待地搓着手,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嘿嘿,臭螃蟹地窖里的那坛子老酒,我可惦念了好久,今天怎么说也要让沈小子的小狐狸帮我把酒偷出来。”

    温静遥看他兴致高昂的样子,不忍把他有伤在身不能饮酒的事实说出来打击他,只是走迂回路线:“沈公子怎么会帮着你抓鱼偷酒?他可做不出这样的事。”

    谁知,沈晏清听后竟回了一句:“可以。”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风临则一脸洋洋得意地说:“看,连沈小子都答应了,这下总可以去了吧?”

    温静遥见沈晏清都破天荒答应了,再劝阻也无益,临行前还不忘嘱咐:“夜里海风大,快去快回。”

    “放心,很快就回来!”

    褚风临和沈晏清上了小船,两人驾着小船驶向海中心,船漂着漂着撞见一群鱼儿跃出水面,高高跃起轻轻落下,搭成了一串漂亮的银链子,褚风临兴奋地叫起来:“就是这儿!沈小子,快把你那飞来飞去的剑召出来抓个几条。”

    沈晏清一言不发召出剑气,桃小花化作的雪亮的剑气飞到鱼群中间来回穿梭,不一会儿船板上就落下七八尾活蹦乱跳的新鲜大海鱼,褚风临看着这满满的收获,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今晚的晚饭终于不用愁了,这下只剩那坛子老酒没搞定了。”

    无独有偶的是,当小船再度航行了一段距离,剑鞘里的桃小叶忽然说话了:“主人,我闻到地窖里那坛酒的味道了,应该就在这底下没错。”

    桃小花抓完鱼回到沈晏清的身边,化作狐形,主动请示道:“主人,就由我下去把酒坛子叼上来吧。”

    沈晏清颌首,桃小花猛地一下蹿进海里,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嘴里叼着酒坛子就浮上来了,褚风临弯下腰去把桃小花和酒坛子一起捞上来,他一手抱起酒坛子,一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小狐狸的脑袋:“谢谢你了,作为奖励,一会儿分你和你弟弟两杯喝。”

    沈晏清看着褚风临背对他摆放酒坛的身影,终于将憋了一路的那个问题问出了口:“在海底的时候,你为何要替我破咒?”

    褚风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没有犹豫也没有遮掩,只是坦率地说:“那时候情况危急,我没想那么多,静丫头是女孩子,我答应过他爹娘将她平安护送至太苍山,至于你,你比我小,所以我保护你们两个是应该的。”

    只是那么简单而已?沈晏清追问:“就因为这?”

    “当然不止。”

    褚风临整理好酒坛和海鱼,回过身来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半晌,笑着摊手:“还有我刚刚不是都说过了吗?我们三个是结伴同行的同伴,丢下一个都不行。再说了,你从蛇妖手上救过我们,这回换我救你,有来就有往,这才是真正的同伴啊。”

    “同伴……”沈晏清咀嚼着这两个字,眉头紧锁,始终无法言会,他看褚风临刚才说这话时语气那样轻松自在,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一个人,怎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不相干的人豁出命来救?而另一个人,又怎能豁出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无法接受,被他人所救……”沈晏清阖上双目,短短十字的背后蕴藏太多纠结,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又像是欠下回报不起的大恩,正是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才让他的心潮久久难以平复。

    褚风临长长地叹了口气,啧啧说道:“你这个人,脑子就是太死,让我猜猜看,在你那套死板的逻辑里,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强者,而我们这些人都很弱,强者救救弱者不过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事,压根不值一提,而强者被弱者所救,就是对骄傲的践踏,你肯定宁愿那时候就死去,也无法接受欠下别人一个这么大的人情,是不是?”

    沈晏清蓦然睁开眼,对上褚风临金色的眼瞳,那对眸子里满含笑意,却像两面世上最犀利的镜子,直直地看入人的内心,叫人避无可避。

    褚风临看他那反应就知道被自己猜准了,好笑地说:“好歹小爷我也是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老江湖,长那么大什么人没见过?看你那样子就是自小养尊处优,长那么大第一次离开家还爱摆架子的王孙公子,跟静丫头似的,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其实真不用想那么多,人和人的牵绊本就是那么简单,有缘就聚,没缘就散,看不顺眼各走各的,许下了承诺就一定要遵守,认定了同伴就两肋插刀,爱为谁死为谁死,爱为谁活为谁活,做事全凭自己心意而来,活得逍遥自在。”

    他所说的这种游侠般的生活何尝不是沈晏清所向往的?可他身上背负了太多责任,注定无法像他那般潇洒,沈晏清摇头,出口又是那副冷冰冰的口吻:“可我不需要牵绊,那只是多余的绊脚石。像火离那般,无牵无挂才是最好。”

    褚风临一愣:“你……崇拜火离?那个狐妖?”

    “他虽是妖,做尽恶事,但却是最强的妖,我不认同他的做法,可我尊敬他。”

    他对火离的评价倒是十分新奇有趣,褚风临听了以后非但没有因为他前半句话而生气,反而心情大好,他将后背靠在船沿上,姿态放松,如果不是话语中那时时不忘调侃的语气,那架势倒颇有点像是长辈面对晚辈,带着过来人的随意与开明:“可人活在世上,总会与其他人发生牵连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事,像你所说的火离,你又不是他,你又怎知他无牵无挂?而且你现在不也和我与静丫头有了牵绊么?就算你嘴上说那是多余的绊脚石,但你现在也和绊脚石扯上关系了,所以由不得你了,只能委屈你继续和多余的绊脚石同行咯。”

    “你……”沈晏清语塞,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真有种重新认识这个人的感觉,可是一对上他那双藏着狡黠笑意的金色眼瞳,他才知道他还是原来的他,丝毫未变。

    褚风临说话虽然嬉皮笑脸,可是沈晏清明白,刚才那番话中他其实已经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人早已准确抓住了他性格中的七寸,他知道他害怕与人发生牵绊,那会让他分心,可一旦牵绊产生,不管发生的前提是自愿还是被动,他都注定无法逃离。因为他就这性子,表面看来心如寒冰,可一旦承了别人的情,就一定会倾尽所有去偿还,哪怕投身以火、焚尽一切,也在所不惜。

    沈晏清轻叹一声,既然上天注定从今日起他和这两个凡人有了无法解脱的羁绊,那么再多的纠结也已经没有意义了。选择了默认之后,沈晏清觉得自己终于轻松了一些,这场两人的对话也变得开诚布公起来,以至于他酝酿了片刻,问出了那个深埋心中的疑问:“我有许多事情对你们有所隐瞒,可能我跟着你们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你们真的对我毫无怀疑,还放心让我同路?”

    褚风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的身上有种不让人讨厌的自信,让任何严重的事都变得轻描淡写:“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没什么,我相信你这个人,静丫头也相信,等你什么时候足够信任我们了,自然会对我们说。只是有一件事,你日后可得改改。”

    “何事?”

    “以后,不可再将‘这是我的事’、‘不关你们的事’、‘与你们何干’这种话挂在嘴边了,同伴不必分那么清,我是没什么,静丫头是姑娘家,这种话听多了会伤心。”

    沈晏清闻言垂下眼睑,那一贯的漠然表情之下看不出是不是在认真地反思,褚风临见他沉默不言的样子,知道他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也不勉强他,只是爽朗一笑:“好了,时候不早了,静丫头也该等急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说罢,褚风临划起船桨,小船向着小岛方向缓缓驶去,沈晏清坐在船后,浆声摇曳之间他看了一眼褚风临划桨的身影,心中忽地冒出一个奇妙的想法:之前是他过于自傲了,原来凡人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弱,看来以后,得重新审视一下他身边的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