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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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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风临的娘亲原是一名富家小姐,后来带着刚出世的褚风临逃出家里来到这个小山村定居,离家时带了一些家私,比如做姑娘时佩戴的发簪、耳环、手镯等物,当年她病重的时候想到孩子将来长大安身立业需要本钱,便把这些金银饰物典当了换了二百两纹银埋在住处后的空地里,嘱咐褚风临以后需要的时候来拿。

    这些年褚风临在外漂泊,虽然清苦但向来自食其力,从没想过动这笔钱,如今临近娶妻之际才带着温静遥来到旧日的住处将娘亲当年埋下的纹银挖了出来。这笔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也足够他们在平州城地界盘下一间店铺开家医馆了,小俩口商量之后决定靠自己的努力来挣取彩礼和嫁妆,不再让忙活了大半辈子的温家二老操心,温静遥精通医术,褚风临灵活机变,以后可以帮着她采购药材打理店铺,二人共同经营医馆,这样就既能就近侍奉爹娘,又能给平州城百姓治病消灾,一举多得。

    小俩口花了点钱修缮了一下娘亲的墓,在村里盘桓了一日便决定启程回平州了,郑师父很热心地联络以前的老朋友帮他们租了一匹好马,小俩口拜别了郑师父后骑上马儿踏上了回家的路。到达平州约莫半月的路程,离家时二人之间拘束陌生,甚少言语交流,回家时却已是心心相印、情意绵长,这些天二人共乘一骑,遍访名山大川,阅尽沿途市井风光,抛却了一切烦恼与忧愁只与身边的人携手共游,别提有多快活。

    有时候玩得累了坐在星空下的草地上,两人会相互依偎着闲话家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日后生活的憧憬,有一回温静遥斜倚在身后那人温暖有力的怀抱里,这样问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对我的心的?”

    身后那人思考了好一阵,耳畔回荡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吹拂她鬓边的发丝,绵长而亲密,像是一首谱写了很久很久的诗歌。

    “可能是在你为我伤心哭泣的时候,可能是在你为了不连累我而选择独自离开的时候,可能是在你对我诉说往事时倔强忍泪的时候,也可能是在第一次见你时你故作冷漠的时候……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直觉,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她以后一定会是我的妻子。”

    温静遥莞尔一笑:“真的假的?”

    褚风临点头,声音是那样认真,叫人不由自主地信赖于他:“是真的,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我感觉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也许是几千年,也许是几万年。”

    温静遥缄默了,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她在狐丘山洞中看到的画面——小宫女抱着小狐狸坐在银河下,许下永远不分离的承诺……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自从狐丘山洞出来后她偶尔会做奇怪的梦,有时候是以小宫女的视角,有时候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无一例外都是关于火离和小宫女前生经历过的片段,但她把这归结为思虑过度产生的巧合,火离已死,小宫女还留在那寂寞的天宫中,她不是那名小宫女,他也不是火离,他们不会再与那个烟消云散的名字产生一丝关联了。

    “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对我的心的?”温静遥听褚风临在她耳边这样问着。

    温静遥仔细回想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微笑着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前面十八年我除了爹娘很少与其他人接触,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直到遇见了你,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可我从没想过这是什么感情……安州城后山那只蛇妖变化成你的样子迷惑我,说他喜欢我,还问我是不是也喜欢你?我这才隐约发现我之前对你的感觉就是喜欢吧,我早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你,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褚风临对安州城后山那只蛇妖印象深刻,他记得他和温静遥在迷雾中走散了,等他再一次找到温静遥的时候她好像中了迷烟看上去很不舒服,事后他有问过温静遥蛇妖有没有欺负她,温静遥只说没有,其余不愿多说,他也没多想,如今才知道原来那蛇妖居然还变化过他的样子来迷惑她,顿时又气又心疼,连忙担心地追问怀中的人:“那只死蛇妖没有顶着我的脸对你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吧?他有没有欺负你,伤到你?”

    温静遥伸手摸了摸鬓边曾被蛇妖化作的褚风临亲吻过的地方,一张脸涨成了红苹果:“没有,他只在我鬓边亲了一口,什么也没来得及做阿晏就来了,从他手上救下了我……”

    “那便好,可惜当初让那死蛇妖死得太容易了,我还拦着阿晏留她一命,早知如此就应该补上个十七八刀!”

    褚风临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那死蛇妖企图对静丫头行不规,还变作他的模样亲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温静遥笑他平时成熟隐忍,没想到还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吃醋:“好了,都已经过去了,再说我也没什么。”

    “过不去!他当初亲到了你哪里,我要加倍讨还回来。”褚风临万万没想到第一个亲到静丫头的不是他而是一个顶着自己脸的冒牌货,没法容忍除了他以外的人碰静丫头一根手指,赌气似的凑近怀中人的脸侧,说什么也要亲还回来,温静遥被他的发丝勾得脸上痒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两人推推搡搡玩闹了一阵,双双摔倒在青草地上,褚风临护着温静遥滚下身旁的一道浅坡,在欢笑声中溅起一路草叶飞花。

    二人从始至今都没有放开紧紧相拥的手臂,待喘匀了气,褚风临注视着身下安静地躺在草地上的温静遥,那双秋湖似的眼眸里掉落了满天的星辰,星光闪烁、水波盈盈,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他俯身吻在她的鬓边,他的力道不重,轻得都像是怕碰坏了她,可是唇上的温度是那么灼热,既霸道又任性,在她身上烙下只属于自己的气息,那灼热的温度沿着鬓边的肌肤蔓延到她的血液,流至她的心房,一颗心仿佛也跟着被点燃了。温静遥放下矜持,轻轻回吻上他的脸,像花瓣擦过皮肤一样柔软,两人缠绵轻吻着,从鬓发,到眉毛,到脸颊,再到嘴唇……呼吸交融、耳鬓厮磨,从浅尝即止的亲吻慢慢演变到烈火燎原,他的爱意是那么滚烫热烈,好似焚身的火,恨不能将她整个人烧融进自己的骨血,她也生涩地回应着他的热吻,贪婪地从他那里汲取着爱意,在唇齿相缠间共同留下彼此的痕迹。

    一吻完毕,两人仰面躺在草地上,肩并着肩,十指相扣,怀着满腔的柔情蜜意一起观看天上的繁星,初夏的天空分外干净明朗,可是在褚风临的眼里,满天的星光及不上他在温静遥眼里看到的星光半分美丽。

    他转过脸来,对温静遥说道:“静丫头,以后我们在一起,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比这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温静遥被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话语逗笑了,亲昵地在他额上戳了一指头:“哪能生得了这么多,就算有力气生也得有力气带吧。”

    “嗯,也对,带那么多你会累着,那就只生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我,女孩像你,我们得给孩子起两个好听的名字,叫温什么……”褚风临苦思冥想起来。

    温静遥闻言略带讶异地问:“你想让孩子以后姓温么?”

    褚风临笑道:“是啊,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褚不是我的本姓,当年我的娘亲与家中一名姓褚的西席先生相恋,后来两人受到家人的阻挠被迫分离,褚先生决定上京赶考求取功名,回来以后风风光光地迎娶我娘……”温静遥听得入迷,不禁追问:“然后呢?”

    “然后也是那褚先生命薄吧,在上京的途中便遭遇意外去世了,噩耗传来我娘亲不愿相信,整日伤心哭泣,有一天她做梦梦见一团红色的火焰钻入她的肚腹,第二天醒来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孕状十分离奇,不出几日肚腹就大到即将临盆,她的家人怀疑事出蹊跷必有妖,逼迫她打下这个魔胎,但娘亲生性善良,再加上她一片痴心,心心念念觉得这一胎是冥冥之中死去的褚先生送给她的慰借,执意不听劝告,十日之后在痛苦中生下了我。

    我一出世便赤发金瞳天生异象,我娘亲的家人见她诞下妖孽,与她断绝了关系,她就带着我离开家里来到那座小山村定居,她给我起名风临,褚是褚先生的姓,风临的意思就是我像一阵风似的,毫无预兆地降临了,她明知我是只是借腹生下的,但她还是将我视作自己的孩子,在我身上投注了所有的爱。我是一个无根的人,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所以我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称呼我,姓名于我只是一个代号,你养父养母养育你多年不易,二老肯定希望含饴弄孙,共享天伦,将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姓温吧,让温家有个传承香火的后代,以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

    温静遥头一次听他说起身世,可能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缘故,她并不觉得离奇,只是单纯地感动和心疼,她握紧了他的手,给予他温柔的抚慰,轻声对他说着,也对自己说着:“你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我也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母,但我们以后有彼此,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以后我们一定要对孩子很好很好,让他不再经受我们当年的苦。”

    “嗯!”褚风临重重点头,手中的力量是那般有力,在内心深处默默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职责,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让他们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两个人一边看星星一边对于未来孩子该起什么样的名字闲聊了几句,直到坡上传来马儿吃完草后打起舒服的响鼻声,似乎在催促他们该回去了,二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起身往坡上走去。可是温静遥走了没几步忽然感到脑袋昏昏地,两眼一黑,趔趄了一步差点摔倒,幸而褚风临反应及时一把将她扶住,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可能是刚才一下起得太猛了,头有点晕。”温静遥扶住额头闭目镇定了一会儿,等到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如常了。

    褚风临见她没有问题,便没有多想:“都怪这斜坡太可恶了,害静丫头绊倒。”说着将身旁的温静遥一把抱了起来,温静遥冷不丁地被他抱起,感到身子蓦然腾空,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颈不敢松手,口中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送我的娘子上坡啊,娘子坐稳了,为夫这就起轿了。”

    褚风临说笑着,眼里跳跃着灵动的星光,可是一双臂膀又像铁铸般坚实,将她稳稳当当地圈在怀中,抱着她往坡上走去,每一步都踩得踏实又小心,仿佛她是那众星捧着的月儿,温静遥见自己那么大个人了走路还要人抱,生怕草地上忽然有人经过被看见,羞涩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都不好意思抬起,可是耳边的心跳声伴着脚步声一声声回荡着,叫她前所未有的安心,就连嘴角什么时候微微翘了起来都未曾察觉。

    当时他们二人就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小插曲,以为不过是一时头晕,没有大碍,谁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数日后,平州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匹精壮的好马,马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这场景原本在熙熙攘攘的平州城司空见惯,只是那马上的青年男女太过吸睛,男子一袭红衣胜火,骑在马上的身姿挺拔修长,举手投足间尽显飞扬不羁之气,目露傲色,唯有与怀中人对话时语眉宇间才会泛起别样的温柔,他怀中的女子身穿素白衣裙,装扮简洁,可是布衣荆钗难掩清丽秀美,她看上去很容易害羞,白玉般的脸上时常浮现红霞,但她的笑容大方优雅,一颦一笑都带着大家闺秀风范。

    街上的游人时不时向这对璧人投去好奇艳羡的目光,疑惑他们从何处来,也好奇他们往何处去,二人在一道道目光中骑马来到温府大门口,褚风临先一步翻身下马,动作轻盈潇洒,说不出的好看,接着他把手递给温静遥,把温静遥也扶下了马背。把守大门的两个家丁迎接来来往往的宾客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们这样的访客,一时有些看呆了,待反应过来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是谁?来温府有什么事?”

    褚风临说道:“进去通报一下李管家,就说大小姐从太苍山回来了。”

    两个家丁惊呆了,由于大小姐之前十八年都幽居后院,他们对她长什么样完全没有概念,也确定不了眼前这位姑娘是不是大小姐,但事关重大他们不敢耽搁,于是留下一人看守,另一个进去通报了李管家。李管家几乎是在得信的第一时间就跟着家丁飞奔前来了,他在府中供事已久,是除了老爷夫人外少数几个知道温静遥身上秘密的老仆之一,与温静遥接触较多,因此稍作端详便认出了她,脸上克制不住激动的笑意:“大小姐,真的是你!你从太苍山回来怎么也不事先捎封家书呢?”

    温静遥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李叔,回来得匆忙,忘了给爹娘写家信报平安了。”

    李管家懒得废话了,一把拉过她就往门里带,催促道:“快快快,赶紧进来吧,老爷夫人正好在家,要是他们知道你治好了顽疾平安归来,还不得高兴疯了!”转头看见褚风临还站在后面抱着手臂笑吟吟地望着他们,老人家观察了片刻,觉得眼前这俊朗小哥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由疑惑:“这位是……?”

    褚风临笑道:“管家大叔,你还记得去年秋天在东角门边被你五花大绑'请'进府里的那名贵客吗?”

    李管家瞬间明白过来,褚风临那头红发和金色的眼眸给人印象太深刻了,忘了谁都不可能忘得了他,只是时隔半年多再见他时他五官未改,标志性的赤发金瞳却不见了,叫他一下子没认出来:“原来是风少侠!记得记得,怎么会忘呢,但你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怎么变了?”

    “说来话长。”褚风临与温静遥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这其中的确是有太多的事可说了,李管家见他俩神秘兮兮地也就不再追问了,吩咐家丁把他们的马匹和行李安置妥当,将两人一同往内院里带。

    大小姐归来的消息在下人口中传播地特别快,丫鬟家丁们奔走相告,不一会儿温府就沸腾了起来,大家放下手上的活纷纷出来迎接久未回家的大小姐,温老爷和温夫人得到消息也在侍从的簇拥下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等温静遥一行刚走到客厅前的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了二老匆匆出现的身影。身着华服的中年贵妇什么形象也顾不得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里装满喜悦,激动,还有难以置信,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确认眼前一切是不是真实的,直到温静遥主动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唤了一声:“娘。”滚烫的泪水才决堤落下,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心头肉,满腔喜悦克制不住地涌出,激动到语无伦次:“阿弥陀佛,上天保佑!自你走后娘亲每日跪在佛前祈求,祈求你此去平安,祈求竹神医能治好你的顽疾,如若能换你无病无痛,娘亲一辈子吃斋念佛也愿意,如今,如今心愿成真,娘亲真的很高兴……”

    温老爷见他们母女团圆,心中又何尝不感动,但他向来感情内敛,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用宽大的手掌无声地将妻女圈在了怀里,温静遥从小到大第一次与双亲这样亲密接触,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一面拍抚着娘亲颤抖的背脊,一面忍不住落下泪来,泪眼中看见褚风临站在一旁向她露出鼓励的微笑,是属于他们两个才看得懂的笑容,温静遥破涕为笑,伸手拉过他的手,与他共同分享着家人团聚的喜悦。

    一家人沉浸在高兴的氛围里,等到最初的激动过后温夫人拭去眼泪拉着温静遥不停嘘寒问暖,生怕她这一路上吃苦受冻,温老爷则催促着他们进屋去:“好了好了,孩子们刚到家,又饿又渴地,有什么话等吃了饭喝过茶再慢慢说吧,你先去吩咐下人们备桌酒席,给静遥接风洗尘,顺便好好招待一下风少侠。”

    温老爷混迹商场多年眼光十分锐利,即便褚风临外表有所改变,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反倒是温夫人方才一心沉浸在女儿归来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静遥身旁的小哥是谁,经丈夫提醒才发现是恢复了正常发色眸色的褚风临,心下暗惊,褚风临见她望向自己,自如一笑,如同离开时那般随意自在:“见过温伯父温伯母,本少侠不辱使命,终于把大小姐活蹦乱跳地带回来了。”

    轻松诙谐的话语让老俩口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不少,温夫人善解人意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问了声好,便亲自去张罗酒席去了。

    席间准备了许多温静遥爱吃的菜,还有褚风临喜欢吃的鸡腿,温夫人热情地招待着两个小辈,不停给他们夹菜,温老爷则端居首座轻捻胡须,偶尔询问几句他们一路上的情况,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严肃自持,从褚风临和温静遥出现那刻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萦绕着一股亲昵的氛围,即便彼此间一句交流也没有,眼神和气场也出卖不了人,因此他故意做出不苟言笑的样子,就为了试探试探他们。

    “风少侠,当初临走前温某曾立下誓言,如若你能将小女送到太苍山竹神医那里医治并安全送回,无论你想要什么温某都可以满足,如今到了诺言兑现的时候,你是想要房契田产,还是歌姬美女,或是金山银山,就请开口吧,就算你想要温某的全部家产温某都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酒席将终的时候,温老爷的一番话让在场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席间陷入一片寂静,静到有几分尴尬,温夫人听丈夫这话问得有些咄咄逼人,便悄声劝道:“老爷,你这又是何必……”她是心思细腻的女人家,方才席间劝酒的时候女儿和风少侠眼神中暗含的情愫她也早就察觉了,她从没见过温静遥对一个人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全身上下都仿佛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只要女儿喜欢,她就支持,更何况风少侠是她家静儿的救命恩人,人品更是毋庸置疑,既然小俩口两情相悦,他们父母辈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温老爷抬手制止温夫人想要劝说他的话语,一双锐利的眼盯着座下的褚风临,重复了一遍:“风少侠,你想要什么,就请开口吧。”

    温静遥心知父亲的一片苦心,但也不忍心见心爱的人受辱,两难地绞着双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褚风临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语气如常,不卑不亢,像在诉说一个既定的事实,而不是一个需求:“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同静遥在一起。”

    温老爷面色肃然,反问道:“是么?可是静遥与那些身外之物不同,她是我的爱女,我的掌上明珠,是我倾尽十八年心血抚养的孩子,恕温某没有资格将她赠送予你。”

    父亲的话语让温静遥心底涤荡起一股暖流,可与此同时她的手上也覆盖上了一股暖流,褚风临凝视着她的眼,眼里的温柔将她吞没殆尽:“是的,静遥是一个人,不是可以随意赠送的物件,她除了是你们的女儿,也是我的妻子,她可以自己选择是需要一份的爱还是双份的爱。”

    温静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座上含辛茹苦为自己操心了十八载的爹娘,笑容写满了幸福:“爹,娘,女儿离不开你们,女儿也离不开他,以后我们会一起侍奉你们二老,让你们安享晚年。”

    温夫人热泪盈眶,回了两声:“好……好!”

    温老爷则一语不发,晦暗不明的神情瞧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只见他静坐了一会儿,丢下一句:“劳烦风少侠明日一早来书房见我。”便起身离开了,留下两个小的不明所以,温夫人与他多年夫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他呀,就是口是心非,心里头对女婿满意得不得了,表面上还要摆摆长辈的架子训番话,我看明天八成是要跟你商量婚事该怎么办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