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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阳拿着遥控板,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摁过去。
时不时地拣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进入大学后,不,应该说进入高中后,她的人生便开始踏上了留宿的旅程,到了大学毕业,又忙于工作,大概有好多年,没有这样静下来看一看电视了。
手机的普及很好地取代了电视的功能,相比之下,还少了万恶的广告这一环节。
一圈下来,发现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婆媳之争,就是宫斗剧,要不就是抗日剧。
她做编辑这行,曾看到一篇文章,说的是畸形发展中的中国电视剧,中国不缺影视剧,缺的是好的影视剧。当一部剧受到广大人民热爱时,马上就会有无数的剧接踵而至,与其故事构架相似的剧品就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荧屏上。
她独自在那边吃橘子边笑得欢,那电视台还一个一个换得勤快,赵厉轩还是第一次见人换个台换得那么欢快的。
索性合了手上的书本,侧着头瞧着她。
真像个傻子,看着个傻子,自己也变成了傻子。
他来了好奇,语气温和,还带着浓浓的笑意:“想什么想得那么欢?”
许初阳应了一声,“想到一篇文章。”
赵厉轩挑眉:“哦?说来听听!”
许初阳想了一会儿,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曾看过一篇文章,写得是对于中国影视产业前景的分析,文中大概概括了几种剧的情节剧情。很有趣!”
赵厉轩:“嗯!”
许初阳继续道:“他说,近年战争剧的主流是抗战和内战,共/产党和国民党一边抗战,一边摩擦,打跑了日本人,国共之间再较量。谍战剧么,为了一个任务,共/产党、国民党、日本人,共/产党胸怀坦荡,深入虎穴,国民党鼠目寸光,为了自身利益不惜与日本人勾结,日本人个个凶狠狡诈。一个英雄,两三美女,一边打一边谈恋爱,如果觉得这些不够的话,国民党里再分出军统和中统,这样还觉得不够热闹的话,再加上德国人。家庭剧就是,儿子、媳妇、婆婆、公公,为了家庭琐事打打闹闹,兄妹之间为了财产,你争我夺。情感剧是几个美男,几个美女,今天你爱我,明天我爱你,三角恋,四角恋,婚外恋,自作多情。还有宫廷戏,一个皇帝,几个妃子,再加上几个太监,争权夺势,无休无止。是不是很有趣,后面还有些,记不清了!”
赵厉轩不怎么看电视剧,一般只看财经新闻之类的,但到底是生活在中国这个大杂烩大家庭中,多少耳濡目染。他母亲喜欢看剧,偶尔回家尽孝,会陪着瞄上两眼。
“呵!这不是体现了我们国人的本质吗?”
“什么?”
“爱看热闹!”
许初阳一个没忍住,橘子呛到了喉咙口,咳得厉害,“水?”
赵厉轩把杯子一递,略含无奈,哑然失笑,“慢点!”
好不容易缓口气了,许初阳才呐呐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赵厉轩:“……”
为什么他会有种萌萌的感觉。
许初阳回过神来,正把手里的被子放到桌上时,才惊觉:“这是你的杯子?!”
赵厉轩等待她的下文。
许初阳皱眉,纠结了一会儿,又回到了改革开放前,“要不要帮你洗一下?”
“……”什么萌萌的都是错觉,一定是头部缺血产生的幻觉,一下子,什么好心情好气氛都没了,冰凉地丢下两个字,“随便!”
许初阳:“……”
病人的间接性情绪失调是可以宽容与理解的。
晚上的时候医生过来查了一次房,测量了一□□温等一切正常后,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改革开放之风仿佛是镜中花,水中月,飘渺得很,如今屋子里剩她和他两个人……一旦,注意力过度集中到某人之上,就……
躺了一天又睡了一天的赵厉轩精神极好,他侧头看了一眼又在啃着水果吃的许初阳,心里无数点号飘过……
生病的人是他,受伤的人也是他,需要被照顾的人也是他,怎么就觉得哪里是不是不对?
许初阳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看,就把遥控板给了赵厉轩:“你看吧!”吃完苹果吃橘子,吃完橘子吃梨子。
在空调房里,许初阳就是喜欢吃爽淋淋的东西,暖暖的,冰冰的,特别舒服。
赵厉轩有点不满,深吸了口气,冷嘲热讽:“许小姐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吗?”
许初阳眉梢一皱,许小姐都出来了啊,“那赵先生想怎么样?”
一双眼睛不似柳诗诗一般明亮清明,却带着一种黑夜般迷蒙的薄纱,混着淡淡的迷蒙与一点执拗的坚定,还有一些他看不清的东西,待赵厉轩想进一步探究之时,许初阳已正过身去了。
只是一张结婚证的关系,她与他两个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现在却被这么一本小本本连在了一起,然后背负着夫妻名号的义务与责任,她许初阳就得在这病房乖乖的照顾她的老公。
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女人二八还是单身,光荣的成为剩女战斗士,她是无所谓,初恋的心痛,寻寻觅觅也试着与人相处交往,可聊了一些总觉得对感情的事不再上心。而她自己又是婚姻自由信奉者,自是非常不满家里人的一些相亲模式。母亲本就高血压,再加上之前心脏有问题,时有发作,一想到她现在不想结婚立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时她还和李默谈起相亲这个话题,结果家里那边来了电话,她惊慌地拿起包跟李默说了一下便想走,结果对面的赵厉轩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就往车上去。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甚至是有点不可理喻,超乎寻常,又觉得未免太过可笑。
她家在G市乡下,与S市相隔,来回也只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当她把赵厉轩莫名其妙地领到母亲面前时,她老人家哪有点心脏突发的迹象,还落下一句话:现在的年轻人啊,不逼一逼怎么行啊!
许初阳当时觉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母亲哪知道这么一逼就把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都搭进去了,心里憋着气,当时就坐着赵厉轩的车回来了。
虽才一个月的时间,隔着电视机里时不时传来的新闻声,许初阳朦胧间竟觉得那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甚至是更久。
城市里的夜空总不比乡下来的漆黑清透,灯火交映,璀璨如昼,本是漆黑的夜空像被蒙上一层淡灰淡黄的薄丝绸缎一般,寻寻觅觅,怎么也找不到那星辉闪耀的瞬间。
下雪的夜空无星无月,不下雪的夜空依旧如此。
许初阳觉得心里萦绕纠缠着一种苍凉与落寞,就像落雪最终消融散去的无可奈何,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惆怅之感更为强烈。
贴着软软的沙发,空调吹来的阵阵暖意让她睡意渐起,许初阳想,她的前世肯定是一头投错胎的猪,朦胧恍惚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眼皮子闪了几下,于混沌中抽出一点思绪,这儿还是在病房,而且还有个不熟悉的病人等着她照顾。
转了头,朝赵厉轩淡淡地看去,疲惫地眨了几下眼,“什么事?”
在赵厉轩听来,这语气中勉强含着不耐烦的意思,也没好声的重复道:“我要洗澡。”
许初阳睡眉微皱,转了身朝沙发里侧挪了挪,她最讨厌的就是人家在她睡觉的时候吵着她。
她自认为自己的起床气并不怎么好,刚才或许是淡淡的听不出一点脾性的声音现在明显存着不耐烦:“要洗澡自己去洗。”大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她可没兴趣帮一个陌生男子洗澡。
赵厉轩不知此刻该是恨得牙牙痒还是有种哭笑不得的郁闷,这女人是不会照顾病人还是没把他这老公彻底哪怕一丁点的放在心上,亦或是认为他赵厉轩真的是金刚不坏之身。
这脚,要是能走路,他还用得着她来帮他洗澡。
显然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对于赵厉轩的伤势许初阳并未放在心上,谁让人家一直喊着要出院,见人也好好的,就把那只受伤的蹄子彻底给忘了。
当赵厉轩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朝盥洗室走去时,路过沙发,看着睡得香甜的许初阳,他想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了。
许初阳叹了一声,屋里的温度太过暖和,裹着软软的毯子,靠着沙发也能睡得这么熟,还是在人家病房里。
看了眼在床上睡得还算熟的男子,许初阳第一次大胆地细细地观察起了赵厉轩的容貌。
熟睡的赵厉轩还算是比较可爱与帅气的,许初阳不知道所有的男人是否都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点,但至少赵厉轩是的,防备之心放下,褪去了所有棱角。
一双浓郁的剑眉微微地舒展,不过还是可以瞧出有聚拢的趋势。头轻微侧着,鼻梁高挺,一张唇生的性感,不薄不厚正好,紧紧抿着又多了几分内敛与严谨,脸颊处还有几条淡淡擦伤的痕迹,更是给本是俊逸的脸添上一分男人味。
头上伤患处也已换上一块干净的纱布,倒是没再印出血污来,正当许初阳瞧得认真仔细,像是在观摩一件艺术品一般时,赵厉轩的眼不紧不慢地睁了开来。
饶是再过淡定,许初阳也莫名地吓了一跳,心口快速地跳动着,是一种偷窥后被抓个正着的窘迫。
赵厉轩:“许小姐都有偷看别的男子睡觉的习惯吗?”
许初阳:“……”
哑口无言,理亏。
外面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树上、车上、屋顶上还有=窗檐上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可以想象昨日夜里,无人瞧见的漫天飞雪在黑夜中如何肆意飞扬的壮阔之景。
许初阳看着一片银白,顿感心情舒爽清明,刚才的尴尬去了大半,心情颇好地问道:“你要吃点什么,我去外面买点早餐。”
赵厉轩:“外面的不干净!”后又想了想,“随便!”
许初阳:“……”
从温暖的室内出来,外边清冷之气迎面袭来,扑哧扑哧地往光溜溜的脖子里钻,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许初阳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迈着步往外面走去,
冬日的早晨人还不多,不过医院里本就赶早,一般六点多就有小护士跑进来巡房,测量体温,换床被等,所以还是有些人早早起来了从外面买了早餐正匆匆地赶了回来。
雪白的地面上一层层来去的脚印那么清晰的留在上面,许初阳有点强迫似的也一路留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然后回头看着,寻着轨迹,感叹着二十八年的岁月就是这么一步一脚印的走了过来啊!最后望着望着自己也不由得嗤笑了一声,都二十八了怎就还做着十八出头的小姑娘才做的幼稚的事。
赵厉轩在房内左等右等,朝着门口甩了好几眼,没见一点动静,不禁在想他这老婆又不知道干嘛去了,买个早饭用得着一个小时,要是他是她老板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炒了,时间观念低,效率低。
正当他略有点烦躁的时候,门慢慢地被打开了,混了一夜,这个身影对目前的赵厉轩还是熟悉的,瞧着许初阳领着一袋早餐放在他床边的桌上,然后拿了一张凳子坐下若无其事的享用时,他蹙眉问道:“我的呢?”
许初阳将一个小小的小笼包沾了些醋放在嘴边试了几下一口塞了进去,模糊地说道:“你不是嫌脏!”
赵厉轩语塞,轻咳了一下,转开脑袋,低声嘟囔了一句:“后来我不是说了随便!”脸色颇有点像没要着糖的小屁孩,有点怨念,有点委屈。
许初阳,嘴里嚼着,觉着这样的赵厉轩才算有点让人亲近的冲动,不浪费了一张俊俏的脸蛋。
她拿起边上的一次性筷子,掰开,去了毛刺,递过去:“给,吃吧,我在外面边走边吃了点。”
到底是饿了,虽然口味不是非常好,但果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