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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兰兰!你怎么啦!怎么啦!”李萨感觉有人在晃动她。“你们干什么呀?是要杀人了!”一个女人哭喊着。
李萨艰难的睁开眼,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好像是车祸自己被撞了呀。她呆呆的看着一群人土匪似的在抢东西。头很痛,她抬手去摸,却摸到压在她额头的一只手。她半躺在一个女人怀里,这女人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压着她额头的痛处。
“兰兰!你们把俺兰兰的头都打破了!大军欠你们的钱,你们找他去,搬俺的东西干什么呀!”女人哭诉着,嗓子里带着嘶嘶的喘息声。这是个哮喘或者气管炎病人,李萨想到。
抢东西的人带着自己抢到的东西离开,家具,电视,自行车,好像还有一袋袋的粮食,都被拿走了,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一个没抢到的人不甘空手,把一个坐在椅子上叹息垂泪的中年男人推开,搬着椅子就走。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摇头喃喃着:“孽子啊孽子!”
这时一个瘦高个男子急匆匆跑来:“姐!姐!大军两口子真的跑了?砖瓦厂不挺挣钱的吗?我给他做的贷款担保啊!还不了贷款,他可把我坑死了!单位要开除我!”
抱着李萨的女人嚎啕大哭:“他跑了!把咱们都坑了!这日子怎么过啊!”瘦高个气急败坏地一跺脚转身走了。
李萨觉得好疲惫,眼睛不自觉的闭上了。
“兰兰,兰兰,你怎么样?疼不疼?”李萨睁开眼,看到中年男人关切慈爱的目光。他仔细看着李萨额头的伤口,又流起眼泪。“军军他妈,我打点水来,你给孩子洗洗。”
李萨闭着眼睛,感受女人轻柔的擦洗。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对男女和他们口中的兰兰是谁。
我是在做梦吗?穿越?!李萨心中一惊,倏地坐起。“这是哪里?”她左右张望。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灰砖灰瓦的三间正房坐北朝南,东侧两间配房,西侧贴着邻居的配房后墙搭了一个棚子,棚子下整整齐齐码的柴草,下砖上泥的院墙,院门是简单的钉在一起的几块木板。比起周围低矮破旧的的房子,这院子还是比较新有点气派的。李萨坐在正房门前的台阶前,台阶两边各砌了一个长方形水泥台子,一个台子脚边血迹斑斑,大概是李萨额头的伤流的血。
“兰兰,你怎么啦?”李萨把目光转向身边的女人。她有50岁左右,脸色苍白,唇色灰暗,一双清秀的眼睛焦灼的盯着李萨。李萨转脸看旁边的中年男人,一张浓眉大眼的方脸庞,眼睛也紧张的盯着自己,两手在一个搪瓷盆里洗着带血的毛巾。
“兰兰你怎么啦?不认识爸爸妈妈了?”那女人又哭起来,“头伤的这么重,撞坏脑子了吗?”看到李萨茫然的样子,夫妻二人悲声连连。
“让孩子回屋里躺着。”男人一把抱起李萨进屋。屋子里乱七八糟,连椅子都被抢走了,哪里有床?女人哭泣着拢来一堆旧衣物垫着,铺上被子。
“我去村医那拿点药。”男人放下李萨,抹抹泪,起身向外走去。
李萨虚弱地躺着,任由那女人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给她喂水。
“你干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在大军那儿放了1000块钱呢,那可是我的养老钱呀。你这也没有什么东西,我只能把你的门板给拆走了!”门口起了争执声,李萨看到房门被一个老头卸下来,那个妈妈和他拉扯,被推倒在地。
“欺人太甚!”李萨起身想去打抱不平,却滚到地上。
那女人爬起来赶紧来扶李萨:“兰兰!兰兰,你不要动!”她眼中女儿大过天的关爱之情,让李萨莫名的感动和亲切。
那个爸爸匆匆走进来,看到没门的户窦怔了一下,忙走到铺前,“给兰兰包包头吧。”
这时,一个叼着烟的胖子带着两个人进来,张望一下这个破败的家:“毋大军欠我5万块,赶紧还钱!”他说,“3天之内拿不到钱,这院子就是我的!你们也别想住了!”说完把烟摔到地上恶狠狠地用脚碾碎离开。
正要给李萨包扎伤口的夫妻两个愣住了,“妈妈”嘴唇哆嗦着:“怎么办,怎么办.....”“爸爸”的脸也阴沉灰暗。两人默不作声的给李萨包扎。李萨能感觉到他们如捧琉璃般的小心翼翼,怕弄疼女儿,又怕没处理好伤口,笨拙的样子让李萨忍不住想说“我是医生,让我来。”
终于包好了,二人如释重负。但沉重如同掀不去的暮色一样,很快让屋子黑暗下来。
李萨被喂了碗软烂的面条,安置在西屋。这三间正房,只有最西边这间有墙,门是已被扯坏了的串珠帘子,中间是堂屋,东侧是一幅布帘隔的东间。
听他们在堂屋长吁短叹,李萨也一筹莫展。她下意识的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却摸了个空。
这是哪里?什么时间?她是车祸死了重生,还是穿越?她想起了她的四证合一,她的大学,她的医院,她跟老师合作的课题,期刊编辑让修稿的论文,太平间对面“红楼”她的宿舍,书桌上萌萌的多肉植物,还有......她窗下立着的,被撞飞后试图去扶的“葬品齐全”灯箱。
一切都让她惊惧不已!她所认为的科学,移植人体器官,培养细菌细胞,监测心电、脑电波,dNA,RNA,人类穷尽手段研究的意识与感知......作为医学生,所有的认知都被打破!生命是什么?死亡意味着什么?她是兰兰还是李萨?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怎么才能回到车祸的时空?
枝枝桠桠的问题塞得她头痛欲裂!她抬手去摸头,却摸到了包扎拙劣的的纱布,心里隐隐痛了一下。
这是夏天的夜晚,潮而闷的空气,远处有蛙鸣,耳边有蚊子嘤咛,屋外是女人的啜泣和男人的叹息声。这对夫妻,明天怎么办呢?
“早点睡吧。我睡门口挡着门。你和兰兰睡一起,看着她别有什么事。”男人说。
“可没了房子怎么办?兰兰还小......”女人压抑着哭声。
“你别管了!有我!”男人的声音有点焦躁。
女人蹑手蹑脚走进来,观察了女儿一会儿,轻轻在李萨身边躺下。
李萨听着她辗转反侧,嘶嘶的喘息声时轻时重心想:是不是气管炎?等自己好一点得帮她看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