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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李萨规培的医院,毋兰有些心情复杂,以后这就是她负责的医院。
按照昂来公司的安排,每个产品经理在办事处驻地,按医院体量,对接二到三家医院,然后还要负责一个外省市。办事处经理林强给毋兰仅此一家,省内最大的医院,但是协助他共同管理。作为区域经理,是不需要直接对接医院的,林强这是明摆着对她不信任。
顶着市医药公司年度销售冠军的光环,林强却不能理解大中华区经理肖恩对毋兰的看重,很多时候的态度似乎暗指毋兰是绣花草包,以美色换业绩。这是毋兰不能容忍的:你可以说我能力差,不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她又不能告诉人,她是30年后的医学硕士李萨,谁让她高考之后才成为落榜生毋兰呢?只能用业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了。就像用自己的数学水平,让范科长和何会计不相信她是落榜生一样。
这家医院,有昂来公司的3个产品,2个是抗生素,另一个是降压药,都是同类药物中的一线产品,作为原研药,疗效和销量碾压国内外别的品牌。
昂来在研发上的投入已获巨额回报,但随着专利保护期限的到来,是不甘心被仿制药蚕食市场份额的,所以招兵买马、加紧布局,在大陆设区域办事处,招各级代理,不但要保住原来的半壁江山,还要下沉拓展新市场。
林强带着她,拜访了药剂科和临床各科室主任。林强西装革履,言谈举止,一副商业精英的精干模样,看起来高大上,却和人很有距离感。毋兰跟着不做声,只是礼貌的浅笑点头,递上名片。
到了心内科,和科主任交流了药品的使用情况,强调产品经理以后的工作,就是保证解决医师用药中的一切问题,服务临床和医师。
心内科是降压药的用药大户,林强和科主任谈到快下班,仍是意犹未尽。毋兰插了句:“马上下班了。丁主任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情吗?没有的话......”
“对,对,丁主任下班没别的安排的话一起坐坐。我们详谈一下筹备第一届华中区心血管论坛大会的情况吧。”林强会意,真诚地邀请道。
丁主任沉吟一下,“好吧。我问问季院长和心外的彭主任有没有时间。咱们要办论坛大会,就商量商量,办得像样些,要规模更要有影响力!”
于是,毋兰赶到附近一家以粤菜知名的酒店定好包间,等着林强陪同客人到来。
守在门口的毋兰,远远地看到唐天明也在这些人中间,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把客人们带到包间。
落座后,唐天明对毋兰挤挤眼。毋兰心下发虚,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交道,忙招呼服务生倒水。
林强一一向毋兰介绍了客人。作为这家医院的产品经理,这些客人以后就是她的服务对象。
“陈健,人称心外科的飞刀,彭主任的高徒!”
当林强介绍到此人时,毋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三十年后的唐主任给李萨看的,他手机上那个高官吗?陈健和她对视了一下,微笑颔首。
毋兰难掩心中讶异,忍不住盯着陈健看了又看,看他浓重的眉,有神的眼和略带鹰钩的高鼻梁,又回忆了一下,没错!就是他!
面对此时的唐天明、彼时的唐主任,毋兰无法求证:彼时的陈高官、此时的陈健是同一个人吗?只得把好奇压在心底,但控制不住去打量,几番和陈健目光相撞,赶紧躲开。
宴席间相谈甚欢,敲定了华中区第一届“昂来”杯心脑血管论坛的会议主题,设立了筹备组和秘书组。秘书组的联络人是毋兰、唐天明和陈健。
会议安排在12月中旬举行。现在是3月份,留足9个月的时间,在华中区6省的各级医院征稿。陈健协助彭主任负责心血管外科类组稿和初审;唐天明则是协助丁主任做心血管内科的工作;初审后的稿件毋兰汇总后,协助林强,请6省的医学会心血管专委会专家们评出奖项。
酒店的客户经理适时出现,邀请去体验他们新开的KtV。林强自然不能推诿,立马安排一个大包房。
季院长摆手:“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年龄大就不凑热闹了!”
唐天明跑过去抱住他的肩膀:“不许走!”大家都笑起来。
季院长拍拍他的手:“姥爷五音不全你不知道吗?饶了我吧。都退休的老家伙了,熬不了夜。”
毋兰这才明白,唐天明原来是一个“医三代”。李萨跟唐主任读研近一年,知道唐主任的父母退休前,一个是卫生厅的处长,一个是妇产科权威,妻子是医院护理部主任,不知道他外公也是医界权威。大约是出于对这三代医家的尊敬,连几个科主任对唐天明言行里也都是宠爱。
和唐天明把季院长送上出租车,毋兰到KtV就躲在一边看他们热闹。唐天明是麦霸,似乎眼下流行的歌曲都唱得不错。毋兰跟着大家鼓掌。
别人点的歌上线了,唐天明放下麦克风,看到角落里的毋兰,走过来邀请她点歌。
毋兰含笑摇头,这场合不是她显耀歌喉的时候,让客人尽兴,做个捧场的听众就好。唐天明却执着地一再邀请,引得旁边的人都关注到毋兰。
林强笑:“小毋唱一个吧,还没听过你的歌。”
领导都发话了,毋兰只得去点了首《雁南飞》。
作为李萨,大学声乐社团的主唱,这首《雁南飞》是参加他们声乐社团的必考曲目之一。而李萨从小唱到大的家乡戏黄梅调,练就了她的金嗓子。
伴奏响起,毋兰拿起麦克风,一开口大家都静下来。毋兰也没想到,原来被赞的嗓音今天更是溪流般纯净、丝绒般悦耳!
“盼归”,“盼归,莫把心揉碎”......角落里响起浑厚的男声,陈健握着另一支麦,与毋兰和唱。女声纯净悦耳,男声磁性浑厚,把众人听得呆住了!一曲终了,沉醉的听众许久才反应过来,连连喝彩。毋兰也惊讶同陈健和唱的默契。
唐天明望向毋兰的眼睛亮亮的,从陈健的手里抢过麦克风:“真是人美歌甜啊!大歌唱家的水平!不行不行!我要和大歌唱家一起唱!”
他跑到点歌台前,对着毋兰问:“唱什么?”
毋兰不想成为这里的主角,却有人起哄:“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毋兰推却不过,转脸看到林强意味深长地点头,只好和唐天明一起唱了这段黄梅戏。唐天明意犹未尽,又去翻曲库。
其他人唱了一会,颇觉尴尬:珠玉在前,后来的唱功都乏善可陈,听来味同嚼蜡。
彭主任看看手表,和丁主任、林强招呼了一声,时间近零点了,第二天还要上班,结束了吧。
陈健走近毋兰:“太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唐天明赶紧冲过来:“送!我来送!”陈健闪到一边不再做声。
毋兰忙摇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她看向林强,“林经理,我们一辆车走吧?”
林强怔了一下,“好吧。”
一起来的,一起走,又是上下级,自然把唐天明的热情给挡住了。
大家都看得出唐天明对毋兰的爱慕,只有毋兰自己知道:她不是唐天明的真命天女。唐主任的妻子将是一个护士,是未来这家医院的护理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