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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医生是准备当婚房的吧?”
凌一扬不作声。
他看了看这间婴儿房,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节,都是他亲手设计的。
施工图也是他画的,小到每一个插座位,都是他亲布局的。
当时想到孩子们一两岁的时候还很小,什么也不懂,没安全意识,那些家具的边边角角,他都设计成了圆弧形,以免孩子们磕磕撞撞。
还有插座,为了防止触电,发生危险,他设计得很隐蔽。
而且全是卡通的。
装修工A满面粉尘,正露着一口大白牙,笑着等他的回答。
他清冷地嗯了一声。
凌修工A又说,“那这间婴儿房得私交装好了,敞一敞,多通通风。现在的白血病发病率太高了,就算用的材料再安全,都会有甲醛。为了你以后的宝宝,还是早点装修完,早点通风的好。今年你结完婚,明年若是生个宝宝,房子的甲醛也就差不多敞完了。”
凌一扬看着这房可爱的婴儿房道,“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宝宝了。”
装修工A觉得有点惋惜,“难道是你太太生育方面……不过你别难过,现在什么病才好治。我岳母的癌症都被你治好了。不孕不育算个啥。”
凌一扬:“她不会嫁给我了。”
装修工A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凌医生人这么好,那姑娘怎么就不嫁了呢?
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呀,谁嫁给他都会被宠上天的,竟然还有不想嫁的?
凌一扬想了想,“还是继续装吧。婴儿房装得仔细一点,主人卧也要按照我的要求,全刷成粉色的。如果以后她和别人结了婚,生了别人的宝宝……那,就把这套房送给她。”
反正是买给她的。
装修工A心里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痴情的男人,这种男人不是只有在小说里才会有吗?
装修队收工离开后,凌一扬仍旧呆在这房子里。
他叫了些外卖,送了些酒和烟来。
十几瓶啤酒快喝完了,头脑却依旧清醒。
想忘掉的痛苦,也忘不掉。
他又抽起了烟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抽烟了,但还是不习惯那尼古丁的炝人味道。
一个烟圈吐出来,他咳得不行。
又把焰头,踩在脚底下掐灭了,再次拿起酒瓶子,整瓶整瓶地灌进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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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这段时间,苏小米越发的痴迷学中医。
为了配合阮玉奶奶的作息时间,她早上四点多就起床,然后去到阮家,刚好五点多。
一直到上班前,她都在向邓奶奶请教着。
而且邓奶奶对苏小米这个小丫头,是特别的喜欢。
现在的年轻人,别说学中医,就是让他学个西医,都不太愿意。
可是苏小米却对华夏传下来的中医,如此感兴趣,而且十分努力和认真。
最主要的是,这小丫头每天来,都会给她弹一遍《某年某月某个他》。
从五点钟,学到七点半。
苏小米学完了,和往常一样,又给邓奶奶弹琴了。
邓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却经常上电视,做各种讲堂,是个慈祥温和,又十分精神的老太太。
八十多岁,头发依然没有白完,看起来像个六七十岁的妇人。
邓奶奶说,这完全归于平日的锻炼,和中医养生。
一曲弹完,邓奶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曲音里,初恋的味道,是甜,是酸,是苦,是痛,是涩……
邓奶奶听得流泪了。
苏小米看着神思飘远的邓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邓奶奶擦了擦泪。
这个时候,阮玉走过来,“我奶奶肯定又想起她的初恋了。别说她听得动容,我也被你的钢琴感染了,听得好想哭。”
苏小米看着邓奶奶,“奶奶,阮爷爷不是你的初恋吗?”
邓奶奶又擦了擦泪,“你阮爷爷是我的二婚。”
苏小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邓奶奶。
最近天天跑阮家,见阮爷爷对邓奶奶很好,每天早早做好早餐给奶奶吃。
而且阮爷爷人很好,还会多准备一份,留给她。
为什么邓奶奶还要想自己的初恋呢。
苏小米不好多问。
但听一首曲子,就能让邓奶奶泪如雨下的人,一定是奶奶爱得刻进骨子里的男人吧。
邓奶奶越是擦泪,越是忍不住,突然就哭得像是一个旧时光里的泪人儿。
苏小米握着邓奶奶的手,“奶奶,对不起,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是你弹得太好了。让奶奶想起了已故的初恋。我们那时候很恩爱,可是天妒英才,他早早走了。”
难怪呢。
听着就是一个痛心的故事。
苏小米也跟着被揪紧了心。
不知怎的,她也哭了起来。
“小米你这是怎么了,你看,奶奶还把你给惹哭了。”邓奶奶忙给她擦了擦泪。
阮玉想帮忙说什么,但又噤了声。
苏小米擦了擦泪说,“奶奶,我也离婚了。五年前……”
邓奶奶惊了一跳,“你,你结过婚了?”
看着这么年轻的小闺女,竟然五年前就结过婚,还离了。
阮玉说,“奶奶,你看着小米是不是像个高中女生呀,她其实已经二十八岁了。”
邓奶奶有些气愤,“这么可爱能干的姑娘,谁敢抛弃不要你。你告诉奶奶,我去帮你算账。”
“不用了奶奶。”苏小米吸了吸鼻子,感叹着,“我觉得我其实是幸福的。奶奶的初恋去了另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奶奶再也看不到他了。可是我却还能天天看到他。”
虽然,这样的每日相见,见一次,她就痛一次。
可至少她深爱着的男人,还活着呀。
她还能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她能看着他安然无恙,甚至就快看到他取妻生子,看到他幸福下去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那日去到凌一扬装修的房子,婴儿房那么大。
不知道他是要和他的新妻子,生多少个宝宝呀。
想到这些,苏小米心里荒草丛生。
她却拉着邓奶奶的手,鼓了鼓脸颊,可爱地笑了笑,“奶奶,我可以再为你弹一遍《某年某月某个他》吗?”
“奶奶也想听,你弹吧。”
苏小米又坐到了钢琴架前,背对着阮玉和邓奶奶,手指落在黑白钢琴键上,忘我地投入其中。
当年写这首曲子,她是个并没有感情的小破孩,无心之举写成功的曲子。
那时,写曲子时她什么也不懂。
如今,她已成了曲中人。
初恋的味道,是甜,是酸,是苦,是涩,是挥之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