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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讶地瞪着眼前的男子,随即转作常态,笑着摇了摇头:“想必你是找错人了吧,这针管放在谁手里谁都会用的。这钱我肯定会赔给你们,只是碰巧现在身上并无盘缠,这盒子我就先放在这里了,容我去取个钱,去去就回。”
她不等那人开口,便径自跑开了,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杨素,不,陈梓楠,什么时候欠过别人钱。
男子看着她逃离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身,佯装对摊主怒道:“你听见她说的没有?什么叫谁都会用!我就不会!明明就是要赖账嘛,这针管用了之后怎么还能再用?这种人真是……”
“你看那人的装束,并非常人,绝对是中层之人,皇城的人怎么会赖我小摊这一点小账呢?而且你这物件也鲜少有人买的,你看你都放我这里多久了!”摊主不以为意地说着,接着抱怨起来。
男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抬眼看着她刚才的去路,顾不上理那摊贩的抱怨,好像下了一个决心,转身快步离去,跟了上去。
这个城市构造简单,道路横平竖直,处处方正。男子沿着刚才陈梓楠离去的那条路直直向前走,他知道,那便是通往皇宫的路。
他抬眼,那一袭蓝衣,在晴空之下,格外亮眼,下意识地慢下步伐,跟着她向前行进。
陈梓楠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她瞥了一眼路边的首饰摊,那铜镜中的倒影,不就是刚才的人么?她试着向前走一步,镜中的那人也效仿着,她叹了一口气,别人都是温润如玉地大多是谦谦君子,而此人不过也是一个市井无赖吧。
她佯装挑选着簪子,突然猛地拿起了一支最锋利的,迅速转身,指向那人。男子并没有逃跑,而是快步上前。
“救命啊!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拿她怎样不成,她一边大喊着,一边准备用簪子戳他,手一抖,却发现那物早已摔落在地。
男子望向四周,发现很多人都看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
“姑娘,大白天的,你慌什么?我不过是想买只簪子送给意中人罢了”,说着,他装作无事般地,径自挑选起簪子来。
“你!”陈梓楠用修长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一时竟无从辩驳。
旁边的观客一听,没有看头了,摇了摇头,都各自散开了。
陈梓楠看着男子那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指着男子的鼻子,气鼓鼓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远方的道路上传来嘈杂的铁甲撞击声。
依稀可以听清他们的言语,那些是宫里的侍卫,在找长公主。
她一惊,有些疑惑,想起自己的目的,便不想与此人做过多纠缠,低下头,准备走为上计。
“你觉得,你躲得过么,长公主殿下。”男子对着她说道。
“我为什么要躲?我是长公主,大不了回去便是。”她鼓着嘴巴说道。
“是吗?那你为什么出宫呢?也许我可以帮你。”男子又反问道。
“无聊,我就是无聊才出来的!”她翻了个白眼。
“是吗?”他似乎不太相信。
如同当初被抓来时一样,她在心里默默把那人煎炸烹煮了无数遍,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的么?
原本不想理他,但眼见官兵马上要排查过来了,她好不容易才走出宫里,不想无功而返,而且她明明是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的,怎么此刻要被官兵带回去呢?疑惑也在心中升腾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出来找老祖的,这样行了吧。”看着官兵那粗暴的行为,看着眼前的男子,也许他可以帮她,赌一把,然后小声对他说道。
他笑了笑:“呵,说来也是巧,草民与公主竟有同样的志向。”
不等她反应,他拉着她的胳膊,迅速地闪进了旁边的一家小店。轻车熟路地,推开一个隔间的屏风,掀开其中一块草席,撬开下面的地砖。
那是一节短楼梯,她依稀感觉底下有光。
“下去,有人接应。”他听着外面的声音,推了她一把。
她还在探究中,还未反应过来,有些站立不稳,险些掉下去,“谋财害命啊!”
“你又没带钱……”男子小声调侃道,迅速关上了地砖门。
霎时一片漆黑,她心中有些害怕,却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扶着木梯,一节一节向下爬着。
“来啦。”一个声音道。
她被突然的声音惊了一下,手一松,摔了下来,幸好离地面并不远,仅是有些许痛罢了。
“这里是'觅渡'茶馆。欢迎大人大驾光临。”说话的是另一个年轻的男子,衣着朴素,应是平民,“既然有人请您进来,那您应有一些不凡之处。”
她心不在焉,没有理他,只是环顾四周,这个地下室并不大,一张茶桌,几把椅子,几排柜子,仅有一只快要燃尽的蜡烛照明,光色有些幽暗。
顶上的门再次被开启,那人的声音传了下来。
“上来吧,官兵走了。”
她向在地下的男子行了一礼,转身爬上阶梯。
那人见她上来后,迅速将门关闭,神情严肃:“跟我走。”
还真是巧了,这两天,她遇见了两个想要带她走的神经病。
她沉默着,跟在他身后。想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他带着她,背着官兵巡查的方向走着,穿过大街,拐进小巷……
这是一间小屋。屋顶铺满茅草,门墙皆为木制,有许多虫蛀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进。”他推开了门,转头对她说。然后铺开放在门边的草席,“坐。”
她安静地坐下后,他便开始烹茶,似乎之后要说些什么。将淡绿澄清的茶水放在她面前后,他便开口了。
原来他叫黄毅,曾经是一个现代人。
多年前,那时他才刚上大三。他的校园里有一座早已被废弃的高塔,传说闹鬼。那天夜半,他与几个同学结伴探险,不料中途走散了,自己则独自一人走到了塔顶,隐约看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神神叨叨地告诉他,他已经死了。
紧接着,他惊恐地看见身边的另一个人,那是一个和他神形相似的人,只见那人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便只身跳下了高塔。下方传来肉体碰撞石头的声音。
再等他醒来时,他便到了这里,这间小屋之中。仅有一套衣服,一盒仅供一餐,却又热腾腾的饭,还有一壶刚泡好的茶水,他望见窗外一个白衣人影正在走远。他跑到门口,大喊着。那人的嗓音很年轻,没有回头,只对他说:“活下去。”之后,他便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中努力生活着。
起初,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勉强相信自己穿越了。但作为文科学霸的他,十分地精通历史,他发觉这个时代虽像明,却没有发生明朝任何一个时期应该发生的事情,一切都与史料不同,他从不相信架空时代。
他带着深深的疑惑,开始寻找这里任何属于现代的痕迹,就如那盒针管,也是寻得的。他委托摊贩将那些东西售卖,一次来寻找与他一同都是从现代来的人。他们怀疑这个世界,怀疑这个时代,怀疑一切。之后将所有积蓄开设了那家小茶馆,他们一边赚钱,一边收集信息,把找到的一切都囊入地下室之中。
据他们了解,这个世界分为三层,外层为平民所居之处,中层为皇族所住之城,而内层,是极为神秘之所,只有皇帝在五年一次的祭天大典时才能进入。
而外层的坊间流传说在满是迷雾的城池边缘曾被先祖设下诅咒,无法出城,而许多能人异士自告奋勇前往,却再也没能回来。
黄毅说完后,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所以,我找你,一是想了解你的身世,二是想进入中层。”黄毅看着陈梓楠,从他看见她用针管起,便确信了,所以他直言道。
听他讲述完,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前一天苏梅告诉她的东西完整的跟他复述了一遍。
黄毅听完她的叙述,冷笑道:“你以为真是这么简单?现代的科技你又不是不知道,以人们建设新社会的势头,去哪里找一片这么庞大又隐蔽的土地去建造这个城市呢?”
她沉默着,心脏不安地跳动。眼前的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听说和未知的真相在她心中猛烈地冲突着,她心中树立起来的观点和信心,一次次地被狠狠地撕裂,她现在只想离开,逃出这个鬼地方。
“对不起。我想我要走了。”
“外面有官兵。”
“我是长公主,本该在宫里,为什么要逃?”
“你被定罪了。”
一张通缉单亮在她的眼前。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