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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一等女使听云
听云有点糊涂，明明记得自己与二哥儿同床了。怎么一早起来却是听竹骄傲剪下一大块殷红床单，宣告她做了二哥儿的通房？
听云努力回想，自己喝醉了酒被窦青铜抱着上楼……似乎放到床上……似乎被他脱光了衣服……然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听云是没喝过酒的人，昨晚喝的是甜米酒，一开始甜丝丝不觉得什么，结果后反劲更厉害。
听云清楚记得二哥儿承诺自己做通房，而且也是说好晚间二人要同床的。难道是二哥儿错把听竹当做自己，才与听竹同床？可是自己的身子明显酸痛，应该是与二哥儿初次同床的结果。眼前的事这么办？听竹得意洋洋说自己当了通房。
听云问起昨晚情况，听竹只说二哥儿强行上了她的床，结果就在眼前——初血染红的床单。再问细情，听竹其他一概推说不知。
庄子里马车到了，接二人回窦家庄。车里听竹还在喋喋不休说着，炫耀自己终于让二哥儿动心了。听云实在烦得不行，索性闭上眼睛说道：“抱歉，奴家困了。闭上嘴好么？”
听竹心中不悦，还是忍住了。心中暗道：被破了身的骚蹄子，等回到家本姑娘通房大丫头落到实处，再与你计较。
二人回来第一件事必须拜见老太太。老太太坐在胡床上，董妈妈端坐一旁。见礼之后听竹抢先拿出落。红白布，装作悲戚道：“太夫人，奴家昨晚与二哥儿同床破了身……还请太夫人为奴家做主。”
老太太撩起眼皮，直勾勾看听竹半晌，看得听竹浑身发毛。难道是老太太能看出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么？
老太太刚听管家刘功说，二哥儿委托他请求将听云、听竹要去郎月轩。听竹做通房，听云做一等女使。看来眼前的**白布就是原由了。按理说要两个丫鬟而已，收其中一个做通房，少主窦青铜当然做得主。
即便身为祖母的老太太不同意，也拦是不住的。可老太太还是有些气不顺，自己苦心孤诣为孙儿选通房，怎么一夜之间就被孙儿破坏了呢？老太太心中，当然听云是最好的。
老太太纳闷，昨日听竹怎么忽儿就去了金陵城？这里定有蹊跷。她正要问下，眼角余光却扫见董妈妈稳稳当当坐在那里，一副怡然自得神态。以往遇到类似事件，董妈妈定然也要说上两句的，如今却一言不发神情悠然。老太太早已活成人中之鬼，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事情就出在这个老货身上！
常言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掉了牙。当年黄氏能争过董妈妈成为通房，自然心思胜过董妈妈几筹。两位老姐妹感情是极好的，但是也不耽误斗智斗勇！因为两人身上都有一种不服输的心气儿。也是生活的乐趣。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老太太已然明了是董妈妈促成眼前乱局，自然也不好再问伤了老姐妹和气。不过此事尚有未解之处，孙儿青铜平日明显与听云好过听竹，此中蹊跷还要仔细筹谋。即便是眼前摆着听竹破。瓜白布，也要缓一缓才能最终定夺。
老太太平静说道：“好吧。既然青铜已然定下，我这做祖母的自然不会反对。不过青铜近些日子有要事在身，听竹暂时入驻郎月轩西厢房，没我老太婆的话不得进入正房。”
还是老太太厉害！名分暂不定，而且听竹不许进入正房，就是不允许听竹与窦青铜同床。窦青铜没有妻妾，东厢房就是通房大丫头的位置。如今安置在西厢房，就是地位未定！
老太太又开口道：“听云提点为一等女使，自今日起贴身侍候二哥儿起居，掌管郎月轩一应事物。听云去后院自行挑选几个女使丫鬟，常驻郎月轩。丫鬟幼娘提点为一等丫鬟，侍候二哥儿房中杂务。听竹下去吧，听云留下。”
“是。”听竹悻悻而去，听云心情复杂站在一旁。
按正理，若是听竹升为通房大丫头，也应该给一个丫鬟侍候才对。老太太却只字不提。听云升为一等女使，意味着可以当窦青铜一半的家。这两下安排大事很有意思了。
老太太担心孙儿小小年纪就混在脂粉堆里，迷失了心性。郎月轩除了幼娘没有固定的丫鬟，每日间轮流安排三五个丫鬟婆子去料理日常，晚间回后院而已。如今有了听云做一等女使，必然要配备三、五个丫鬟、女使。这样，郎月轩内权力最大的就是听云！听竹不但地位未定，而且一点权力也没有。
董妈妈心中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老太太做事稳稳当当，一步一步来，也是情理之中的。她暗自思忖如何帮助听竹，忽而心生一法。董妈妈向老太太万福之礼后，转身出去。
老太太让身边十几个丫鬟婆子退下，老太太问听云：“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听云上前万福有些悲痛道：“太夫人，明明是奴家与二哥儿同床的……只是醉了酒，不知何时听竹上了二哥儿的床……”
“哦？”老太太眉头紧锁，这里面境遇许多曲折。一时间捋顺不清。亏得自己没匆忙定下听竹通房之位。“这样吧。你先选几个丫鬟婆子去郎月轩安置，其他的等你与二哥儿想明了再来找我。”
“是——”听云缓步而去。老太太看得出，听云走步时，还有破。瓜之痛。
老太太自言自语道：“一下子出了两个通房大丫头，这可怎么办？”
听云来到后院，掌事的花婆子万福嬉笑道：“恭喜听云姑娘荣升一等女使，老婆子早就看出姑娘是人上人，今日果真就成了。”
听云惨然一笑道：“多谢花妈妈。奉太夫人指令来您这里挑几个丫鬟婆子到郎月轩常驻，请花妈妈行个方便。”
花妈妈扭动着微胖的身子走到近前，啰里啰嗦讨好道：“哎呦。听云姑娘哪里话。您可是折煞我老婆子了，如今满院子就三位一等女使。顶头的是太夫人身边的董妈妈，还有大官人身边的嫣红姑娘，再就是听云姑娘了。满院子一百多下人，您可是顶尖的半个主子。您行个令也就是了，老婆子哪里敢说行方便？”
听云点头道：“那就多谢花妈妈，都叫出来吧。花妈妈也帮我选一选。”
花婆子笑盈盈与说道：“姑娘别怪老婆子多话，原本少主身边也是着实冷清，没个使唤人手。姑娘选人，定要选最好的。若是都不中意，就再卖些个。断不能将就着用就是了。”
听云知道花婆子是好心，微笑道：“花妈妈说的有理，先将原有的叫出来，我看看。”
“您等着，老婆子我去叫人。”花婆子说完，扭动着丰乳肥臀去了。
不多时，院子里三十几个丫鬟婆子排成两行，丫鬟在前、婆子在后。听云慢步走到门外站住。
“都在这里了。听云姑娘，您选吧。”
听云似乎天生有领导才能，给了机会才显现出来。从从容容说道：“一会每个人要介绍一下自己。包括姓名、年庚、原来的职责，说完之后凡是我没说留下的，自己离开也就是了。留下的与我详谈后再定。花妈妈，请帮我准备笔墨纸砚。”
没一会，桌椅、笔墨等准备齐全。听云娉娉婷婷坐下，提起笔来说道：“从左侧开始，逐个报上来吧。”
第一个上前万福道：“婢子是雨舒，十七岁、半年前来的。因陪伴前一家小姐一同长大，通些文墨。来窦府后给刘管家记账管库房。婢子本不在本次应招之列，是婢子自作主张，想来少主身边长些见识。还请大姑娘宽宥。”
听云记在纸上：雨舒——记账、通文墨。听云抬头看雨舒气质娴雅、长相清秀。与大家闺秀一起长大的还真不一样。问道：“前一个家主因何发卖你呢？”
雨舒迟疑一下道：“请大姑娘原谅，此涉及前家主隐私不适合在此处说……”
听云又认真看她一眼，心中很是满意。一般被发卖的婢女都会有怨言，雨舒能够处处为前家主着想，人品难得。对于选下人，听云认为人品最重要，别的还在其次。
至于忠诚与否，是主人与下人之间后期相处的结果。所谓忠诚是互相的，主人若是苛待下人，还要求下人忠诚，此主人的脑子一定被驴、马、猪、狗踢过一圈。所以人品是必要条件。听云道：“行了，你站在奴家身后。有什么事先帮着伸伸手。”
“是。”到听云身后稳稳站住。双手交叠与小腹处，脸上转瞬肃穆起来。众人向雨舒投来嫉妒眼光，结果不言自明。
第二个上前道：“婢子叫玲儿一十六岁在……洗衣房，来了一个月。”
听云细看，此女身材纤细、瘦弱无力并不适合在洗衣房做事，若是去花房反倒适合。只不过这些是董妈妈管的，自己岂能越界伸手？说道：“好了。下一个。”